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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的每一天，如果涂闻野自然醒了早起，那他们就会在家里吃早餐，如果都起晚了，他们就会去小区外边的早餐店吃早餐。 然后再一起去上班，涂闻野会先把时乐衍送到工作室，再倒回去学校，如果学校里没有课，又不是他的咨询日子，他就会去工作室。 这天涂闻野没有课，但是今天是他固定的咨询日，于是他在把时乐衍送到了工作室之后，和人接了吻吻别，就调转方向盘前往学校。 到学校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十点，今天第一位学生的booking在十点半，他先处理了一些杂事，日历跳出了提醒，周末要带乐衍去外婆家，然后晚上去看音乐剧。 他还趁这个时间改了一篇论文，圈出了几个需要更改的地方。 早上的学生有两个，中午在食堂吃了饭，看着时乐衍给他发过来的消息，正打算一个个回的，结果时乐衍在他回了第一个消息的时候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涂闻野的表情变得柔和，听着耳机里面的人和他分享着琐碎。 下午的时候还有几个预约，在间隙没办法改论文，就只好看看备课材料，在脑海里模拟着课堂内容。 最后一个预约的同学他有印象，成绩挺好的，但是课堂上很少发言，但是看论文能知道critical thinking是还不错的。 他以为是为了期末论文找他的，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 “老师我是有点点疑惑才来找你的。”涂闻野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材料，“和学业有关吗？” “算有，”学生有点紧张，“就是我在纠结出不出国的问题。” 嗯，好吧，算和学业有关但是不多。 “那怎么来找我，应该去找你们辅导员比较合适吧？”虽然是这样说，涂闻野倒也没想让他离开，而是准备听听他的疑惑。 “嗯，”学生很实诚，“因为今天只能约到涂老师你。” “好吧，那你说说吧。” “就是我有点纠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选择出国。” “你是主观条件上的知不知道，还是说客观条件上不知道？” “嗯，客观上，我家里的经济是没问题的，家里人也说只要我想出，他们就会供我出去。” “所以应该是主观上的问题。”学生说，“我是在想，我出国了能学到什么呢，现在海归一抓一大把，感觉竞争力也不会很高，加上现在经济也不是很好，就也是怕到时候回来找不到工作。” “而且我觉得好多人出国最后都是为了留在那边，学签、工签然后就是移民。” 学生的脸上显示出了迷茫，他问：“涂教授，我想问问，出去了再回来是很笨的一件事吗？” 学生曾经也问过自己的同学，同学说出去了当然要留在外面啊，不然在外面呆了再回来多傻啊，国内什么都不好，工作卷，薪资低，又没有假期，把人往死里薅，还有各种各样的年龄焦虑。 可是他不想啊，他总是对未知的地方感觉到恐惧，他也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能不能适应国外的生活。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是留在国外还是学成之后回国，都是个人的选择。我认识的不少人里面都有学完之后回国的。”涂闻野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我的爱人就是在毕业之后回了国，在找工作的时候也焦虑了一会，但是现在也在顺利的在自己的专业里工作了。” “我呢，在国外读本科研究生再然后是博士，待了也快十年了，实际上我也能移民，但我最后还是回了国，我不觉得说在外面呆了就一定要留在国外，或者说你留学就是奔着移民去的，你就是去读书的。你要把你的首要目标搞清楚。” “那涂教授，你当初选择回国，然后现在后悔过吗？” 涂闻野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后悔。” “那你觉得，我该出国吗？” “可以去试试，去领略不同的文化，长长见识。” 涂闻野完成了最后一个预约，比自己预想的时间还早，他整理了一些要带回家的文件，准备出发去接时乐衍，等他下班之后去吃饭，时乐衍说今晚想吃一家网红餐厅。 相比起涂闻野这一天的轻松，时乐衍这一天倒是显得有些繁忙，他一大早过来之后先是打了个卡，然后坐到工位上看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今天一天都是咨询的预约，下午还要去和督导开会。 余落星趁他上班前过来找他，跟他说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得去一趟警察局协助一件案子。 他在日程本上记下了。 今天来的好几位来访者都是之前预约过的，相当于来复诊，还有两位是新的来访者，于是他又准备了好几份首次咨询要用的资料。 等到上午的两位来访者咨询结束，他也终于能够去吃饭，今天工作室的大家一起点外卖，他点了一份汤泡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去和涂闻野打电话了。他和涂闻野说着漫无边际的废话，和来访者相关的事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心理咨询师他自己也需要接受别人的疏导。 下午接的第一位来访者是一位刚开始接受咨询的人，时乐衍看着他，估摸着年纪不大，可能还在读大学。 他先是和人聊了一下相关的条例，签署了保密协议之后，才算是正式的咨询开始。 来访者说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想从咨询这里得到什么，他只是有点不理解。 时乐衍没有轻易地开口，他鼓励来访者讲出自己的诉求。 来访者说，自己应该算是比较幸福的那一类人，毕竟虽然不算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是家里面也不需要自己快点出来挣钱养家，平平安安地生活到现在，也没有说遭遇什么大灾大难，但他就是非常的焦虑，焦虑未来，焦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灾难。 