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就是讲的老爷送姨太太读书,姨太太爱上了学校里的男学生,和他私奔。 私奔就是逃离,她携带着心爱的人逃离,多么让人艳羡。 他也想逃离。 思绪飘荡得远了,他的手臂倏然被人握住了,那人的手摸索到他的脸上,陡然一揪,沈悫啊了一声,脸颊肉被一扯,几乎疼出了眼泪。 很显然,蒋之琮察觉到了他的走神,用这种方法惩治他呢。 沈悫下意识用光裸赤条条的身体讨好地蹭了蹭男人的背脊,乳尖摩擦过蒋之琮的背脊沟,他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胸口的乳肉和他的后背紧紧相贴。 他体内还含着精液,身上全是吻痕,阴阜上俱是黏答答的淫水,涸在屄口……就这样他还要谨小慎微地讨好蒋之琮,就为了不让他生气。 一股恶心的反胃感从胃部升起,沈悫更用力地抱住了蒋之琮,仿佛这样就可以驱赶脑子里那种自我厌弃的情绪,虽然他整个身体依旧在抗拒和蒋之琮皮肉相贴。 蒋之琮倒满意了,他用手揉握着沈悫的乳肉,安静地玩了一会,又低声询问他学校过得可好。 沈悫心不在焉地答了几句,还要强忍着胸部被玩弄的酥麻感。 提到学校,他就会想起陆疾容,紧接着就是一种无地自容的情绪簇拥上来——他躺在蒋之琮的床上,赤条条地被他抱着肏,脑子里却想着陆疾容,这仿佛是一种亵渎,腐朽的金丝雀、情人、禁脔和那贫穷、向上、阳光的青年是不相容的。 乳尖被狠狠一捏,蒋之琮还啧了一声,好像是在说——“又走神?” 沈悫脑子一抽,急回过神,涩着舌头咽下了刚才没说出口的话。 那边传来一声哼。 静了片刻,沈悫搂住了蒋之琮的脖子,脸紧贴着蒋之琮的胸膛,听他鼓动的心脏,在他耳膜里共振着,过了一会沈悫低声道:“蒋先生,我想和您要一笔钱。” “要多少?” 沈悫在要之前还在肚腹里找了千百个理由,去解释这笔钱的用途,但蒋之琮根本没问他要钱去干什么。 沈悫说了一个数字,说完以后心头一颤:他这么赤条条躺一个男人身上,和他要钱,这像娼妓在做完生意后和嫖客讨债,是肉体买卖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蒋之琮“唔”了一声,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悫看见桌子上多了个厚封,打开有一沓大钞,粗粗看去,比他要的多了不止一倍。 他第一反应是太多了,第二反应是咬牙否定自己:多什么多?这些年他都没和蒋之琮要过什么,虽然自己不稀得这钱,但能让蒋之琮破点财也好。 得不到自由,搂点钱也是好的。
第30章 57-58 57 周天晚上,荐枕完毕的沈悫低着头慢慢走进了宿舍,陆疾容在宿舍,他还问他:“你怎么每一周从家里回来,脸色都这么难看。” 沈悫迟疑地一顿,倏然想起来,这是之前他和陆疾容扯的谎,说他每周末会回家一趟。 眼眶泛出酸意,沈悫盯着自己的脚尖想,我哪儿是回家呀,我是回去受刑了,往火坑里跳呢,你怎么才发现呀。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又有什么资格用这埋怨酸苦的口气怪他发现不了呢?因而沈悫只低着头道:“就是累了。” 说完,沈悫沉默地脱下外衫和鞋躺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书包里有一信封的钱。 他想给陆疾容,但又怕他不收,似乎那些贫寒而有志气的年轻人都这样,虽穷却讲究骨气。 所以,要用什么法子给他、能让他收下呢? 58 第二天,陆疾容在图书馆的工作台上收到的一个非常熟悉的信封。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只见那边的沈悫坐着用一本大大的书挡住脸,从书封皮上面露出两只眼睛,还在偷偷瞄着他,见他看过来,又急急忙忙低下头。 陆疾容应该不会发现吧? 他会不会以为是有人丢的钱呀? 自己还特意在上面写了“陆疾容收”呢!还隐藏笔迹写了信!表示自己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慈善家,观察他多日,觉得他很有前途,所以想要资助他……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那边陆疾容也面无表情地拆开了信,在匆匆游览了一遍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沈悫一直盯着陆疾容的动作,然后他看见……陆疾容拿着信封向他走过来了! “!!”沈悫吓得往后一靠,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眼看着他走来,急得脱口一句:“不、不是我放的钱!” 眼瞅着这小傻子不打自招,陆疾容真是又好气又咬牙切齿,他倒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个儿还能收到“回头钱”,他给那雀儿撒了一把米,它却勤勤恳恳叼着那把米偷偷给了旁人,若不是这“旁人”实际上是自己,他只怕会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即便是给了“自己”,陆疾容心里也生出一股莫名的不悦来。 还没细琢磨这不悦的来源,那边沈悫已经开始接着小声为自己辩解:“你、你发现啦?我其实不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陆疾容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沈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又被他拽着来到休息室。 