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北而言,顾钰是他的恩人,至少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愿意用上者的视角来施舍他一些钱币,即便是对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捡起最明显的用意,帮了他给舒沫交医疗费的钱。 而李丽、温以轩、沐白川还有七寻师兄,都是他生命中的贵客,或多或少会嘴贫调侃几句,但更多的是想尽办法让他的处境不再这么难堪困苦。 “娱乐圈是一摊子浑水,你自清高洁就注定无法融入这个圈,纵使偶然借一名人机会大火,也无法火得彻底。” 当李丽成为舒北的经纪人时,二者初次见面,李丽给予舒北的评价:这人生得俊俏,可性子不讨喜,会遭人记恨,仇家多了,就容易挨黑子喷。 而上边的话,亦是几年前念到现在,都快成了丽姐的口头禅。 “水浑,自无法清澈,但正巧可以浑水摸鱼淌一身污浊混入其中,演么,谁不会。” 当初的男孩,根本没有半点经历事情的成熟,笑起来的眼眸都是弯得很凶,格外灿烂,真就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叫人一目了然,不用在花xin思多想多虑。 仅仅四五年,人儿的样貌没过多的变化,若是说有,大抵是眸中的碎光黯然些许,还有面部棱角的部分,没了之前饱满的润度。 就只是简单歪靠在墙处,舒北耸肩,懒洋洋的,如只猫儿撩qi眼帘,“我知你关心我护着我,但你一味地袒护我也不能一直被你护着吧,你来这横店还有什么事?” “ok。”沐白川举手投降,这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我第一次见你喝醉酒还是十七岁生日,虽然有些不适应,总得没闹出什么洋相……” “嗯哼。”舒北轻哼,斜睨了沐白川一眼,“你还真敢说,要不是你们几个要灌我酒,我至于醉得连路都走不了!” 沐白川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信我信”的表情。 舒北摇头叹息,这人怎么这么傻,不管什么理由,只要是酒后乱xing,那就是酒后乱xing,哪里会有比酒后乱xing更加可笑荒诞的事情? 何况 就只是发生了亲亲,就让他追着要对自己负责人,起初觉得玩笑话,后知后觉,回想起沐白川之前无条件帮着自己,觉得像是在示好讨好自己。 譬如眼下 沐白川垂头,保持的姿势,其实从始而终都在看向自己。 “现在上午十点,不是罗导演把你的戏份安排到明日再拍?结果你今天就急吼吼拍完,速度上倒是快,这会儿静下来,不觉着困?” 那边儿就有椅子,舒北听闻沐白川说的话,睁开眼扫了眼,又给合了回去,不吭声也没其他动作,就保持原样靠在那儿。 还得是沐白川最先沉不住气,他在舒北面前确实惯来退让: “算了算了,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休息,别的事情晚点说。” 说罢,沐白川便转身离开,舒北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偷偷睁开一只眼,等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才如卸重负般坐在用雕栏刻画的木制椅子,瞧样儿应该是拍摄古代场景要用到的东西。 摸了摸,质感还不错,尤其是桌上还燃着的一根神香,闻着味儿还挺舒适,像是安神香一类的。 沐白川其实并未走远,只是临了拐弯地,就藏在那地,欺负小兔子这儿的视野盲区,瞧不到自己这个位置。 晚上凌晨三四点睡,上午七八点起,阎王见了怕是都要摇头三连,据说能在ICU里躺着和小米的能人非此莫属。 倦意好比滔滔不绝的海浪,冲刷着舒北仅存的意志,最终熬不过去般,他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用指尖点了点眼尾,仓促间笑了笑,给趴在桌上儿。 原想着休息会儿,结果直接趴睡着。 听着里面渐渐安静的呼吸声,沐白川难得地勾唇淡笑,伸手揉了揉额角。 果然,这小子太聪慧太精明了,想瞒住他是不太可能的。至于兜里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和表白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无力讽刺。 情到深处自然结,爱若非是何须强,紧了紧兜里装着戒指的盒子。 忍不住,小声挪步到舒北的边上。 昙花一现,终究是梦。 风一吹,碎裂后,回归自然的清醒,免不着的怅然若失。 雅木椅上坐了个人,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沐白川歪着头瞧了些许,就坐在这人的面前。 沏了一杯凉茶,有模有样喝了一口,眼神从低垂看杯中茶水到望向趴桌睡着对外界浑然不知的舒北。 目露怜惜。 这人,从小就倔强的厉害,认准的道理十头牛都拉不回,偏偏,又特别执拗。认定的事,非把他干出来不可。 沐白川不是没劝说过,甚至威胁过,可是每一次都是以舒北更坚定的态度结束。 长吁一口气,到底是认输,输的一塌糊涂,输的没有一丝尊严可言。近乎是颤着一双手把裤兜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如视珍宝 像是个小孩儿,给出可贵的糖果分享出来。 盒子在桌面推动,划到舒北那儿。 小兔子惯来低调,不喜欢太张扬,无论是穿着还是与人谈笑,故此,沐白川的这款戒指找人定制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到货。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将盒盖轻扣,沐白川微微俯身,盯着舒北的侧颜看了良久。 这人平素冷峻淡漠,少有情绪波澜,但此时眉宇之间却有些疲惫的痕迹,嘴唇有些泛白。 “可是我的心意从来没得到回复,哪怕过去这么多年。” 沐白川抿了抿薄唇,犹豫片刻,伸手,覆在舒北手背上,可那戒指到底是没能戴在对方的手上,适才指尖触碰的冰凉。 转眼即逝转为滚烫。 指腹下是温热滑腻的触感,沐白川一怔,随即收敛心神,握紧了舒北的左手。 掌心里,纹路纤细,骨节突兀,沐白川不禁皱起了眉。 