他不断地内耗自己，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用处，他总觉得别人总会在暗地里笑话自己，觉得自己在努力也不能让自己赚很大的钱，活着很痛苦，他觉得。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比起很多人，他的生活算得上是衣食无忧，也算得上是幸福，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无病呻吟。 来访者语无伦次地的诉说他的心情，想到什么说什么，时乐衍在他的话语中捕捉重点。 “没关系的，哭也没事的。”时乐衍见他憋着，说了一句，同时把手边放着的纸巾盒递了过去，“这里有纸巾。” “谢谢。” 来访者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时乐衍说：“我觉得，你能够承认自己的问题，并来寻求帮助，就已经是佷了不起了。”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不一样的，而每个人的追求也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说和比人去比到底幸不幸福对吗？” 时乐衍和他说着，但大多数的时间是来访者在说，时乐衍引导着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情绪，以及更深层隐藏着的东西。 时乐衍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还要去开一个会，他伸了个懒腰，离开了自己的咨询室，没有工作的时候，他更喜欢到休息室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喝一杯茶。 等到这一天的工作都打上勾后，时间已经走到了五点半，比平常下班的时间晚了一点。他拿出手机，他以为涂闻野也还没下班，没想到涂闻野已经到了。 他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楼，慢悠悠还在休息室里聊天的其他同事愣了一下，“小时怎么跑得那么快。” “下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同事说，“我今天听他说今晚要和老公去吃饭。” “哎哟小时真幸福。” 另一边一个同事撞了撞他，“你要你也可以。” “不不不，单身保平安。” 时乐衍在停车场找到了熟悉的车子，小跑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窗户降下，里面的人朝他笑笑，时乐衍也跟着笑，弯腰凑过去亲他，“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也刚到不久。上车吧。”涂闻野说，时乐衍绕过车头上了车，把安全带绑好，“那我们去吃饭吗？” “去，你不是说想吃那个泰国餐厅吗？” “嗯嗯，那我看看能不能网上定位置。这样我们可以少等一会。” 他没找到网上定位的按钮，也没有找到排队的按钮，于是时乐衍一个电话打了个过去，但他不想和别人讲电话，接通了电话之后又推动涂闻野让他来讲。 涂闻野顺利地将位置定下，时乐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这样就可以了！” 吃完饭之后他们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在商场里逛了逛，这会的商场还蛮热闹的，不少打工人下班后不想回家做饭就回来这里吃晚餐，这里有好几家那种一人食或者是快餐店，声音很好。 天气要变冷了，涂闻野带着人去看衣服，时乐衍倒是看来看去都没看上，反倒给涂闻野看中了一件冲锋衣外套，看起来非常酷。 “你给我买？”涂闻野问他，时乐衍看了看标价，豪气地挥手：“给你买。” 涂闻野乐，让他拿着去买单了。 回到家时乐衍瞬间没电，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涂闻野问他早上想吃什么，时乐衍想了想，说热汤面。早上气温低，想吃点热的。 “那去小区外边那家还是在家自己做？”涂闻野趴在沙发背上伸手摸摸他的脸，“要不要去洗澡？” “去外边吃吧，那么冷，不要起那么早，睡得晚点。”时乐衍握住他的手，蹭了蹭，“你先去吧，我躺一会。” 等两个人都洗完澡了，他们在外面客厅看了一会电影，实在是困了才回到了床上。时乐衍缩进了涂闻野怀里和他贴贴蹭蹭，涂闻野拍着他的腰哄他睡觉，时乐衍撑着疲惫和他嘀咕，涂闻野应着，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在夜色里显得温柔。 晚安。 ---- -全文完 2024.02.24于墨尔本。 元宵节这天写完了这一本，感觉还是挺奇妙的，我终于又写完一本了，每次写完一本我就有点焦虑怅然，和他们的离别，也意味着我和读者们的离别。 我是从去年就开始写这篇的存稿，开始连载的时候也是想着如果我不发出来我永远没有动力去写，然后很高兴，这本收藏虽然没有过百，但是有很多的评论，很感谢给我评论的小可爱们，也非常感谢给我点赞的小可爱们。 对于一个为爱发电的作者来说，读者的评论是最好的回报。 一开始写这本，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写一个别扭的小孩遇到爱情的故事，对于时乐衍来说，遇见涂闻野实在异国他乡的一个浪漫，他不清楚这个浪漫能维持多久，却勇敢了一把。 学业结束的时候，时乐衍也面临着很多留学生面临着的问题，回国还是留下，其实就像涂闻野说的那样，无论回国还是留在国外，都是个人的选择，每个选择都有好的地方和不好的地方。只要遵从本心，一直往前走就好了，最重要的还是开心，毕竟人就活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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