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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捧哏：“怎么着？” 三人凑近，梁秋林遮着嘴说，“壁纸是个女孩子，长得可好看了！” “呦！”倪南惊喜。 “呦呦呦呦！”倪耀阳凑热闹。 两人把梁秋林逗得直笑，在教室的倪南乐得趴在桌子上。 三人又编排了倪承一会儿，在施工现场监工的倪承现在估计狂打喷嚏。 知道成绩后，倪南粗略一推算，这场考试拆散了不止一对鸳鸯。 放学时间，陈烨，倪南，康嘉，还有副班长白雨围桌而坐。 倪南和陈烨在他们自己的位置，康嘉和白雨在坐在前排转过来趴在他们桌子上。 “怎么说？”康嘉打破沉默。 倪南视线在三个人脸上扫了一圈，主动当那个坏人，“也就不到两个月，换就换吧，反正天天都能见到，别太恋爱脑。” 在这之前，康嘉和白雨是同桌，他俩和陈烨倪南一样，是一对，这次排名机缘巧合把他们交叉排列了，倪南要和康嘉坐，而陈烨和白雨坐。 倪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康嘉提议让陈烨去找老师换回来，因为徐老师一向很喜欢陈烨，只要陈烨找个合理的借口徐老师一定会同意。 但倪南不想这样，他不想让陈烨为难。 结果他一说完，康嘉和白雨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白雨的视线移到陈烨脸上，打趣到：“尊贵的学神，单向奔赴啊？”她估计以为倪南这话是说给陈烨听的。 “我说什么来着。”康嘉看着陈烨，惋惜地摇头，“让你别，陷，太，深。” 陈烨不仅没有辩解，反倒配合起他们俩，叹了口气，装作一副伤神样子。 “没事吧？”倪南给这三人搞得一愣一愣，“没事吧您们？” 陈烨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不正经地凑近倪南看着倪南笑。 “真绿茶你！”倪南窝在圆滚滚的羽绒服里，皱着眉瞪陈烨。 陈烨贴上去亲倪南的脸，两手捧着倪南又捏又揉，神情和动作都散发着抑制不住的喜欢。 一旁的康嘉无语至极，声音凉嗖嗖的：“我恐同了。” 白雨更甚：“我也。” 换座位的前一天是周六，七号。 当晚陈烨给李玉秋发了条短信，不到一个小时，李玉秋就赶了回来。 雪融的时候气温骤降，地面都结了冰，李玉秋进院子时踩着下水处的冰面滑了一跤，摔得不轻，陈烨在房子里就听到了她在楼道的骂声。 “谁他妈在门口泼脏水，个傻逼怎么不泼自己嘴里，这破楼，住的都他妈是什么逼玩意儿……”她的声音很大，在深夜的筒子楼里回荡，陈烨低头捏了捏指关节，起身走出房间。 李玉秋刚好进门，她坐在门口的一张矮椅上蹬掉鞋，高跟鞋甩到了客厅的地板上，雪水和脏污溅了一地，她开始骂骂咧咧地脱划破的丝袜。 陈烨站在门口，李玉秋猛一抬头吓了一跳，“靠！你他妈是鬼啊！”骂完又突然变了副面孔，谄媚地笑着说，“儿子，吃饭了吗？” 陈烨没有回应她，只单手插兜在门口等她收拾完。 脱了外套，李玉秋走过来，途中踢开地上的高跟鞋，她到陈烨面前伸出手，指腹搓着，说：“发了多少啊，现在给我转吗？”她的眼里有精明的光，脸上的粉随着表情牵动出现细微的裂痕。 陈烨看了她好一会儿，错身走到厨房端了一杯咖啡出来，然后进了李玉秋的房间，李玉秋不明所以地跟进去。 “坐吧。”陈烨站在桌子边，转身对李玉秋说。 李玉秋倒进单人沙发里，她今晚还要赶去码头，这会儿已经没了周旋的耐心，“赶紧转吧，我还有事。” 陈烨看一眼李玉秋手上的手机，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往前推。 “新买的咖啡豆，尝尝。”他说。 李玉秋喜欢喝咖啡，奔波了一路，一身寒气尚未褪去，她确实想暖一暖，面前的杯子冒着热气，浓醇的咖啡香味飘向她。 杯身温热，显然冲了有一会儿了，李玉秋喝完后，体内的冷逐渐消弭，四肢都浮上热气，除了暖意，竟还多了几分乏力。 不到几秒，她便昏昏欲睡。 陈烨看着瘫软下去的李玉秋，直到人彻底不动，他微微倾身盯着李玉秋死鱼一般的脸，呼吸微弱但稳定，没有醒的迹象，他伸手拿出李玉秋的手机，离开房间，从外面将门锁上，钥匙装进兜里。 十二点，港口码头四个小时后开放，凌晨六点后是货轮出入，在那之前只有两个小时的客运时间。 陈烨将李玉秋的手机关机，放在桌上，拿出自己的手机。 拨通报警电话。 ----
第38章 36. 陈烨想过不支开李玉秋，直接报警，但他还是想拉李玉秋一把，亲情虽然淡薄，但血缘却无法磨灭。 他何尝不想有一个家。 哪怕希望渺茫到几乎没有，他也想试试。 七点，天色见亮。 李玉秋醒了，叫不开门，她开始在房子里摔打。 陈烨在外面听着杯子碎掉的声音，还有重物砸在门上的巨响，期间夹杂着李玉秋的辱骂。 “开门！给我开门！是不是想死啊你，你怎么不跟你那个贱爹一起死啊！贱逼玩意我他妈昨晚就应该把你砍死！让我出去！陈烨你个死人给我开门！” 听得久了，陈烨都觉得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了。 除此之外，他无法再对李玉秋的话做出更多的反应，他已经麻木，甚至后悔，后悔自己对李玉秋抱有期待，后悔自己多此一举，这么多年了，他应该知道李玉秋根本无药可救。 房里没了动静，他看眼时间，港口那边应该已经沦陷了，警察速度快的话，李玉秋的同伙现在应该全部落网了。 他起身到李玉秋的卧室门口，打开门。 李玉秋坐在地上，眼睛里是药物反应过后的猩红，听见门响，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陈烨，然后很快地爬起来冲到陈烨面前甩手打向陈烨。 速度快得陈烨都没来得及躲开。 