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没说什么。”兰遥回道。 虞亦廷沉默良久。 “另外,您让我查的东西,我发到您手机上了。”兰遥汇报道:“最近公司一切平稳,并没有异动,小虞总那里也安好。” “派两个不知情的人出去找找虞亦清,多给点钱,让他们动静大些。”虞亦廷按了按山根,微微皱眉,“父亲可能也会派人跟过去……” “如果只是我们的人,做做样子是可以的,但是老虞总如果派人去,可能瞒不住。”兰遥道:“我们的手没那么长,还要不让老虞总发现,很难做到完全。” “我来想办法。”虞亦廷说,“你派人去就行,明天早上……不,今晚就走。” “好。”兰遥回道。 虞亦廷挂断电话,看向坐在路灯下孤零零的人影,他视线收回,看兰遥发给他的讯息——他让人收集的自己10岁左右参加过的晚宴名单。 手指沿着屏幕一列一列地滑下去,一个在他成年后从来没有交际过的人出现在视线里——凌家。 凌行舟的那个凌家。 原来那张照片不是他的错觉,他去过凌行舟的满月宴——虞书锋竟然和凌家曾经有过交际的。 虞家从来不会交纯粹的朋友,他不相信两家之间没有过合作往来。 ——去查一下这个凌家有没有和父亲合作过。 虞亦廷给兰遥下达指令。 虞亦廷看见楼下的身影动了,他抓紧时间打通了一个跨国电话。 “喂——”慵懒的女声响起。 “闵小姐。”虞亦廷看着往主楼走的凌行舟,不由地加快了语速。 “虞总?”闵诗宁轻笑一声,“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虞亦清出去了,可不在我这儿。” 虞亦廷没听她的话,直接道:“开免提,你和他一起听着。我没空废话。最近父亲会派人来法国找你,我也会派人过来,我的人你认识的,非必要不要和他们联系,父亲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安分点在家待着。” “闵小姐,法国我不熟悉,小清你这边看着点。”虞亦廷说,“虞书锋要带他回国,如果你不想失去他的话,就看紧他。” 没等回应,虞亦廷就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已经听见转动把手的声音。 —— 凌行舟走了一圈,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虞亦廷坐在前看书。 “去哪儿了?”虞亦廷合上书,主动询问。 凌行舟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拎起行李箱就走。 “怎么了?”虞亦廷走过去,顺手关上房间里的摄像头和收音器,挡在门口。 “我和节目组说好了,搬去江桉那里睡。”凌行舟隔着虞亦廷去开门,被虞亦廷大手一捞,按在了行李箱上。 “为什么要搬出去?不是一直住在我这儿的吗?” 凌行舟板着脸,“那个时候你正好不在,我不想和人同住,所以才暂时住在这里的,现在你回来了,我重新选房间,我和江桉住。” “陈秋澈和我说了。”虞亦廷轻声道。 凌行舟动作一僵,跳下行李箱,拉杆就走。 “和那个没关系。” “我知道没关系。”虞亦廷哄他,“但就算没关系,我也要解释一下,陈秋澈他是故意逗你的,他现在喜欢江桉,你也能看出来的吧。” 凌行舟是个直性子,见虞亦廷避重就轻,也不和他打马虎眼,直接道:“我刚去找他,问他初恋是谁,他说是你,这个是真的吗?” “真的。”虞亦廷沉默几秒,还是如实说道。 “嗯。”凌行舟低下头回了一句,“看来你也一直知道。” 他垂下眸子不看虞亦廷,浓密的睫毛微微抖着,整个人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虞亦廷心下一软,慢慢道:“不止我知道,我家里和他家里全都知道。” 凌行舟攥着行李箱的手收得更紧。 “陈秋澈小我七岁。” 凌行舟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请问虞总,我今年多大?” 虞亦廷被他刺猬模样可爱到。 “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才八岁。”虞亦廷拉过凌行舟,把他按在自己刚才坐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十五岁,你觉得他说的喜欢能是什么喜欢?” 凌行舟犹豫了两秒,虞亦廷已经把小蛋糕和叉子塞进他手里,“去乐园前买的,是你喜欢吃的。” 虞亦廷坐在凌行舟的对面,给他放好吃瓜的食物,温柔开口,“要听故事吗?” 凌行舟默默地挖了一勺蛋糕,默认给了虞亦廷解释的机会。 “陈家那个时候生意做的大,父亲带我去应酬,想让我讨好陈秋澈,可我和他差的岁数大,玩不到一起,陈秋澈那个时候很皮,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没能让父亲满意。” “那天父亲喝多了酒,生意谈的又不顺利,顺手给了我一巴掌。”虞亦廷轻描淡写,凌行舟手却一顿。 “陈秋澈吓着了,他虽然顽劣,但是本性不坏,而且早熟,他知道来家里的人都是奉承他父亲的,也知道自己这个陈家独生子是大家讨好的对象,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他对我不够亲热所以我才被打,就当众说喜欢我。” “只是他那个时候对喜欢的理解很模糊,又觉得朋友间的喜欢没有足够的分量,就再后面又加了了一句,说是以后要结婚的喜欢,当场挨了他父亲一下。” “但是也确实有用了,我父亲以为他真的喜欢我,后来经常让我去他家玩,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虞亦廷浅浅一笑,“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是一个乌龙,可也算是我欠他一个人情。” “你父亲以为他喜欢你,还让你去他家?”