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司机掉了头,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江逾接回家,但嘴上对江逾仍是冷冰冰的:“我已经回家了,怕和你传出什么花边新闻,到时候又要让你上火。” 江逾那边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何臻扬挂了电话,心里更来气了。 江逾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毫无负担地,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肯麻烦他? 是江逾不习惯麻烦别人,还是单纯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根本没想过要来依靠自己? 新仇旧恨堆在一起,何臻扬现在简直像个人形炮弹,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点燃,直接炸到江逾身边。 司机把他送回酒店,何臻扬怕伤及无辜,让他们不用再等自己。他一刻也等不住地寻找着江逾,身影在本就寂静的空地上显得更加落寞。 结果就是,江逾好像真信了他的气话,走了。 很好,现在站在室外喊冷的人变成他了。 怎么办,刚才放狠话说自己回家了,现在可怜兮兮和江逾说自己又回来了,会不会显得很丢人? 要是让江逾知道自己是特意为了他回来的,会不会更丢人? 他还没和江逾算完账呢,怎么能够轻易服软,这太没骨气了。 于是何臻扬十分有骨气地抬腿就要走,同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他:“扬扬。” 去他妈的骨气,骨气哪有江逾重要。 何臻扬又十分气势汹汹地转身,和江逾撞了个照面。 江逾的声音比听筒里还要沙哑:“我的司机在等我们了,回家吧,好不好?” 何臻扬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罩在江逾身上,搂着江逾恶狠狠地把他往车里带。 路上还想着等会怎么发言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坚定,结果一上车,江逾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何臻扬有苦难言,一手扶着江逾的头,另一只手快速在手机里搜着,怎样才能在不吵架的前提下顺利和对方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最好结局还是个大团圆。 他觉得他这张嘴除了唱歌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尤其是面对江逾,还不如一个哑巴。 何臻扬生气,何臻扬委屈,何臻扬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只能盯着江逾的睡颜,舔舔发干的嘴唇。 直到到家,江逾还没有醒来。何臻扬把江逾从车上抱下来,还不忘把外套给江逾裹好。 他看得出江逾其实没在睡了,也看得出江逾是真的不舒服。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逾了,又突然觉得江逾脸上安稳宁静的表情很好看,比皱眉和生气时好看多了。 何臻扬伸手想去抚摸江逾的脸,还没碰到,江逾睁眼了。 “哥不睡了?”何臻扬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又开始嘴硬起来,“刚才不是睡得很香吗?” 江逾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想让我们都带着情绪过夜,所以我觉得现在有必要把事情解决一下。” 何臻扬本来想着顺水推舟息事宁人,明天起来又是明媚的一天,结果现在江逾一提,鼻头又开始发酸。 “我现在不想解决。”他和江逾对着干,“我累了,想睡觉。” “嗯,你现在睡觉,睡哪里,次卧吗?明天你想怎么面对我,是像今晚这样,还是能继续毫无芥蒂?” 何臻扬被江逾问住了。 同时咬牙切齿地想,江逾竟然想让他睡次卧?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不睡次卧。”他俨然把话题带偏了,“我不仅不睡次卧,我还要抱着你睡,我要埋在你身体里睡,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江逾认可道:“好,还有呢?” 何臻扬跨坐到江逾身上,两手撑着江逾胸膛,“我要堵住你的嘴,让你再也不会和我吵架。” 江逾轻轻把何臻扬的手撬开,说:“没用的,扬扬,胡搅蛮缠不能平息任何问题。” 何臻扬裤子都快脱了,被江逾一句话灭得欲望全无,“你说我胡搅蛮缠?那谁不胡搅蛮缠你找谁去啊,我看岑越就不胡搅蛮缠,你们怎么还是分手了呢?” 江逾刚才还是处于心平气和的退让方,听到何臻扬这句话后,表情也冷了下来。 凤眼逐渐聚起寒意,江逾声音凛冽:“看来今晚确实不适合谈话。” “哥现在是因为我提到了岑越而生气,对吗?”何臻扬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逾,“但是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一件也没有做过,为什么他犯的错要我来替他承担?” 窗外又起了风,透过未关严的窗户吹进来,冷风拍打在身上,江逾下意识打了个颤。 他把手背贴上前额,神态略显疲惫,“抱歉,是我太过敏感了。” 何臻扬拿掉江逾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陈述道:“你还在对他耿耿于怀。” 江逾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软弱,侧开头,“我确实害怕重蹈覆辙。” 何臻扬不愿看到江逾这样的神情,这会让他感到心疼。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提岑越,往江逾的伤口上撒盐。 但他依旧狠着心掐住江逾的下巴,逼江逾和自己对视,“可是我只是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这有错吗?还是说你想白头偕老的另有其人?你和岑越当时肯定公开过吧,为什么和我就不行?还有,你拿和他的过去来审视和我的现在,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从始至终就对我不公平?!” 江逾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重复道:“抱歉。” “我今天只是提了一嘴我想公开,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首先,我承认事情的起因是我吃醋受刺激了,我不喜欢看你和那么多人接触,唯独对我装作不熟;其次,我主动公开总比我们被动曝光好,至少主动权在我手里;再者,我可以尊重你的意见,但你今晚的态度令我捉摸不透,所以我想逼你一把。最后,我不会再主动提起你的前男友,也请你彻底放下他,记住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江逾眼里带着茫然无措,“我……” 何臻扬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听,从江逾身上起来。 “今天晚上只能带着情绪过夜了,因为我现在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下了床,关上窗户后又折回江逾身边,摆弄着床头灯的开关,“我是个挺计较的人,我不能保证我再计较下去,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为了及时止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把开关按下,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 吵架咯!
