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脑子一闪,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来,我们先立个字据,真当我跟你谈恋爱呢?我就是为了膈应谢天蕴。” 谢溪用他那潦草的字迹在纸正上方写了三个大字“不允许”,然后又一条条列出来,“牵手,不行,拥抱,不行,接吻,更不行,反正所有情侣能做的都不能做。” 顾溯提醒:“那在谢天蕴面前呢?” 谢溪:“当然是能做的都做!”心道,气死他。 顾溯点头:“那今晚回去就试试吧。” 谢溪:“……”怎么感觉这人比他还要积极? 顾溯把纸拿过来,在那上面画了个圈,“对了,如果没做到呢?” 谢溪盯了一眼那纸,说:“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才能答应我这些条件?” 冷静下来谢溪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顾溯不过是出于在自己家住所以礼貌性关心一下,自己却提出这样无礼又过分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既然他已经想好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气谢天蕴的办法。 顾溯疑惑:“什么意思?” 谢溪往椅背上一靠,“意思就是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你可以随便提一些要求,就像我纸上写的这些一样。” 顾溯握着笔随意在谢溪写出来的那几行下面标记了一下,“我也想不到什么,不如就反过来吧,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 这次换谢溪疑惑了,“什么意思?” 顾溯道:“我也想让你当我男朋友,帮我练习一下。” 谢溪脸一黑:“练习?” “嗯,”顾溯垂眼道,“我有个喜欢的男生,但他比较害羞,我怕跟他在一起后搞不清楚轻重让他难受了,所以你先跟我练练?” 谢溪脸还是很臭,但至少他们目的一样,“行,成交。” 写了两份合约,谢溪的意思是,先补充这么多,等想到新的再加。 郁蒙借接水的空闲跑后面来转了一圈,手肘撑着窗户,问谢溪:“你俩嘀咕什么呢,我每次一转头都看你俩在那里说小话,我说谢溪,你可别把咱年级第一给带坏了啊。” 谢溪冷哼一声,转头靠着窗玩自己的游戏了。 郁蒙刚走,顾溯就把那合约从桌兜里掏出来,撞了撞谢溪的手臂,“我突然想到一条。” 谢溪还看着手机,“说。” 顾溯:“你上课不能看手机。” 谢溪撩起眼皮看他:“?” 顾溯平静道:“你看手机会打扰我。” 谢溪:“你他妈耍我?” 上课后,谢溪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本来手机对他来说也是打发时间,听课也是打发时间,反正只要他不想考好,连试卷都不用做。 谢溪手撑着下巴,一边出神一边听老师絮絮叨叨讲试卷,心想,还不如顾溯讲的通俗易懂。 晚上放学后,顾溯同谢溪一起回家,谢天蕴没回来,谢溪也失了兴致。 两人洗碗的时候,顾溯问他:“早上为什么和谢叔叔吵架?” 谢溪刚想说关你屁事,顾溯看出来了,堵住他的话,“你也说了,至少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总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用我吧?” 谢溪用干毛巾擦碗,搓了又搓,好像跟碗有仇,“我想去给外公过生。” 顾溯问:“谢叔叔不让去?” 谢溪嗯了一声,“外公和爷爷同一天,他让我去给爷爷过生。” “那你为什么……” 谢溪说:“我每年都是去给爷爷过生,本来今年也不想,只是……” 顾溯洗完最后一个碗,转身递给他,然后看向他。 谢溪垂眸看着手里的碗,“那个人前两天给我发消息了。” 顾溯:“那个人是?” 谢溪:“缪妆樱。” 顾溯记得,这个人是谢溪的妈妈,他出国以前这个女人还在谢家,回来以后就不在了,也没人提起她。 早上顾溯给顾丘昂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件事,但顾丘昂说他也不知道,只听谢天蕴提了一嘴,离婚了。 顾溯问:“他是你妈妈吧,你想见她?” 谢溪:“她不是,也不想见她。” 这语气分明是有几分赌气的情绪在里面。 顾溯转口道:“那你还去见你外公吗?” “去,怎么不去,”谢溪擦完最后一个碗,“凭什么谢天蕴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星期六清晨,谢溪睡到十点起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阿姨说:“小溪,你爸爸走的时候说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谢溪:“嗯。” “不打过去?”顾溯刚起床,下巴沾了点水,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谢溪:“不打,打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等会儿就去找外公。” 吃完饭以后谢溪上楼换了一件卫衣外套,黑裤子,手插兜里往门口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溯递给他手机,“谢叔叔打来的。” 谢溪瞪他,眼神像在说,你不知道说我不在? 顾溯:“他说有急事。” 谢溪的爷爷很早就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他最疼谢溪这个独孙,大清早地就进山准备给谢溪挖点他最爱吃的竹笋,没想到前一天刚下过雨的地面潮湿泥泞,摔了一跤。 谢溪听了当即就准备转道先去乡下看爷爷。 顾溯拿回手机,“嗯……好……没事的谢叔叔……好,再见。” 谢溪都走出别墅了,见顾溯跟来,回头看他一眼:“干嘛?” 