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青低垂着眸,像是刚被捡回家的流浪狗:“你不喜欢alpha的信息素——怎么还来找我?” 莫白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委屈的不行:“明天就要去看医生了,有点儿怂,结果你还不多陪陪我,真让人伤心。” 薛墨青有些欲哭无:“让我走的是你,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也是你,怎么是这样?又凶又胆子小。” “只要还没分化,你就是我好兄弟。”莫白眨了眨眼,“所以,让我和你一起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总不能嫌弃我吧?” “又没说不让你来。”薛墨青轻轻笑了笑,要是这样的话,那最起码莫白还是对他没有那么反感的。 莫白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小兔玩偶,这是他十四岁的时候薛墨青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记得当时叛逆期觉得不好看,生气了好一阵子。 结果现在就一直抱着了,甚至于到了睡觉的时候没有它不行的地步,会觉得感全感直线走低。 刚才那只小兔子一直被放在薛墨青视野盲区的位置,所以薛墨青完全没有察觉莫白是做好准备来了的。 薛墨青的屋子远没有莫白的温馨,显得有些空旷,简约到了极点就多多少少带了些单调,让人看着着实不喜。 莫白怀里抱着兔子玩偶,坐在薛墨青的床脚,台灯没开,桌子上也没作业,他摸不清薛墨青是在干什么。 薛墨青把窗帘仔仔细细的拉好:“你先自己一个人坐会儿……我去洗个澡,别一直扣手机,对眼睛不好。” 莫白没吭声,兀自写着备忘录,薛墨青有意无意的瞟到了两个字,“喜欢”,看的他有些刺目,莫白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看到的,只是单纯因为莫白手机屏幕亮度调的太高,也没有刻意避着自己。 薛墨青下意识以为莫白喜欢的人理应是那种阳光开朗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根本不懂的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 反而通常大多数时候都会适得其反,把莫白给弄哭,小孩生气的不得了,却还是会软乎乎的来找自己,分明就是他的错,却还要让莫白道歉。 莫白太乖了,乖到让人根本不忍心发脾气,似乎处处都在小心慎微,连自己不开心了都不敢明确的表露出来。 而薛墨青不懂怎么去照顾人,莫白甚至于很少在自己面前开开心心的笑过。 薛墨青看着镜子里眼神迷茫的自己,他不用担心学习,不用在意那些同龄人大多数会放在首要的问题,他现在唯一一个在乎的,是莫白。 他回去的时候莫白已经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了,手机被安安稳稳的放在床头柜上。 薛墨青捏了捏莫白的脸:“怎么躺到中间了?生我的气已经不愿意让我上床睡觉了?你骂我两句会不会好受点——”
第十五章 莫白仍旧不吭声,一双桃花眼里的情愫波涛汹涌,过了良久才开口:“没呢——不伤心了,我自己想明白了。” 薛墨青的眸色暗了暗:“想开就好,今天晚上早点儿休息?”一下午闹下来,现在已经九点多了,督促莫白睡觉没有任何问题。 莫白往左边移了移,给薛墨青留下空位来:“晚安,哥。”终归还是在自己信任的人身边睡觉有安全感。 他太需要一个归宿了,薛墨青能给他的,他统统都想一分不落的收下,有薛墨青在的地方,就是家。 莫白睡的很香,他今天哭累了,更何况薛墨青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就算莫白不喜欢闻,也是能安抚他的神经的。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是不常接触的好,免得自己哪天突然分化了,在经历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情难自持。 第二天早上,莫白难得起了个大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的任性,一时间脸都红透了。 薛墨青比他醒的还早:“不多睡会儿?这才刚刚七点半……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他下意识碰了碰莫白的额头。 “没、没有。”莫白不想让薛墨青碰自己,生怕自己一会儿连耳朵都得变成红色的,背过身不去看薛墨青。 “早上想吃什么?”薛墨青的手悬在半空,过了一阵子才收回去,什么时候莫白才能心安理得的躺在自己怀里啊。 莫白摇摇头:“不知道。”他现在不是很饿,昨天晚上报复性吃饭,搞得现在肚子还有点儿胀胀的。 最后,薛墨青还是给莫白打了杯豆浆,骑电动车去医院的时候,莫白也只是抓着薛墨青的衣服,没有太多动作。 心理医生像往常一样拉着莫白问问题,因为大多数都涉及隐私,所以薛墨青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等着。 但他能透过那一小块雾面玻璃看到,莫白始终低垂这头,似乎对于医生的问话提不起来丝毫兴致,也对,他本来就不想复查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莫白才出来,他低垂着脑袋:“一会儿要去做催眠——你跟我一起。” 莫白对于催眠的印象属实算不上好,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备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医生,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薛墨青皱了皱眉:“怎么这次又要弄?不是两个月之前才做过吗?频率这么高,他确定没记错患者名字?” 莫白耸了耸肩:“他说我应激反应严重了,躯体化障碍比之前的指数高,不排除是有一些细枝末节上的影响。” “啧,也怪我。”薛墨青想到自己这两天做的逾越举动,说不定真的是莫白病情加重的导火索,万一真的是这样,他以后还是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跟你没关系……薛阿姨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莫白抬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绝对是哭了。 