陆疾容把那叠钱和信递到沈悫眼前,面无表情命令道:“拿回去。” “……”沈悫绞着手指,有点委屈似的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呀?” 陆疾容心道你这可太明显了。 他一看这字迹就知道是沈悫,沈悫的字很有特点,他虽然刻意写得歪歪扭扭,但是笔锋收敛处还是会很有特点地向里面勾一点,就像小鸟的尖嘴一样。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他娘的是自己的钱,他当时是随手拿的都督府的官用信封装了钱给沈悫的,只以为这小雀儿零嘴不够吃了,结果沈悫倒好,原原本本地拿了这信封给自己,由不得他认不出来。 虽然被戳破了,但沈悫依旧强求他收下,百般无奈之下,陆疾容只好反复和他强调说:“我不缺钱。” “……”沈悫抿唇看着他,似乎在思考如何在不中伤陆疾容自尊心的情况下让他收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总吃那些……我、我怕你营养不良,想给你改善伙食……” “……” 那小表情看得陆疾容磨牙,他又好气又好笑,也总算明白沈悫为什么抢着付钱、还钱时又总是多给,在他吃饭的时候又总是小心翼翼地看他。 敢情他是误会了。
第31章 59-60 59 “我不缺钱,我是习惯了吃那些。” 说着,陆疾容眉毛往下淡淡一撇,接着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觉得养小孩儿须‘避风节食’,说是‘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因此总不让我吃饱饭,日常也就三两片青菜叶和小半碗白米饭,我长久吃着,后来倒也习惯了,纵然长大了也改不过来。因而我吃这些,并不是缺钱。” 沈悫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不解,他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哪晓得有人做父母的信奉这些歪门邪道?完全是一派歪理!还不把小孩养病了?好在陆疾容现在看起来还算健康……不过这歪理的践行者是陆疾容的父母,他反倒不好说什么,只能鼓着嘴在内心骂骂咧咧,嘴里嘟囔道:“哪儿有这样的理论……而且说是三分饿,你这是一点荤腥都不见,还不得吃出病来。” 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帮陆疾容把这习惯扭过来。 不过沈悫转而又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不是说……你没爸妈么……” 陆疾容早忘了自己那时随口和沈悫说的话了,他并不知道沈悫把他当初随口搪塞的一句话记了很久,此刻只道:“他们算不得我爸妈,养了我几年后也去世了。” 沈悫默默片刻,又期期艾艾道:“那你……现在,当真不缺钱么?” 说完他飞快地觑了眼陆疾容的脸色,见陆疾容蹙起眉,又赶快低头道:“那好吧。” 他有点没由来的伤心和难过,他相信陆疾容的说辞,但不信他不缺钱,若不缺钱,他何苦要用两年时间起早贪黑读完三年的课程、又何苦在外辛苦地打工兼职呢? 陆疾容不肯要他的钱,他也没办法,只是有点委屈——这人肯定还是不肯把他当真朋友。 陆疾容看沈悫怏怏的脸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声。 这小孩儿…… 他按了按沈悫的肩膀,看着他道:“我余钱丰厚得很,你若还是不信,我这钱夹子就由你管着吧,除了钱夹子里的,还有床底下皮箱里,也有一些银钱。给你管着,你是不是就信了?” 听得这话,沈悫先是一懵,继而脸涨得通红,甩开了他的手:“谁、谁要给你管这些啊!我不要。” 青城风俗自来结婚了以后都是由妻子执掌中馈、管理家中大小账目的,但他现在明面上一个男的,还是陆疾容的同学……他那话说出口也太奇怪了! 这样想着他脸竟然火辣辣地烧红起来,鼻尖也蓄了一滴汗,他赶紧咕哝了一句“我去接着看书了”,连看都没看陆疾容,转身落荒而逃。 60 沈悫晚上回去做了个梦。 他梦见他在沈家,大清早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屋子里都挂的红绸子,接着姨娘又走过来,喜气洋洋地推着他,笑着要他换衣裳。他懵懂地被人换了一身红衣裳,忍不住问姨娘:“姨娘,这是要做什么?” 姨娘笑盈盈地和他说:“雀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得了如意郎君了。” 沈悫大惊失色,什么鬼?如意郎君?他问是不是弄错了,姨娘只笑不答,他又急忙想脱了衣服往外跑,却被姨娘一把钳制住,还推着他往外走,他从来不知道姨娘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青瓷一边钳制他推着他去正堂屋,一边还絮絮叨叨说什么如何管理内宅、如何管账,听得沈悫头皮发麻。两人一直到了正堂屋,那里面也喜气洋洋地挂着红。堂屋里有个带新郎官帽子的人站中央背对着他,看着那背影,沈悫的心陡然一跳。 红绣球由红绸子牵连着一直挂到堂屋顶,在那一簇簇的红里新郎官转过了头,他朝自己微笑着伸出手。 沈悫看了那新郎官面目,却瞪大眼睛惊叫了一声,猛地从混沌的梦境里一头扎醒,在床上浑身虚汗地喘着气。 那是……陆疾容的脸。
第32章 61-63 61 沈悫最近一直心不在焉。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了那样的梦? 而且……梦中的他虽然惊慌,但在看见陆疾容的那一刹那,却也有一股微妙的喜意划过心头。 沈悫一抖,强力压住了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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