第50章 冷战 江逾晚上睡得并不好,何臻扬不仅一声不吭自己跑到次卧去睡还锁门,身边少了个人,再加上晚上何臻扬表达的那些观点,思绪在大脑里纷芜杂乱,扰得他无法安宁。 一会是和何臻扬相处的情节,一会是岑越新男友挑衅他的场景,一会是何臻扬刚才咄咄逼人的质问和仿佛要吃了他似的凶狠表情。 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为情所困。 何臻扬太小了,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随心所欲。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坏的品质,恰恰相反,他很羡慕何臻扬能够义无反顾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想让何臻扬变得和他一样成熟多虑。 只是事情好像不如他想得那样简单,何臻扬争论的点也不只是公不公开这一个。 他反思自己做的哪些事情给了何臻扬错误的信号,让何臻扬患得患失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何臻扬一直缺乏安全感,对自己的占有欲堪称偏执疯狂。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处理方法并不妥当。 应该说清楚的,而不是一时脑热,放任何臻扬躲进次卧拒绝交流。他太清楚不过把矛盾留到第二天的下场了。 不知道何臻扬有没有睡着,那么黏人的一个人,自己睡应该会很不适应吧。 横竖都是睡不着,江逾干脆打开手机,去找何臻扬晚上发的微博。 何臻扬是特别关心,微博被自动摆在了页面的最顶端。不只有“我要和你白头偕老”这一句,还有张合照。 是他和何臻扬之前一起兜风时拍的,他坐在何臻扬的摩托车后座环着何臻扬的腰,何臻扬在前面笑得灿烂无比,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江逾点进这条微博,察觉出了不对劲。 转发0,评论0,点赞1。 那一个赞,是何臻扬自己点的。 江逾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重物击中了,压抑得喘不过气,疼得透骨酸心。 何臻扬根本没有把微博公开,这条微博仅他们可见。 江逾的眼里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和悔意,盯了这条微博许久,缓缓放下手机,抬手捂住眼睛。 后半夜由于酒精作用,江逾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睡得并不熟。半梦半醒间就感觉有个人站在床边看他,许久之后给他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次卧是空的。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床单也很平整,干净空旷,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似的。 而很显然,何臻扬已经不在家里。 江逾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家里少了个聒噪的人,思来想去还是给何臻扬打了个电话。 “喂哥,我在录音室呢。”何臻扬过了半天才接,“早上灵感比较丰富。” 江逾走进厨房,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让助理买了。”何臻扬答,“没什么事的话,我继续了,哥也忙自己的事吧。” 江逾从橱柜里拿出一袋面包,自己就着牛奶吃了,看了眼还算充足的时间,给何臻扬煎了个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和热牛奶打包好送到何臻扬的录音室,让其他工作人员代为转交,嘱咐他们多注意一下何臻扬今天的情绪,然后才听何臻扬的话去“忙自己的事”。 毕竟心里再乱,也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上的事情。 他今天要去见一个客户,是在圈内影响力很大的一个老总。他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确定何臻扬在自己身上弄的痕迹都遮盖掉了,才带着下属赴约。 对方只有一个人,会议室也显然被精心布置过。江逾只当是这是对方对自己的重视,举止大方地在他身边坐下。 对方笑道:“江总不亲自为我解说吗?” 江逾看了正在准备ppt的下属一眼,从他手里接过翻页笔,“我来吧。” 不知为何,江逾总觉得这位老总在他讲解的过程中,注意力更加放在他本人身上,而不是他的项目分析。 “张总,您还有其他疑问吗?”江逾把笔放到桌面上,说,“我会尽我所能为您解答。” 张朝宏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他的脸上,“有,但是我想和你私下聊聊。” 江逾让下属先行回去,张朝宏满意地在一旁伸手:“江总,请移步。” 江逾没有动,“我不太喜欢涉足别人的私人领地,如果方便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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