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已然恢复自持与冷静,他微微一笑,柔声说:“好了,来练球。” 江里回味着刚才被打断的吻,还有那个有望更进一步的暧昧姿势,不高兴地把气撒在别处:“这里边就一张斯诺克桌,那边都是小台,你练斯诺克我练小台么。” 盛千陵拿出擦杆布,开始细细地擦拭自己的球杆。 一边擦一边说:“前几天我们在外面说的话,还记得么。” 江里一时没想起来,反问:“什么话?” 盛千陵费了老大的力,才从刚才那一幕旖旎的旋涡里平静下来。他声音缓缓:“你问我,你的缺点是什么。” 江里赫然回神,兴致被那天没说完的话吊起,往盛千陵身边凑一点儿,扬起桃花眼道:“对!那天你说,我现在的缺点是没有全局意识,但还没告诉我要怎么训练,我就被那傻逼用球砸了。” 盛千陵很欣慰江里在提到台球时的激情,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也是在倾尽全力教授江里。 盛千陵说:“嗯,我今天就告诉你要怎么训练。” “怎么做?” 盛千陵把斯诺克桌上那一盒彩色的球倒出来,在一片哗哗当当声中,朗声答:“和我对杆,在对杆中发现问题,正视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江里在学习文化知识时是学渣,但他脑子却转得很快。 听到盛千陵这么一说,他琢磨酝酿了几秒,很快顿悟过来。 打斯诺克诚然需要日复一日枯燥反复的训练。 练准度,练杆法,练技巧。这些都算是基本功。 可是,斯诺克又是一项对抗性的竞赛运动,需要在与人对杆的过程中,打磨心态,建立科学的全局意识。 只有超强的基本功,加上完善的全局意识,才有可能在竞赛里所向披靡势如破风。 江里即将参加斯诺克比赛。 可他近年来极少与人对杆,总是自己一个人练习,全局意识一直是短板。 水平远胜于他的盛千陵牺牲自己的训练时间,来陪他对杆练球,自然能让他扬长避短,技上层楼。 思及于此,江里心口涌上一道翻涌的情绪。 他敛了浑身的痞气,认真开口问:“陵哥,你是不是在把我当职业选手培养啊?” 盛千陵完全没有犹豫,也很认真地回答:“你拜师那天,在我面前百发百中,我就知道你有做职业选手的潜力。而且,潜力巨大。” 江里:“……” 被人肯定,首先竟然不是感觉到欢喜。 而是莫名委屈。 这么多年来,江里极少受人鼓励与认可。 书念得不好,屡受批评讽刺。江海军的脾气也不好,三两句话就要骂娘。 他自己也习惯了在厚脸皮里,为自己谋得一点点好处,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却从不知道,他竟然也有旁人并未洞悉的天赋,而且是可以成为职业选手的水准。 他也不知道,盛千陵很早就开始构想他们的以后。 想过江里以后的出路,想后以后分开要怎么恋爱。想过眼下的三个月,也想过后面的三年、三十年。 江里又一次感受到拜师成功那天时的郑重。 到这一刻,他才韵过味回过神来。 盛千陵让他保证永远都不放弃斯诺克,并不是担心他自己平白浪费了教徒弟的时间,而是担心徒弟浪费天分继续自生自灭。 江里抿抿嘴,抬眸直视盛千陵,说:“师父,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学习。” 盛千陵见状,折起双眼皮淡笑。 他说:“好,去挑一支球杆,我会有针对地训练你。” 江里站着没动,还在等心里的潮涌平息。 盛千陵却误解了。 他以为江里刚才没亲尽兴,想在练球前再次索吻,无奈地摸一下江里头顶柔软的发,像爱抚一只宠物小狗那样,哄道:“里里,乖。”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我在和你们搞网恋,就是那种互不交流的网恋。
第47章 【第二更】你这是在羞辱我。 于是, 江里就乖乖地去拿球杆了。 回来时,盛千陵已经将桌面15颗红球摆好,6颗红球也都在自己的点位上。 江里提着球杆上场, 就站在盛千陵旁边。 两人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江里甚至都没问要不要比球,直接捞来两颗球放到开球线后,准备和盛千陵争夺开球权。 只不过, 即使江里这样认真, 也连续被盛千陵吊打了三局。 他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看着桌面上的球一颗接一颗落袋。 而盛千陵呢,闲庭信步,腾转挪移,仿佛在打表演赛似的,完全拿出了真本事,张驰有度,攻守得当,一丝一毫都不让着江里。 江里气鼓鼓,扶着球杆站在球台附近, 在第三次被盛千陵大比分虐菜绝杀的情况下,忍不住发牢骚:“盛千陵!” 盛千陵却眉眼轻抬,薄润的嘴唇微张:“嗯,什么?” 江里:“你要这样羞辱我, 还对什么杆啊?你自己一个人练得了!” 说完, 江里生气地跑到球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眯着双眼盯着球台, 一脸不痛快。 盛千陵看得好笑, 提着自己的球杆, 慢步走到江里面前,认真开口:“这三局,你有什么感悟?” 江里抬头,望着盛千陵那张清润如玉的脸,恃宠而骄道:“被你按在地上摩擦能有什么感悟?有本事,你把我按在床上摩擦啊……” 盛千陵:“……”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 江里总用言语撩拨盛千陵,却并非故意,而是表露内心真实所想。 