舒北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猛然抬头,刚好撞进沐白川的双瞳里,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挣脱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沐白川问道,舒北的反应,有些奇怪。 舒北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竟然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在做梦。 成功把沐白川当成顾钰。 这种事,还是暂且瞒下吧,免得对方误会。 毕竟是他主动牵对方手,若是让他知道真相,指不准像个姑娘家要哭唧唧。 沐白川也没追问下去,而是装作没见着。 再一次用着吊儿郎当开玩笑的口气,还十分兄弟情深地拍了拍舒北的后背,沐白川大笑出声: “喂,帮我看看这戒指戴在手上好不好看,这可是我未来要送给女朋友的,要是丑了,让对方嫌弃了可不行。” 淡而漠然,还真有那么一瞬让舒北觉着这人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若不是最初相识被他那本就富含磁性,给忽悠了,像现在这般笑着说话,更显迷人。 僵持几秒,舒北默默偏头,看向沐白川修长漂亮的手,再往上,看到男人脸上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沐白川的手修长而漂亮,指甲剪得圆润整齐,骨节均匀,手背上皮肤白皙,隐约透着粉红色的光泽。 虽说沐白川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这个人,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个很挑剔的人,对于服饰和品牌的审美都相当高傲,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 舒北记忆中,自己曾经送过他一套衣服,当时他还抱怨说舒北不懂欣赏,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一枚小小的钻戒就愿意为一个人付出一切,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沐白川这个人能够做得到了吧。 “我们是同一种人。” 沐白川忽然冒出了句话,舒北疑惑,抬眸。 “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沐白川站起身来,将舒北扶着站起身,一只手臂环在舒北肩膀上,另一只手抚着舒北柔软的短发,顺着发梢慢慢滑落。 “你放心,既然你说了,我就会守护到底,所以……请不要离开我。” “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但是,我会尽量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来陪伴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按照眼下这种局面,沐白川怀疑只要自己松松手大大功夫,小兔子就会蒙头跑得没了踪影。 喉间干涩,沐白川的嗓音带着沙哑,却依旧悦耳动听,仿佛天籁。 一直保持扼住舒北腕子的手松开,沐白川退了半步,朝着他郑重鞠躬。 “谢谢,我的小北。” 舒北愣了愣,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举止,呆呆地看着沐白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后一记叹息,舒北已经记不清这个人到底还要唉声叹气多少次,却是每每听着,心里头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正着当头 趁着对方不注意,沐白川缓缓靠近他,轻轻拥住舒北,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轻声喃呢,“小北,答应我,不要轻易说‘再见’这两字,我承担不起。” 虔诚的信徒遇到了他的神明。 舒北心里微酸,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的一幕,他亲吻沐白川的额头,那么的珍惜,害怕的同时忍不住想要亲近,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那么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 舒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他确实伤了他的心了。 沐白川没有回答,舒北只好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让我咬哪儿我就咬哪儿,你让我跳楼我就跳楼。” 果然 跟沐白川这个沙雕聊天,伤感话题不会超过三秒,就当舒北快要被沐白川给说得心中动摇,一听到咬哪儿三个字,立马打了个激灵,清醒许多。 就算反射弧超长,耳根子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舒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只是拍开胡乱在他身上游走要讨个摩挲的手。 “正经点行不?” 话音刚落,沐白川坏笑着凑得更近,叼住舒北的耳垂,还用温热的舌尖舔了一口:“北北,顾钰那混dan不知你的好,要是我,定把你宠得没了边儿。” 一股暖流自后环绕拥护着舒北,但沐白川身上的清香熟悉又陌生,不是记忆中那淡淡烟草气息,闻之怔住。 到不是说什么。 敏感的人对什么都很感性。 舒北也好,沐白川也罢。 说白了,他们再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具的相似。 微乎其微的反应,让沐白川全都看见,不知是不是舒北对于自个儿赫然唐突下的本能害羞,还是说打心底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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