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中的碎光貌似比平日更亮了些许,是有些不敢问得忐忑积压在心中,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欲言又止,但好在总算是给说出了口。 和煦暖阳缓缓从外头照进来,混了点清冷的幽风,吹得袍角都在微微晃动,以至于地上斑驳的碎影子也跟着一同摆动着。 零星点点。 其实 很多病人的家属都是这样,只要听到医生一句好话,就会有很好的设想。医生听多了这种问题,此时微微一笑,并没有选择泼舒北冷水: “是有家属说的这个概率的,只要恢复的好,保养得当,没什么不可能的。” 通常医生不会欺骗病人,要是真大病,无药可救,倒也没欺骗的必要,不如干脆下达个死亡通缉令,在这一时间里该吃吃该喝喝,享受最后的在人间的时间。 对此 听了医生的话,舒北很高兴。走进妹妹的病房,看到一名穿着白衣服的护工正在为妹妹梳头。舒沫的脸色相比先前没得到医治还很多,有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但当然跟正常人还是不能相比较的。 有些虚弱。 不过 舒北见着这样的舒沫已经是很高兴的一件事了。 在问过妹妹后,舒北得知,这个护工是顾钰特地请来的。 闻言,舒北心里有些复杂。 为何又是顾钰,说白了,白任不是很想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和人,不想过多于这个人牵扯上关系。 毕竟…… 顾钰对他,真的很好。只是,他却不能有过多的肖想。 因为,他们只是金主与情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金钱作为纽扣联系的动力,可能舒北第一个就要把顾钰给一脚蹬开,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会喜欢在别人身下。 做着不情不愿还得装着心甘情愿的暧昧,那叫折磨人,舒北其实或多或少也了解过情人这两个字。 上百度搜索 有人还在埋怨,说自己金主是个怎样的大bt,一天到晚拉着他各种play。这种评论一个两个,起初舒北还以为他们是在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但随着评论越来越多类似于这些的,舒北隐约发现了个问题,那就是保养情人的,多少心里有点不太正常,就例如顾钰,还想的出找一个酷似自己白月光心头痣的美好人物。 当真是以为天上月镜中花难找,就找个相近的敷衍了事。 竟一时半会 不知该笑他好呢,还是该同情他好呢。 杵在门口片刻。 见病人的家属到场,那名护工收拾好了地方。对舒北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许久没有见过面的兄妹两个。 自己的想法太多,而且又是面对舒沫,舒北一下子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有点神情厌倦地坐在舒沫床边的椅子上,两双手搭在床榻边远撑着脑袋瓜子,想得出神。 连续叫了他三次的舒沫终于忍不住,开腔,一开口,声儿都是充斥着无限的埋怨,巴掌大的小脸很是不悦地皱在一起。 第一次 如此近距离去看自家老哥,舒沫还是觉得舒北长得眉清目秀,至少,晃眼间瞧过去,还有些姑娘家的秀美。 但不能原谅他对自己还能几次三番心不在焉,冷哼着道: “哥,医生说我的病情有在好转,可你……怎么你这一副表情。” 涣散的瞳仁 因了舒沫的这一番话,幽幽回神,先是茫然地转动了一圈,最终意识到是舒沫在说话,又将眼眸重现落实回她的身上。 脸上就差要把“怎了”这两个大字写上去,入目一片茫然无措。 因为采取了不算保守的治疗,舒沫原本浓密乌黑的长发已经稀疏了不少。舒北用宽齿的木梳,一下一下缓慢地梳着妹妹的头发,心里涌起莫名的酸涩。 最初还没有得这个病的舒沫,在他的记忆依旧鲜亮如初,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模糊。因为见过了舒沫青春洋溢,健康快乐的美好模样,就更见不得她如今的苍白病容了。 偏偏舒沫并没有察觉到哥哥的情绪变化,而是很开心地念叨着一些她以为舒北会喜欢听到的闲言碎语。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住的房间里,从铁窗向外看到的那棵大榕树吗?医院里也有这样的树呢,看起来比以前孤儿院里的那一棵还要古老呢。” 她说得是孤儿院的环境,只是那时的他们就已经被孤立,两个孩子瘦弱好欺负,偏偏就是一张脸长得比谁都俊俏漂亮,得了其他孩子的嫉妒,没事做就来整他们。 所以说在孤儿院的那些年。 度日如年 世上人心哪有这般好,无非是有利用的价值,或是用来作为赏心悦目供人取乐,打从院长得知舒沫患了白血病,那是第一个要求她离开。 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边打工还要给自己治病,说出去谁信,这简直就是在把她往死亡的道路上推。 舒北本身就跟沫是兄妹,关系很亲。 便是自动要求跟舒沫一起离开,才流浪的这些年,那才叫一个苦,累死累活,一天打三份工,也就勉为其难维持生机,至于要交舒沫的医药费。 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昂贵的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好在遇到了温以轩,好在这些年李丽对他的肯定和坚决要把他捧红的决心亦有无意间偶遇顾钰,造就现在被包养的情况。 人生没这么糟糕难道不是,几次在逆境中,舒北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就是觉得自个儿一天到晚惹事,颇为头疼。
