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司机!”虞书锋慌张地推开车门,手忙脚乱地跑出去,好似后座之下就藏着能置他于死地的炸药。 “先生?”前来加油的工作人员看着虞书锋面目狰狞地下车,下意识地阻拦了一下。 “滚!”虞书锋狠狠地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注意到自己脚步虚浮,他竭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 虞书锋跌跌撞撞地往马路上跑,在他的视线里,那里已经不是危机四伏的马路,而是能拯救他逃离的安全区——被加油站柱子掩盖的一棵树在突如其来的温暖天气里开了花,正在虞书锋所在的汽车上。 春花烂漫,在常人不能看到的花粉中,虞书锋捂着脖子往空旷处跑。 “嘭——” 一辆直行的大货车冲击过来,一切都在一瞬静止,又摧毁。 急速的刹车,车中的人飞快地下车,跑过去的加油站工作人员帮忙报警。 一片混乱中,从加油站便利店出来的司机在监控死角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等到他再踏出门,奔跑着,哭叫着,指责着,他成了场上最悲痛的人。 花树上的花被混乱的声音惊得簌簌而落,白色的花落在黑色的车上,像是一只已经死亡的、长了毛的未知动物。 站在虞家祖宅窗户边的女人看着司机发来的照片,淡淡地回了一句:确认后续情况,再回。 作者有话说: 砰砰——
第83章 兰遥用虞书锋的个人账号发布澄清公告,收获了网上铺天盖地谩骂的同时也引起几位股东的怀疑。 “你说你联系上虞总,为什么我打电话打不通。”一个跟在虞书锋后面的老股东问道。 兰遥点开刚才的通话录音,适当地播放了几秒,表示这都是虞书锋的决定。 “各位股东,目前我们已经进行澄清,但是效果并不好,老虞总现在联系不上,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跟着虞亦廷的一个股东率先开口,“现在老虞总不在,虞总就是公司最能抉择的人,我们是不是该听一下虞总的意见?” 刚才问虞书锋去向的股东立马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趁着老虞总不在瓜分衡尔吗?” “说什么瓜分?”一个资历老的股东慢悠悠道:“现在老虞总的负面新闻大家也看到了吧,就算老虞总再出面,也起不到什么公信力了,大家应该要思考思考,我们是手上的是衡尔的股份还是虞书锋的股份。”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说实话,都到这个时候,谁不是为了手上的这点股份才坐在这里僵持这么久,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演什么聊斋了,我先说,我手上的股份可以进行转让,我也不心大,按照一个月前的价钱,谁要?” 一个月前衡尔的股份还是值钱的。 “兰遥,拿合同来。”虞亦廷终于开口。 兰遥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拿出一份合同推到说话的股东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商量好的!”站虞书锋的股东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紧接着,虞亦廷早就打过招呼的几个人纷纷提出股份转让,一场股东大会俨然成了虞亦廷收敛股权的场地。 虞亦廷看着面前的一堆合同,他没有翻看,哪些人占股多少他早就烂熟于心,这些数字相加还不够,但是他足够有耐心,没有人知道他手上股份多少的时候,总有可能有人临阵倒戈。 他能坐在这里耗着,只是不知道切断虞书锋的通讯能多久,他不知道能不能一切尘埃落地前保证万无一失。 虞亦廷坐在首位,静静地看着围坐在桌子上的股东们,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用目光扫视着他们。 好似他手中的股份已经收够,衡尔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桌子下,虞亦廷的双手交错搓着,接触的皮肤已经被摩擦得通红,他浑然不觉,在空调间里待得久了,他甚至觉得背后还未长好的伤有些痒,而这种幻想的痒更多是因为焦灼。 足足焦灼了半个多小时,没有说一句话,才只有一个持股最小的股东从中立屈服,在兰遥的帮助下签订股权转让协议。 虞亦廷心烦意乱,虞书锋留下来的老顽固太固执了,固执到不见到虞书锋的面不会松口半分,他早知道这点,所以才费劲心力地想要凌行舟手中的那点股份。 虞书锋也知道这点,所以才在这么多年将他这个早就成年的儿子压得死死的。 他们一直在暗处博弈,试探着对方的实力,又不肯暴露全部的实力让对方知晓自己全部的能力。 在某种角度上,虞书锋和虞亦廷有着相似的地方,他们都极具隐忍的性子,像是在草原上蛰伏着狩猎的黑豹,没有等到猎物完全疲倦之前是不会动手的。 虞亦廷先踏出这步已经失了先机,可是他没有办法在等待下去,想到凌行舟还在那个房间中,他的心中就像是被数以万计的蚂蚁爬过,再没有能忍耐下去的耐性。 又等了十分钟,没有人走,也没有人说话。 虞亦廷微微朝着兰遥使了个眼色,兰遥出去了。 非必要时刻,虞亦廷并不想使用强制手段,可是如今的境地,只能暂时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只是这样他这么多年的伪装都露了大半,后续还会有一些难处理的地方,此刻的虞亦廷已经顾不上了。 