薛墨青看了看自己亲妈的消息:“大概还要半个月,还是最短的情况下,怎么了?” “如果催眠发现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住院,要监护人签字。”莫白拉上薛墨青的手,“你就不能快点儿成年吗。” “不会有事的。”薛墨青这句话比起安慰莫白,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他要告诉自己,莫白不会有事的。 莫白拉着薛墨青跟着医生上了二楼,私立医院的人一贯不多,甚至到了莫白觉得有些冷清的地步,既然是医院,人少了也好。 在进去之前,医生交代薛墨青,可能会有很严重的不良反应,但是这会方便以后的诊疗。 莫白最后还是进去了。 他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倍受漠视的存在,出生在穷乡僻壤,得了个酒鬼家暴爹。 母亲是被拐骗过去的女大学生,自己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导致了分化提前,最后腺体受损,落得了这个下场。 莫白是被打大的,一直到被薛阿姨领走之前,他都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生怕挨打,所以哪怕是疼了,也不敢吭声。 薛阿姨给他的衣服买大了,他也只是穿着,把那宽松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像是盖了一床棉被。 结果却还要告诉薛墨青,说衣服不大,他很喜欢,毕竟前几年,他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穿新衣服的待遇。 莫白很少吐露自己的曾经,在薛墨青眼里,莫白只不过是一个他看着从自卑变成现如今阳光开朗的小孩而已。 但当听着莫白在基本失去意识的时候,小声的说当年他的父亲是怎么打他、他是怎么和那些鸡鸭鹅一起睡觉的时候,薛墨青的心里还是揪着疼。 莫白哭成了个泪人。 薛墨青已经很少见他一次性留这么多眼泪了,简直像是哭不干净自己的苦楚一样。 然后小孩就晕倒了。 医生说属于正常情况,需要休养,还有就是莫白腺体上的伤。 有很明显的外伤痕迹,而且陈旧,不是最近形成的,很有可能就是发生在被父亲虐待的那几年时间里。 更何况莫白身子骨本来就弱,经受不住什么风吹雨打了,只能嘱咐让薛墨青好生照顾,千万别再受到任何惊吓。 薛墨青连声应是,随即,莫白成功喜提了五天的住院,从小到大他就经常和医院打交道,住院对于莫白和薛墨青而言,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莫白是当天晚上醒来的,他又做噩梦了,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杀死自己。 然后逼着他,吃掉自己的肉,喝下自己的血,彻底成为孤魂野鬼,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莫白没有大惊小怪的,他张不开嘴,只能感受到冷汗把枕头都给打湿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地方。 薛墨青睡在一边的陪护床上,他没敢去看薛墨青,一直都安安分分的躺在那儿,直到呼吸略微平稳下来才去瞧他。 莫白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为什么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他还是忘不掉,明明那个人有可能压根都找不到他了。
第十六章 莫白在自己枕头边扒拉扒拉,终于摸到了一个方形块状物体,没想到薛墨青连自己喜欢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的习惯都知道。 他戳开屏幕,却在看见屏保的时候有一瞬错愕,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大概八九岁那会儿的时候,还没长开。 莫白觉得自己那会儿不好看,脸有点儿圆——尽管现在也是这样,又瘦又矮的,根本谈不上可爱二字。 为什么薛墨青会用自己的照片当屏保啊?不是一般只有家长才会用孩子的照片去做壁纸的吗,薛墨青难不成真把他当小孩养了? 莫白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一直到手机熄屏,他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只是继续在枕头边胡乱摸索。 最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一堆消息塞得他简直快要回不过来了,但其中最显眼的一条是魏恩笙发来的。 “你哥今天干什么去了?不回消息。” 莫白皱了皱眉,他当时还是因为薛墨青才加的魏恩笙。 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给他发消息了?莫白没有看别人隐私的坏毛病,自然也就不会去乱翻薛墨青的聊天记录。 喜欢谁是薛墨青的自由。 莫白挑着回了一部分,颜宁申跟有什么生死危亡的事情一样,疯狂问莫白到底什么情况。 他大概给颜宁申阐述了一下,对面没回复,夜已经深了,颜宁申睡了也正常,但是莫白一点儿也不困。 莫白几乎是少有的对于自己的现状感到迷茫,放在他面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是治病,是高考,亦或是说,还是活着? 活着这两个字对于莫白而言已经足够艰难了,心理医生都常常感叹他没有自杀倾向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对于这个世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残存的希望的,比如说会有人无条件爱他,会有很多很多好朋友在他身边。 “醒了?”薛墨青坐起身,他感受到了身边细微的动静,小的要命,但因为时时刻刻都提着心劲,自然能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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