第50章 兔子的计划 “是吗,你是怎么看到的?”听完舒沫的话,舒北短暂地陷入了回忆,记起了那棵窗外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童年总是美好的,哪怕他们的童年只有护工阿姨的看护,并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陈阿姨用医院的轮椅带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医院公园的树。”这些日子,那名姓陈的护工一直都很照顾她,舒沫很感激她。 “出去看看太阳,挺好的。”舒北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顾钰会这么贴心地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对了,哥,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一见那个资助我们的好心人,可以吗?”一直以来,舒沫都记挂着这个好心人,她并不知道顾钰帮助他们是要收取代价的,而是单纯地以为帮助他们的只是一个有钱的好心人。 这世间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所有的好处都是与付出成正比,从来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出现。 微微张开嘴唇,舒北瞳孔的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沉了下来。 不想过多牵扯顾钰,要不是目前卡里的钱还不算特别富裕,舒北早就带着舒沫远走高飞,去一个那家伙找不到的地,换个名字身份,好好过完下辈子。 那么该怎么推辞找个合理的借口还得要信得过去。 在妹妹看不见的地方,舒北默默露出了一个苦笑。他不敢想象,如果舒沫知道了自己的看病钱是他做旁人情人赚来的,会是什么反应。 暴跳如雷? 还是对他心灰意冷,感觉眼前人是陌生到了极致,虽说是在赚救自己的钱,可这法子也过于极端,还有她舒沫本身性子就有点傲气。 宁愿死 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遭到迫害。 “呃……” 支支吾吾半天的舒北,脑子在光速运转着,费尽心思膄肠刮肚找来的片面之词,在组织的途中,又对上舒沫一脸困惑不解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间 舒北承认 破防了 是有种想要丢盔弃甲,舍弃所有,把自己这些年受尽的委屈通通泄出来,可舒沫不是他的发泄口,而他也不想让舒沫知道,那么多的不容易。 万一觉得浅太难挣 果断拒绝治疗怎么办。 终究是叹了口气,舒北低着头就没再抬起过: “那位顾先生工作很忙的,每天都要到世界各地出差,就连哥哥想要见他一面,好好感谢一下人家,也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呢。”舒北强扯出一个微笑,勉力应付妹妹道。 瘪了瘪嘴,舒沫有些失望地道:“好吧,不过,要是有时间了,我觉得还是当面感谢一下他比较合适。”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和他见面。舒北冷不防在心底回怼人了一句,就顾钰这面瘫脸,保不准你见到他会被那吓死人不偿命的低气压给怔住,还是别见的好。 还得是记着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舒北忍住脱口而出的不满,蠕动了下唇,昧着良心,在说顾钰的好: “嗯,会有这个机会的,你好好养病,等到病都好了,你再去拜访好心人,不是更好吗?”听到妹妹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舒北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 殊不知 在舒北说好心人这三个字,差点上下牙齿给打在一起,硬生生摩擦出轻微的声儿。 可是下垂的眼帘又把这人所有的脆弱表露得一览无遗,舒北这些日子不是拍戏就是忙着跑业务做平模拍照啥的。 能赚钱就不会肆无忌惮地休息。 这算是给自己的一种约束,也是李丽坚持不懈一定要把他给捧红的执念。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黑眼圈都出来了,要不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梳完头发,眼尖的舒沫立刻发现了舒北好像很累,连黑眼圈都显得格外重。 惹得他眼下的一颗泪痣越发的灼烫惹眼。 因撒了谎的缘故,兔子的眼神就会有点闪躲,尤其是对上舒沫这纯净如白纸没沾染任何污渍的,更加增添心中的罪孽感,心脏都给忍不住轻微抽扯。 扬声,这声音听起来还算得上精神和和善: “还可以啦,只是最近忙着拍戏拍广告,睡眠比之前少了一点。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最近舒北确实是日夜颠倒,一个好觉没来得及睡,所以状态显得不太好,总而言之,反正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困倦的很,眼皮子轻微耷拉着,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哥。”舒沫有些担心地看着舒北,接着说道,“一定要好好的啊,我只有你了,哥。” [我只有你了,阿瑾。]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不过是从顾钰的口中说出,就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朝他的心窝子处捅来,痛不欲生。 偏偏不致死 我是你的唯一,却在他那是可有可无甚至是随时能够替代的替身,他们现在这关系还能维持到多久?听贺瑾在国外已经很多年,还有要回国的想法,若是一旦回来…… 应该没这么快,舒北把刚形成的想法迅速扼死在摇篮中去,因为他把事情想到最坏过,若是最近贺瑾突然回国,不出意外,顾钰就会同他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作为情人的身份,是特别尴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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