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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

时间:2024-03-06 05:00:10  状态:完结  作者:万经星

  顿了顿,似乎嫌黎铮太吵,又仿佛是在对樊潇说“你不动手那就我来”,他拽过枕头捂住了黎铮的脸,一条腿抬上床压住他的身体,双臂撑直了耸着,上半身的重量全往下沉。

  黎铮嚎叫的声音变得闷闷的,矮下去了,却更激烈地挣扎起来,带着病床都剧烈晃动,床角摩擦着地面咯吱咯吱地响。樊寒枝只是把枕头攥得更紧,眼里的红印在雪白的枕套之上,洇开一片血色,那是黎有恨幼时被拐走而受伤流的血,是和同学在学校打架受伤流的血,是黎铮的不作为不负责,是他一切的罪孽。

  樊潇站在一旁,没有动作,静静看着,看见樊寒枝手背和颈间因用力浮出青筋,他挺阔的背影被灯光拉长了印在墙上,直抵天花板,硕大,沉默,隐忍,但也疯狂。

  黎铮渐渐不动了,手臂垂在床侧抽动着。

  她叹口气,把手轻轻搭在他臂弯,出声制止,“够了。”

  樊寒枝仍留恋地攥着那枕头,待樊潇再要喊他,那枕套突然从中间撕裂,扑出几团棉花来,逼得他不得不松了手。他退到一边,闭了闭眼睛喘匀气息,看向樊潇,樊潇说:“送到疯人院或者疗养院去吧,不会让他再出来。”

  他沉默片刻,抬手整理领带,扣好西装外套,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重新拾起那伞,步伐沉稳地朝外走去,拉开门,半个身子跨出去了,樊潇又叫住他,说:“我和钱医生聊过了,她建议目前先顺着恨儿的意思来,后续再慢慢做治疗,他想要你陪着他,你就陪着他吧,不用回苏市了,那边公司我来想办法。”

  他没应,再要迈步,樊潇继续说:“刚才在房间里他怪我,怪我离婚那时候没要他,让你们两个分开,怪我现在又要分开你们,说如果你回苏市,他就不活了,他这个样子……我……我那时候也实在是——”

  “不怪你怪谁,”樊寒枝冷声说着,回头看向她,“我以为再怎么样,你不会让黎铮带他走,我跟他说,哥哥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你不是养不起他,他那么小……能花你多少钱?”

  樊潇无言,转过头去。樊寒枝也就甩上门走了出去。

  *

  黎有恨从睡梦中醒过来,手脚发沉,思绪也钝钝的,坐起来发了会儿愣,才渐渐想起来发生了什么,走出房间,看到走廊的地毯还没换掉,沾在上面的血渍已经发黑了,房间门半掩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掉在门后不远处,他走过去捡起来,摸了摸口袋,黎铮给的那几粒药丸还在,拿出来捏在手里。

  下了楼,宴会厅已经没有人在,满地飘落的荷花瓣,长桌上的香槟塔和餐盘还没收拾掉,生日蛋糕孤零零立在中央,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完好。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钟声,只响了三下,延出的长长尾音震得身体发麻。他用手指划掉蛋糕上的“生日快乐”,放进嘴里尝了尝,应该是很甜的,但舌尖只余着一片酸苦。

  恍惚间又听到一阵笑闹,杂糅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循着声音找过去,穿过一条短走廊,有间房门开着,是娱乐室,五六个人在打台球,再扫一眼,看见了樊寒枝,就坐在球桌旁的矮沙发里,一手握着球杆,微微侧着头,正和站在他边上的一个男人说话,轻松又慵懒地从那人手里接过了酒杯。

  有穿堂风涌过走廊,燎起一团火,拂到黎有恨身上,烧得他脑袋发热,眼睛里简直要溅出火星子,怒瞪着里面,片刻后樊寒枝终于有所觉察,转头看过来,见是他,立刻起身往这儿走,喊他的名字。