顾溯道:“谢叔叔让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十七章 滚上去 谢溪的爷爷一直住在乡下,谢天蕴是他的独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谢天蕴很小的时候就会给家里挑水,烧菜做饭都不在话下,也正因为他有担当有责任心,才会吸引当时被全家像公主一样宠着的缪妆樱。 谢溪爷爷住的乡下离丰城有一个小时路程,做动车过去也还方便,因为昨夜刚下过雨,一路都是干净清新的风景。 谢溪靠在窗边,拿着手机玩游戏,有些心不在焉。 顾溯起身走出车厢,没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苏打水。 “喝点水,”顾溯递给谢溪一瓶,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别想那么多,爷爷没事的。” “嗯。”谢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转头问他,“大好周末,你不在家陪你爸妈?” 顾溯一笑:“他们比我还忙。” 谢溪手里拿着苏打水,斜他一眼,“那你喜欢的人呢?不用去陪着他?” 顾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他:“跟我讲讲吧,爷爷是个怎样的人?” “他?”谢溪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闹腾得很。” 顾溯意外,很少有人会用闹腾来形容一个老人。 动车在县城的车站停下,他们又坐大巴车去紫星镇的紫星村,这个村子是新开发过的,大部分村民都修建起了一栋栋小楼,年轻人都在城里打工,只有个别老人在家。 谢溪的爷爷名叫谢孝朝,谢天蕴五年前把老房子改建成了一栋独立小楼,外面篱笆围成一个院落。 顾溯和谢溪沿着小路走到院子门口,顾溯看到,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 谢溪朝里面大声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里面没动静,隔壁离得不远处也有一栋小楼,二楼窗户被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露出脸来:“是小溪啊,你爷爷说出去给你挖竹笋了。” 谢溪大着声音问:“还没回来?” 奶奶说:“还没呢。” 谢溪转身对顾溯说:“走吧。” 顾溯问:“去哪?” 沿着小路往回走,快到大路的时候谢溪拐了个弯,朝另一条小路走去:“村里有诊所,爷爷应该是上那去了。” 诊所在一个小院子里,坐了好些老头老太太,其中一个老头坐在自来水龙头边。 “爷爷。”谢溪走过去。 “哎哟,瞧瞧,这是哪家的大小伙子,这么帅啊。” “这不是谢孝朝的孙子嘛。” 谢孝朝转过头来,也看到了谢溪,“谢溪呀,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洗竹笋。” 谢溪走过去,无语:“你洗什么竹笋,不是摔了吗,看了没?”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是诊所的医生,“怎么没看,刚说给他贴个膏药就跑了。” 谢孝朝摆摆手:“贴那玩意儿干什么,谢溪,快来帮我洗。” “爷爷,我来帮您洗吧。” 谢孝朝愣了一下,抬头看到顾溯,乐了:“你谁呀?” 顾溯道:“您孙子的朋友。” 谢孝朝:“谢溪那小子还能交到朋友呢。” “老爷子,过来贴膏药。”医生手里拿着一张膏药,站在屋子门口喊道。 谢孝朝头也不抬:“不贴。” 顾溯道:“爷爷,您去贴吧,我来帮您洗。” 谢孝朝:“不贴,不贴那玩意儿,难闻死了。” 谢溪就站在中年医生旁边,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喊了一声:“老头,你到底贴不贴?” 顾溯看到谢孝朝手顿了一下,谢溪朝这边走来,谢孝朝看见了,猛地站起身,飞也似地朝屋子里跑。 “臭老头!你有本事就别跑!”谢溪追着他进了屋。 谢孝朝边往屋子里钻边说:“不跑是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是谁给你把尿的?” 谢溪暴躁:“闭嘴!臭老头。” 谢溪追到门外,谢孝朝把门一关,反锁了,回头见中年医生冲他笑:“你这个犟老头,看来还是得你孙子才治得了你。” 谢孝朝走过去:“别废话,要贴快贴。” 谢溪听到里面的对话,转身出去了。 顾溯手浸在盆子里,修长白净的手指搓洗着手里的竹笋,谢溪走过来,端了一张小凳子,在顾溯身旁坐下,托腮看着他的手,“洗什么,待会儿让臭老头自己洗。” 顾溯抬手,谢溪看着那只手朝自己脸伸过来,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 “别动。”顾溯道。 谢溪停住了,眼睛随着顾溯的手指而动。 他看到顾溯捻起自己额头的一小撮头发,往旁边拨了拨。 谢溪后知后觉,你让我别动我就不动了?凭什么? 顾溯手指重新浸入盆子里,把脏水倒了,又接了一盆水把竹笋清洗了一遍。 回去的路上,谢孝朝骂骂咧咧,手里提着顾溯刚洗好的竹笋。 谢溪道:“臭老头,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 谢孝朝敢怒不敢言:“哼。” 晚上快到饭点的时候,谢溪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顾溯意外:“哪里买的?” 谢溪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道:“离诊所不远处有个小超市,我之前定了个蛋糕,去那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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