他要尽快控制住衡尔,再用衡尔去和虞书锋斡旋,救出凌行舟。 兰遥进来了,身后并没有带着虞亦廷想象中的安保人员。 她一向冷静的脸上有几分难以言喻,无法隐藏的奇怪情绪。 她看了虞亦廷一眼,递给他一沓合同。 最上面的合同赫然是那份他签署过的离婚合同。 虞亦廷猛地转头,用眼神询问:谁给你的? 兰遥俯身在虞亦廷近处耳语:“凌行舟的律师,他说凌行舟说过如果联系不上他本人,打听到衡尔在开股东大会就把这两份合同带给您。” 两份? 虞亦廷挪开上面一份,下面的纸张立刻映入眼帘。 ——股权转让书。 虞亦廷呼吸一滞,他快速地翻动着合同,直到签字栏——是凌行舟的字迹。 看时间,居然早过凌行舟提出离婚的那天。 原来在很久之前,凌行舟就已经决定将股权转让给他,那他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放那些狠话? 虞亦廷重新翻开刚才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签字栏上凌行舟也签了字。 虞亦廷更分不清楚凌行舟,他恨不得就现在丢下所有人,冲去救出来凌行舟质问他什么意思。 可是他不能。他还需要掌控大局。 虞亦廷第一次无比讨厌自己理智的性格。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速运算着目前手上的股份——现在,他不需要任何一个股东再倒戈了,他已经有足够的底牌,可以全权处理衡尔的高层事务。 虞亦廷的股份占比终于超过虞书锋,一直压迫他的人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 “经过最新的股权占比统计,现衡尔药业集团总经理虞亦廷先生的股份占比为百分之五十三,已经超过虞书锋先生的股份,目前为衡尔药业集团的实际最大控股股东,有权处理衡尔药业高层抉择和相关事务,各位股东……” 早在一旁准备后的律师进行股权更替通报,话还没说完,刚才一直呛着虞亦廷,要等虞书锋的老股东冲了上去,“去你的,你以为你股份占比大就是老大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几个人服你。当年你爹建立衡尔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爹还没老就想要来摘果子了?做梦!只要我活着,绝对不可能!” “这位……伯伯。”虞亦廷冷冷地看着他被站在会议室两边的保安拖住,开口道:“曾经的衡尔是以前的秦氏药企,虽然换了名字,也不该忘了过去,就像是有的人,借了势飞了高枝,就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是不是太可笑了?” 虞亦廷依稀记得这个人是虞书锋的某个远方亲戚,虞书锋如火如荼的时候,在衡尔集团内部放了不少自己的亲戚,就是为了炫耀他目前的成就,一点也不顾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在企业内部造成多大的伤害。 与虞书锋沾亲带故的人,比如面前这位,拿着虞书锋把柄的人,比如黄义,这些虞亦廷早就看不惯却还要忍受的人,虞亦廷终于可以在今天拔除,他心中升起一股快意之情。 “现在的衡尔已经不是虞书锋手中的衡尔了,我说了算不算也不用伯伯做主。”虞亦廷冷笑一声,让保安将这个人暂时控制住带出去。 “等等。”兰遥忽然开口。 虞亦廷看向她。 兰遥低头请示,“有一个紧急消息需要您现在知道。” 兰遥亮起手机屏幕,递给虞亦廷。 虞亦廷看了一眼,瞳孔微缩。 “属实吗?”他低声问道。 “属实。”兰遥小声道:“是老虞总的司机发来的,现在正在医院。” 虞亦廷略微思考了两秒,抬手让保安放开那个股东,让他重新坐下。 “各位股东,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向大家告知,虞书锋董事长在一个小时前于外市遭遇车祸,目前已经送去医院救治,伤势惨重,刚传来消息,在十分钟前死亡,死亡报告将于后续给各位股东传阅确认。” 虞亦廷再没了任何束缚,他成了完完全全的,衡尔药业集团的主人。 宣布完这一重磅消息后,刚执掌衡尔药业的虞亦廷带着兰遥匆匆离开公司。 “打电话报警,通知媒体和记者,通知凌家人,越快越好。” 虞亦廷箭步如风,这次谁也不能阻挡他走向凌行舟。 他已无人可挡。
第84章 下午六点,网络上甚嚣尘上的言论无限发酵。短短一天时间,衡尔药业的新闻接踵不停,直到最后重磅新闻虞书锋的死亡消息将最巨大的石头投入水中,激起更多的水花。 虞家老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虞亦廷带来的安保围在老宅外面,而警察和消防员跟着他来到房屋内部。 虞亦廷带着他们直接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那也是他去虞书锋书房的路,此刻电梯门口的保镖已经形同虚设,虞亦廷带着人坐上电梯,按楼层的手掌微微发汗。 电梯运行—— “叮——”到达。 虞亦廷带着消防员走进漆黑的通道,手电筒勉强照亮两边回廊上诡异的装饰画,他们走过摆放鞭子的墙面,虞亦廷拉开地板上的锁链,露出地板上的玻璃。 这是他跪过无数次的地方,他透过这里看着下面手术台上不同的、他在意的人或者物,不知不觉自身也被束缚在虞书锋的掌控之下。 消防员将手电筒贴在玻璃上,灯光微微在玻璃上投射,虞亦廷能看出下面手术台上有一个人形,他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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