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不适合赶海,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段骁恩把佟知隽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沙子,无奈地说。 佟知隽反思:“我觉得不是找不到,是因为我什么也不认识,我就知道吃。” 段骁恩乐了:“那我们吃东西去!” “好!”佟知隽站起来,拉着段骁恩就跑。 附近有家海鲜烧烤,热爱不健康食品的佟知隽毫无顾忌,高嘌呤又如何?快乐最重要! 祭过五脏庙,天已经黑了,佟知隽和段骁恩在海边吹风。 没有什么僻静的地方,但是听着海水涌动,没有外人来打扰。 他们坐在沙滩上,伸开腿,潮水涨起来刚好冲到膝盖,冰冰凉凉的。 本来还正常聊天,佟知隽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引到了段骁恩身上。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做微信小程序里一个测试题,问分瓜的。”佟知隽平静地问。 “记得。” 那个题目说,社区里分瓜,一人一个,结果瓜少了。有些人不爱吃瓜,就把瓜贡献出去,分给没分到的人。假如你不爱吃瓜,但是家人很爱吃,你会把瓜交出去让社区分配给别人,还是直接给家人? 当时段骁恩犹豫之下,选择了留给家人,佟知隽则是选择了交出去。 “我当时没细想为什么你会这么选,现在才发觉,你就是习惯了帮亲不帮理。”佟知隽说。 “嗯……我也不知道,因为目前我没有遇到过家人和公正相矛盾的事情,怎么能算帮亲不帮理呢?” “没有吗?你自己的自由,和你家人强迫你改变性向结婚生子,不就是在矛盾吗?” “我自己是我自己,跟公正不公正的不搭边。” “不对,”佟知隽反驳,“你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在因为别人而让步,这样不合理。” 段骁恩沉默了。 佟知隽又说:“我昨晚又听见你说梦话了。” 段骁恩依旧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和被驯化的本能对抗,但是你或许可以试着稍微任性一点,”佟知隽抓住段骁恩的手,“真的,任性一点,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疲惫。” 段骁恩用力回握,却不知如何作答。 他不是不知道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但是他不习惯这样。 或者说,就是因为习惯了隐忍克制,才会对自己本身毫不在意。 “当你被指责时,可以像春节那会承认自己的性向一样,大声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当你被误解时,可以不顾面子地解释清楚;当你被不尊重时,也可以自己维护自己。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担心会被批评,可是那不是自私也不是卑劣,你既然没有做错,那就不许让步。”说到最后,佟知隽带上了一点命令的口吻。 段骁恩微怔,佟知隽继续说:“你不用再害怕被打骂,不用害怕被关起来,也不需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不合格的儿子,你不是父母的附庸,你就是你自己。如果你觉得难以克服,我可以陪你在开着门窗的明亮屋子里入睡,如果你家人又来找你,我也可以陪着你逃走,无论到什么时候,有我站在你身后。”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段骁恩感动得无以复加:“我会好起来的,迟早。” 其实段骁恩道理都懂,他看过无数电影,读过无数书籍,每一句异常能激荡他内心的话语都让他格外喜爱,对自信勇敢刻骨铭心,但是最后他还是变成了一个在沼泽里寸步难行的废物。 他不缺任何话语引导,他缺少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确切地告诉他可以怎样怎样,而不是依靠文字去慰藉不安的内心。 佟知隽听他语气分外坚定,便知道这次是真的没问题了。 被PUA的人本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只有适当施加道德压力地劝导,才可以让人清醒过来。 但凡段骁恩能够意识到佟知隽付出了什么,就会唯恐辜负他一片苦心,然后顺理成章做出改变。 佟知隽赌的就是自己对段骁恩来说,是否有那么重要。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这天晚上,他们依旧在酒店住同一张床,佟知隽没有再听到段骁恩的梦话了。 可以说是药到病除。 但是佟知隽依旧没睡好,天还没亮,他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各种鸟叫。 鸟叫声或清脆悦耳,或洗脑烦人,但是没办法,他们自己挑的地方,酒店绿化太好了,吸引鸟儿也正常。 等段骁恩起床后,佟知隽说了这事,萌丧萌丧的表情把段骁恩逗笑,解释说:“有可能是小嘲鸫,这种鸟很吵的,会模仿各种鸟儿的叫声。” 佟知隽喝了一口咖啡提神,“太损了,没有鸟德,害我误以为是好多鸟吵闹,它是甩锅大师吗?” “小嘲鸫拍了拍你,并叫了一声小机灵鬼。”段骁恩笑说。 佟知隽的微信拍一拍设置成了“并叫了一声小机灵鬼”,段骁恩是知道的。 “我拍了拍小嘲鸫,并骂了一句白莲花。”佟知隽撇撇嘴。 “跟鸟置气,怪不得你是小树懒,”段骁恩抬手把佟知隽的呆毛按倒,“小动物之间有矛盾嘛,很正常。” “嘁。”佟知隽笑嘻嘻地把空了的咖啡纸杯丢掉,找出防晒霜来。 段骁恩之后要拍戏呢,晒伤了就麻烦了。 日头正盛,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当初那个剧场。 今天剧场没有演出,关着门,他们也只是路过看看,却在将要走时被叫住。 原来老板在这儿,恰好看见他们。他记得段骁恩,于是请他们进去。 阔别许久,老板关切地问了段骁恩的现状,得知他在中国做演员,还很感兴趣地问他有没有什么作品。 段骁恩笑着用英文说:“之前演的那些你应该不方便看,没有英文字幕,如果你想看的话,之后有一部电影,七月份在中国上院线,可能会配音英文版在美国上映吧,但是会更晚一些。” “啊,如果我能看了,一定会去支持。”老板拍了拍段骁恩的肩膀。 老板是个很浪漫的大叔,他喜欢看各种表演,又对中国十分好奇,所以当初段骁恩来的时候,他非常开心,而段骁恩与他告别的时候,还失落地喝了很多酒。 叙旧好久,老板又兴致勃勃地带他们参观剧场。段骁恩走后,这里重新装修过,模样变化不大,但是设施换成了新的,还挺漂亮的。 “曾经上学的时候,一旦毕业了,学校就会装修,让毕业生各种羡慕,属于是打不破的魔咒,没想到到了你这,你一辞职,剧场就翻新了,未尝不是一种装修魔咒在职场的延续。”佟知隽对段骁恩说。 段骁恩笑了:“看来你就是毕业后学校装修的小倒霉蛋?” “没错,是我。”佟知隽故作深沉地叹气。 在剧场玩够了,他们又四处闲逛,玩了许多天,才飞回上海。 尖叫TV慈善之夜快开始了,今年佟知隽和段骁恩也收到了邀请,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关于慈善捐款相关的所有工作,佟知隽都交给了同事,没过多插手,所以今年可以在晚宴自由活动。 回到熟悉的家里,郁川野把段骁恩的衣服送来了。 随着《不见硝烟》预热,预告片和各种剧组花絮不断放出,段骁恩虽然少不了人黑,但是热度飙升,不缺人慧眼识珠觉得他会爆,所以这次大牌高定都格外好说话。 佟知隽倒是不用人操心,他的正装只有少数大牌成衣,多数都是定制,绝对不会丢份儿。 到了尖叫TV慈善之夜当天,人潮涌动,镜头成海,众多明星、经纪人以及老板汇聚一堂。 大多数镜头都是去拍明星的,很多人并不在乎钱有没有帮到人,而是更在乎自己的偶像捐多少钱,有没有压倒对家,以及有没有新鲜的美图可以拿来收藏,所以镜头更多的会照拂明星。 今年尖叫TV也没在怕的,照样开了直播,想来是去年的诈捐事件并没有影响到口碑,甚至急需今年的公平公正来一雪前耻。 佟知隽和段骁恩一同进场,诸多镜头飞速对准了他们。 “怎么办,我开始慌了,好多媒体!简直是社恐地狱!”佟知隽低声对段骁恩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尽风头 段骁恩看尖叫TV直播间的镜头对准了他们,便没有对佟知隽说话。 尖叫TV的方璇负责上海地区的采访,因与佟知隽之前的采访还算融洽,所以问题并不让人为难,说了点能给二人吸粉的话题,她便去采访其他人。 继续往里走,段骁恩对刚才对答如流的佟知隽说:“这叫社恐?你这是社交恐怖分子。” “没办法,社恐本人怕丢脸,所以超常发挥,格外争气。”佟知隽笑道。 会场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提供餐饮的区域,另一部分是尖叫TV常规的慈善项目区域,还有一部分就是由尖叫TV和其他公司联合管理的慈善项目。 佟知隽和段骁恩不饿,先往里走,把要捐款的项目填好表。 段骁恩今年是真的穷了,好不容易赚点钱,基本都消耗在美国那段时间不得不推掉的活动的违约金上了,佟知隽拿给他一张卡,告诉他捐多少都行。 但是段骁恩觉得这样未免慷他人之慨,于是打了个欠条。 当时佟知隽还忍不住琢磨,怎么段骁恩跟他这么生分呢,但是没辙,他总不能逼着段骁恩收下。 因为今年跟去年相比,慈善项目变化不大,所以他们没再逐个对比,两人各自往“帮助大山儿童上学”“为贫困女性提供卫生用品”“星星的孩子会说话”以及阅微和尖叫TV最新合作的“小小少年很大理想”里每项捐了一百万。 “星星的孩子会说话”是今年的新项目,关爱自闭症是个永恒的话题,但是很多人仍未重视。 佟知隽曾经有一次在停车场,看到过一个小孩因绕着一个人的车转来转去,衣服上的拉链意外划伤了车漆,就被当众指责,那个小孩有很明显的刻板行为,被指责后蹲下抱膝痛哭,他的妈妈说了会赔偿,车主人也不依不饶,孩子就哭得更大声。 妈妈很努力维护孩子的自尊了,但是还是看得出母子二人的艰难。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自闭症家庭来说,这样的事情,在一辈子里会经历无数次,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转眼工夫,八百万就花出去了,但是佟知隽并不心疼,因为他自己捐的那四百万,终于是自己赚的了,各种投资的提成、项目分成、工作的工资加起来,远比这个数目大,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需要帮助的人来说,恐怕足以影响命运。 关于小渔村的报告他也看了,修路、儿童一对一帮扶、邻村宿舍建设等多个项目需要的钱是个定数,不需要外来捐助,是阅微独自出钱,只是借由尖叫TV慈善之夜做宣传,所以没有独立的捐助点位,只需要在之后的采访里由记者提问顺便介绍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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