凌行舟咽下一口蛋糕,艰难发问,“他就不怕……影响你的性取向,或者被有些人……”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这个圈子里肮脏的,对弱小者的渴望一直存续着,即便陈秋澈比虞亦廷小,可在他们最初的那段关系里,虞亦廷就是弱者,如果陈秋澈想做什么,他无法反抗。 “他有什么怕的?”虞亦廷嗤笑一声,“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并不重要,重要是他看中的人里喜欢我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凌行舟没想到看着被重视的虞亦廷是这样长大的。 “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凌行舟小心翼翼地开口。 “男的。”虞亦廷回道。 “是因为你父亲让你……”凌行舟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是因为他,但不是因为这件事。”虞亦廷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道:“但你不用担心,我没喜欢过哪个人,我只是单纯地无法对女性有生理反应,所以才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的。” “我……”虞亦廷还想说什么,一勺蛋糕堵住了他的嘴。 凌行舟下意识地什么都不想听了,他不想听虞亦廷用这种悲伤的语气说话,也不想让他扒开伤口给自己看。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我去洗澡了。”凌行舟跑开拿衣服,避开说自己留下来了。 虞亦廷却像是故意的,非要明里问一遍。 “你不走了?” 凌行舟飞速拿好衣服进了浴室,他拉上浴室门,声音像是拢了一层烟。 “我只是舍不得阳台的那个花园。” 他欲盖弥彰地又补了一句。 “我喜欢那个花园。” 作者有话说: 小舟:我喜欢那个花园。 大虞:嗯,你喜欢我,听见了。
第37章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人免不了触碰,大多数时候是凌行舟主动的,也是无意识的。 虞亦廷睡觉安稳,基本不会动,凌行舟睡之前看着乖巧客人,睡着了就是一个大风车,能在床上360°大转弯的同时精准地抢走被子。 在虞亦廷多次被抢走被子险些感冒后,凌行舟问节目组多要了一床被子,各自钻各自的被窝。 清晨,凌行舟在卫生间洗漱,虞亦廷在换衣裳。 没打一声招呼,门就从外面打开,探出一个人倚靠在门框上。 凌行舟和虞亦廷都没关注,他们已经习惯——自从陈秋澈承认自己的“初恋”是虞亦廷之后,他三天两头地过来刷一刷存在感,即便虞亦廷明确表示自己不需要他的助攻,以及他把事情都和凌行舟说清楚了,陈秋澈依旧锲而不舍地来做他的僚机。 表面上,陈秋澈说整个小院只有他独守空房,其他人都两两一对,节目组也没眼力见直接把人塞自己屋子里,他心寒了。 实际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江桉已经很久没有理他,人前还是亲善和缓,人后一句话都不肯和他说。 按照陈秋澈的经验,这是真的生气了。 可这次,陈秋澈却不准备哄他。 他有些疲倦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连前几天一次的直播里观众还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江桉了,当时陈秋澈难得地和江桉隔着一个座位坐着,江桉明明听见了他念出来的弹幕,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陈秋澈这次也没惯着,直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时间长了总会累了,总要让人喘口气吧。” 江桉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陈秋澈也确实有些疲倦,在这段关系里,一直都是他追着人哄,时间成了陈大少爷都快忘了这个温和俭让的好学生当初是自己爬上了他的床。 明明怕得身子都发抖,却还是固执地往他被窝里钻,陈秋澈罕见地没有谈风情,抱着人睡了一晚,第二天还是不能免俗的谈起协议——他轻车熟路,这样的人无非就是要钱要资源,只是这两年他从来没做过包养的事情。 陈大少有足够的地位和容貌,就算是他先看上谁,也喜欢静静地坐在那儿等人上钩,再淋漓尽致地谈一场恋爱,最后结束。 所以圈子里说他风.流的传闻不少,可都不能正儿八经地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哪个男友没名分呢?陈秋澈又苛待过哪一任,只是他生性这样,给不了每一个男友一个家。 江桉拒绝了他的男友申请,并说是自己喝多了酒跑错了房间,什么也没要跑了。 陈秋澈配合他欲擒故纵,追了上去补全剧情,又被拒绝了——江桉甚至还带着一些厌烦,似是他们本来就有仇,对他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陈秋澈撤得飞快,江桉也没给任何反应,好像那天晚上真的是一场意外——直到今年,一次偶遇,两个人又撞上了。 江桉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陈秋澈没事干逗了他几句,被人打了一顿,并被承包了医药费。两人以这种诡异的开场相处了一段时间——主要是陈秋澈想折腾人,非说家里没人照顾,让一个天天早八的学生给他送饭护理。 之后就像小说中写得那样,奇奇怪怪地发生关系,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谈起名分的事情,就这么相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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