火辣的疼一瞬间扎在脸上，密密麻麻地泛开，嗡鸣声在耳膜里延长，震得陈烨大脑都空白了片刻。 李玉秋攥紧了陈烨的衣领，看着他的表情像看着最恨的人，陈烨不明白，她的眼里怎么会有泪，她怎么有资格哭。 李玉秋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说出的话比刀尖还锐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全被你毁了！陈志当年跟人跑也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你是来报应我折磨我的吗？！”她第一次将这些事拿到面前来说。 陈烨感觉自己的大脑无法解析李玉秋说的话，他听不懂，又或者那就是李玉秋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想法，只是这一刻彻底撕开了他们之间随后一层关系暴露出来，而他无法接受这是他的亲生母亲说的话。 李玉秋的眼睛里盈满了泪，但陈烨还是透过那层水雾看见了他从未见过的痛恨和厌恶。 “我求求你！从我的身边滚开。”李玉秋的手用力到发抖，她颤抖的声音嘶哑着说，“不对，你应该下地狱，跟陈志一样下地狱！” 希望的线摇摇欲坠。 陈烨推开李玉秋，掐着她的脖子掼到墙上，极力压着胸口的窒息感，说：“那些人被抓了，我报的警跟你没有关系，戒掉毒品，一切还来得及。”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过于紧绷的精神让他手中的力气无意识地失控，每一个字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但掐着李玉秋的手却越来越紧。 李玉秋瞳孔逐渐泛白的时候，他松了手，手指垂在身侧发颤。 “砰砰砰”外面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他和李玉秋同时看向门口。 “李玉秋！李玉秋人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跪在地上的李玉秋浑身一震，嘴里念叨着：“蒋……蒋峰……”她呼吸不畅却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去。 陈烨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快步上去拽住李玉秋，“从现在开始你不认识他，我来解决。” “滚！滚啊！”李玉秋拼命甩开他，“你不毁掉我就算不错了！” 说完她过去打开了门。 蒋峰进来后一把抓住李玉秋的头发压到墙上，按着李玉秋的脸说：“你他妈昨晚去哪了？是你报的警吗！” “不，不是……”李玉秋像一只快要死掉的鱼，“是他。”她指向陈烨。 蒋峰这才抬头注意到陈烨，他提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你真是有一个好儿子。”他放开李玉秋起身向陈烨走过去，看着陈烨的那只灰色眼瞳一动不动，“可惜了。” 昨晚夜里四点，港口一开放，蒋峰他们的船就停靠码头，甚至提前到达，在一公里外违停了半个小时，然而一进港口蛇头就联系不到李玉秋了。 情急之下，蒋峰联系了岸上的另一个蛇头，等了十分钟，人还没来，海关和警察先来了。 两名舵工跳了海，其余船员和十几个偷渡者全部落网。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这，而不是在警察局。”蒋峰对陈烨说。 他当时在据点，并不在现场，但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要来找你啊。”他咬着牙说完这句话，手腕一动，刺向陈烨。 在蒋峰靠近时，陈烨就看到了他手里突然出现的东西，一把很小的匕首。 随之而来的就是腰部皮肉撕裂的声音和骤然涌出的浓稠热意。 陈烨竟没觉出疼，他只僵了一瞬，就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流通了，这一刀放佛捅穿了什么，希望，或者期待，让那些东西通通在他的内心最深处彻底打碎了。 他攥住蒋峰的手，用力将刀拔出去，皮肉和衣物割裂的声音叫人心惊，他扭转蒋峰持刀的腕骨，让匕首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李玉秋连滚带爬扑过去捡起来，两手举刀对着陈烨，哆哆嗦嗦地威胁：“放……放，放手！” 陈烨看着她，看着拿刀朝向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这一幕可笑极了。 在他恍神之际，蒋峰低吼一声将他扑倒，掐着他的脖子对李玉秋喊：“给我！刀给我！” 场面太过混乱，李玉秋被吓懵了，虽然她干过不少违法犯罪的事，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杀人。 “快点！”蒋峰快要按不住陈烨，愤怒早已把他淹没。 李玉秋抖得太厉害，往前递的手没拿住，刀掉在了地上，同样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只灰白色的义眼，带着血。 蒋峰的惨叫声穿透大楼，他捂着被陈烨抠掉义眼的左眼眶，血从他的指缝溢出。 陈烨起身，用带血的那只手捡起刀子，指着蒋峰说：“有机会逃跑不赶紧藏起来，还送上门，等着警察来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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