  他不理,踹倒了走廊里的花架,往回跑去,再进到宴会厅,樊寒枝也追上来了,他到长桌边举起酒杯就砸,还不解气,手里抓到什么就扔什么,樊寒枝根本不躲,直直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他又打又踢地挣扎,想跑,迷茫地望着四下,可是这儿这么大,全部都是樊寒枝的地方,能跑到哪里去,大约连门都出不了就被抓回来,活着又痛苦,死又下不了决心,为什么永远只有他在纠缠在害怕在不舍?他的整个人生,不是迷路了,是比他先一步的被打死了,他就在这年月日里无意义地奔跑着,等待着被腐败的毒气一点点吞噬。

  他哭喊,语无伦次地说:“你总是骗我,骗我!你说不会不要我,但是刚才你丢下我就走了,现在又在那里和他们玩,笑得那么开心,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今天是我的生日……不,都已经过了,我还没有许愿!你骗我,我……我受不了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放手啊!”

  “对不起宝贝,好了别哭……”樊寒枝贴着他耳朵轻轻地反复地念“对不起”,又说了些别的话来哄他,脖颈肩膀任他咬了几口泄愤,闹到后来他也终于没了力气,软软跌在他怀里。带他回房间,楼梯走到一半,他忽然说肚子饿,已经这个点了,只有娱乐室还留着管家送来的几盘点心,只好又往回走。

  屋子里没人,不知是不是听到方才的动静,都自觉走开了。抱他坐在怀里,他双手捧着一块厚面包小口地咬着,眼神木然盯着台球桌,不知在想什么,又喂他喝了点水,他才恢复神智般的,滴溜溜转着眼睛东张西望。

  樊寒枝觑见他衣领下有红痕,手指抚上去,问:“谁弄的?”

  “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心知肚明今晚的闹剧是黎有恨有意为之,是黎有恨为了樊寒枝十几岁时受到的委屈而复仇。好一阵儿谁都没说话,樊寒枝拽开他衣服吮他脖子上的红痕,又来亲他脸,想吻他的时候,他偏头躲开了,说:“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你不用回苏市了。”

  “嗯。”樊寒枝当然也猜到了,他今晚闹这么一出,就是既要替自己出气,又让自己能留在加国,本来打算再晚几天再和樊潇谈回国的事情,不想被他抢先一步解决了……简直胡来。想一想还是心惊后怕,要是真被欺负了怎么办?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黎有恨瘪着嘴巴不回话,把玩他的手指,半晌,问:“你刚才就是气我‘这样’,所以才丢下我走的么?”

  “不是。”

  “那是什么?”

  樊寒枝追着他闪躲的唇,等贴上去了,才低声答道:“那件事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黎有恨还是不让他亲,用手捂住他嘴巴,“连我都不能说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是我,我会跟你讲的。”

  樊寒枝舔起他掌心来,他见他又不言语,甩开手,哼了一声,起身走到一边去,倒了杯酒,又问:“所以你是因为没办法,才不和我做爱,是吗?”

  他垂下视线。是吗?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像自从从课本中学到那些生理知识开始,性爱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甚至是丑恶邪狞的,因为樊潇和黎铮之间的性爱就丑恶无比,他唯独只感谢它创造了黎有恨。长大一些,同学朋友传阅各种各样的色情杂志,只有他不看不碰,无意瞥见也是心如止水。后来有一次,在家里,撞见黎铮和另外的女人在房间里翻云覆雨,他们白花花交叠着的丑陋的肉体,野蛮般的交媾姿态,黎铮肮脏的下体,那女人听起来只有痛苦的叫声,全部冲击着他的神经,自那之后变得对性愈加敏感。再是十六岁那一次,被半强迫着去承受,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足以刻骨铭心。