他从小到大就是如此直来直去,学不会迂回委婉,扮不了以退为进,讲不了是似而非的话。 而盛千陵遵从内心的自律,一直不肯遂了江里的意。 他只好一次次用同样的办法转移江里的注意力:“刚才三局,我都是用强攻策略在对付你,你要想一想,如果在打比赛时,遇见我这种风格的对手,应该要怎么办?” 江里想了想,有些不肯定地回答:“第一局了解你的风格,第二三局就应该发力防守,破解你的强攻,找到你的破绽?” 盛千陵很欣慰自己的徒弟有这样超群的领悟能力,他进一步说:“斯诺克为什么是一项有攻有防的运动,自然是因为,在面对不同对手时,你应该作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江里坐着琢磨了几秒,很快茅塞顿开。 他来了精神,马上站起来,主动去捡球摆球,目光灼热地说:“再来再来!” 于是,两人又来一局。 这一局虽然打得依然很艰难,但江里加入了思考,知道了要防守,也知道在对方球型不好时,为自己争求连杆机会,倒是得了不少分。 他越打越来劲,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一样,一局了了,又催促盛千陵:“陵哥,再来!” 盛千陵也就心甘情愿扮演各种风格的球手,时而强劲,时而软绵,时而跳脱,好让江里找到竞赛的感觉。 打到中途的某一杆,江里弯腰击球时,额前的头发忽然移了一下位置,挡住了主视眼,造成他出杆时滑杆,没打到目标球,白白被扣了四分。 江里拿手把头发一掀,朝镜墙那边看一眼,意识到自己很久没剪头发了。 他拨弄几下,很快说:“陵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前台借点东西。” 说完便跑出去了。 没两分钟,江里又很快跑回来,还顺便将红木门落了锁。 他三两步走到镜墙边,对着镜子飞快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将它们蓬松地竖起来,然后用刚才找收银员借的小皮筋扎了一个揪揪头。 左看右看,觉得十分帅气好看。 江里忍不住转头去显摆:“陵哥,你看我像不像一颗大苹果?” 此时江里白皙的额头已全部露出,皮肤白皙,像婴儿那样细腻,浓黑如墨的眉毛清晰可见。 他爱笑,眸子里总是盛满流光,尤其爱露齿笑,唇色偏粉,被珍珠白牙一衬,愈发显得痞帅夺目。 盛千陵深深地朝他这个苹果头看几眼,答:“我看你是想勾引我。” 江里微愣,没想到盛千陵会这么回答,一时坏笑道:“勾引你还要用苹果头?多在你视线范围内撅屁股不就好了,你不是爱看么。” 盛千陵才是真是一愣,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脸上热意上涌,有些心虚,好像一个做坏事的人早被人抓包却不自知,还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幻想里。 他竟不知道,江里是几时发现了他这个不上台面的爱好。 又或者说是有些变态的癖好。 盛千陵内心慌乱,转身去茶几上拿矿泉水。拧开瓶盖喝几口,压下扑通扑通的心跳,才回过头,强作淡写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江里极为自然地接话:“就刚才打的那几盘,每次我出杆,你都不是在看我的杆法吧,那镜子在那儿呢,我抬头看你时,你都在盯着我的屁股看。” 盛千陵:“……” 还好,还好。 他还来得及补救:“我只是看看你的站位姿势。” 现在的江里早不如当初那么好糊弄。 他一本正经咧嘴笑道:“师父,你那眼神跟饿狼见了生肉似的,可不像是在看我站位。以前也没少看吧。怎么,现在要不要摸一下,脱了给你摸也行。” 他用最正常的语气讲着最骚的话,非要去染指玷污这枚清冷的月。 好让月亮坠落凡尘,跌进他的怀里,成为他的私有物。 盛千陵:“……” 接下来的几局,盛千陵的水准明显有所下降。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看江里的臀部,可心还是乱了。 好像微风拂过,荒原里的野草随风摆动之后,再也不能精准复原到原来的位置。 那两瓣弧度挺翘的臀,就像两块定时炸弹一样,不时地在他眼前晃动。 他摸过很多次,知道那里滑腻柔韧的手感,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迷恋它、向往它。 不过江里的状态却越来越好。 他天资聪颖,被盛千陵这么点拨几次,很快便能知道如何在对杆里随机应变。 加上他本身就具备绝佳的准度、嚣张的杆法与不断提升的技巧,竟然在其中某一局里捡了个漏,以领先十一分,战胜了盛千陵。 这是他第一次在对杆中获胜,故而十分激动。 他冲到盛千陵面前,双手去勾盛千陵的腰,语速飞快地问:“师父,刚才这局让我了吗?” 盛千陵如实回答:“没有,是你球技飞涨。” 江里高高兴兴在盛千陵唇上啄了一口,笑道:“还是我师父教得好,我最爱我师父了。” 虽然是用调侃的口吻说出了「爱」这个字,可是盛千陵知道,江里不说谎话,也就在心潮涌动里,默默品尝了这一份珍贵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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