  和沈寂结婚之后,他总试图让两人在身体上发生什么,有时他的手覆在自己腿上,也总能想到十六岁时那个戴眼镜的长发男人。唯独有一次,回国去看黎有恨,一个停电的晚上,看见黎有恨下楼来喝水,见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在暗里磕磕绊绊走路的样子,实在喜欢,有意想欺负他,于是让沈寂坐到了自己腿上,演了出戏给黎有恨看。那是他和沈寂之间唯一一次亲密接触。

  沈寂硬拉着他去医院检查过两次,医生说生理上没有问题。那就是心理问题了。欲望摒弃了他,他也没有需求,并不觉得生活有任何不便。

  只是这一年里,和黎有恨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偶尔也会想和他亲近,不过硬不起来,出差前那一次,前几天在车里那一次,还有吗?记不清了,大概是没有了,其余时候都是被缠得没办法了,和黎有恨第一次做爱也是为了哄他,吃了药强迫自己去做的。不快乐。

  他看向黎有恨,朝他伸出手,轻声说:“过来,宝贝。”

  “你不说就当你默认。”

  “好好,是我不行,”他有些低声下气地哄着,“过来。”

  黎有恨过来了,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么你有几次跟我做的时候怎么又行了?你吃药了么?”

  眼下了,肯定瞒不住了,只好点头承认,知道他要不高兴,果然见他板起脸来了,刚想再哄一哄,他把酒杯往前一递,说:“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原谅你。”

  只好接过来喝了,顺势抓住他另一只手腕,把他拽进怀里,终于吻到他,舔着他小小软软的舌头,忽然间感觉胃里烧出一团火,在五脏六腑中乱窜,脑袋晕了一晕,有些走神,怀里人又贴上来,蹭着他,软糯地说:“我还要……”

  亲着他,被他捉着手探进他衣服里,指甲蹭一蹭他乳尖,他就颤着身子轻哼,却仿佛被摸的是自己,只觉得腹下一团酸麻,总算发觉不对劲,咬着他唇瓣含糊问:“给我吃什么了?”

  黎有恨轻轻地笑,摸向他腿间,握住那半硬的下身捏了捏,问:“你和沈寂做过吗?”

  药实在强效,烧得他浑身滚烫,眼前模糊一团,看着黎有恨,总错觉那灯光笼在他头边的一圈光晕像是纱巾,想起在海岛结婚时给他戴白头纱,那时就对他说过,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看来是没有听进去。

  “没有,恨儿,宝贝……”

  “你说真话!”

  “哥哥保证。”

  黎有恨伸着手指戳几下他胸口,半信半疑地瞄他一眼,凑过来给他亲,一边解他西装扣子,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忽然余光瞧见口袋里掉出一个丝绒盒子来,便指着问:“那是什么?”

  樊寒枝握着他下巴心不在焉地答:“礼物。”

  “别……你先给我,给了我再让你亲!”

  他只好去捡来,打开,装的是一只钻戒,一颗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晃得人眼睛疼,简直要眯着眼来挡一挡它滟滟的光。

  药效催得樊寒枝腿软,便半跪了下来,但没有这药,他也是打算跪下来的,拿出戒指往黎有恨手上套,哑声说:“生日快乐。”

  黎有恨涨红了眼,手不住地发抖,觉得那戒指要把无名指压断了,伸手捂住按在胸前,喊道:“你不能后悔的!”

  “怎么会……”樊寒枝说着,搂住他的腰来亲他。

  他却只是僵立在那里,还未从这惊喜中回神,只觉得这一切,戒指和话语,融成一泼滚烫的水往自己身上泼来,他被烫化了捣碎了变成无数片,又被一双手捧起来揉捏回原形,已经是历过一遍生死了,心脏猛跳,突然惊叫着跑开了,绕着球桌快乐地蹦着,把手举在头顶望着那戒指,忘乎所以,连樊寒枝都不要了,一眨眼又跑出了娱乐室,在走廊里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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