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等了许久,不见母亲答复,猜到了答案。 于是说:“知道你们忙,那就算——” “行,”潘明钰仓促打断他,“晚上我会回来。” 挂断电话,潘明钰揉了揉太阳穴,打内线电话叫闻助理进来。 闻助理穿着一身职业装,恭敬地站在旁边,等着领导指示。 潘明钰说:“今天下午的项目会议推迟到明天,晚上的酒会就不去了。” 闻助理点点头,答:“好。” 下午五点,盛千陵和江里从静园大厦出发,前往父母住的颐和原著。 路上有些堵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把车开进别墅旁边的停车区域。 江里这是第二次来,心情比上次要平静许多。 但一想到要见潘明钰,其实心里并不怎么开心。潘明钰是横在他心里的一道坎,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过去的事情。 可潘明钰又是盛千陵的母亲,无论他们亲不亲密,血缘关系都无法改变,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自己对潘明钰的怨恨,而让盛千陵陷入左右为难。 盛千陵按了门铃,又是潘明钰过来开门。 潘明钰扬着脸,不悦地说:“说回来吃饭,还让我们等你?” 盛千陵听着母亲这嗔怪的语气,有些诧异,但很认真解释:“有点儿堵车。” 潘明钰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江里在盛千陵旁边,她没给江里说话的机会,很快转身朝里走了。 刚笑眯眯凑过去准备打招呼的江里:“……” 晚餐早已做好。 中西餐各式美味摆满了桌,餐厅只有潘明钰和盛广峥两个人。他们都知道盛千陵和江里的关系,见到江里进来,盛广峥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收起报纸,威严地朝他看了一眼。 江里不卑不亢,微笑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潘明钰冷哼一声,在丈夫旁边坐下了。 盛千陵带江里去洗手,回来在父母对面坐下。 一家三口好久没这么面对面坐着吃饭了,气氛有一丝尴尬,全靠江里活跃搞气氛。 江里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刻意展现自己乖巧幽默的一面时,具有很强烈的迷惑性。 好像他天生就是这种人。 江里举杯,热情说:“叔叔阿姨,我们一起祝盛千陵生日快乐。” 潘明钰冷冷扫过江里一眼,不情不愿端起了杯子。 盛千陵身处这陌生的温情里,难得显露出了一点愉悦。他说:“谢谢妈,谢谢爸。以前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 潘明钰:“……” 盛广峥:“……” 一顿饭吃得挺快,盛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原则,没人会在满嘴油腻的情况下开口喋喋不休。 饭后,盛广峥叫盛千陵去了书房,江里被留下来同潘明钰谈话。 江里见潘明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懒懒地笑道:“潘女士这是又准备用钱打发我?” 潘女士:“……” 这分明是潘女士的家,江里却像更有底气似的,散漫地说:“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又走了,盛千陵又要病多久。毕竟,昨天晚上都还在犯梦魇症。” 潘明钰一惊,反问:“什么意思?” 她根本不知道盛千陵这几年的精神状况,还以为儿子回来打职业赛后,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那一年,盛千陵在广东寻找江里,她虽然气得要命,但到底因为心疼儿子,派了助理暗中跟着。 才在盛千陵生病时,假装路人将他送到了医院。 却没想到,盛千陵竟然还患有梦魇症。 她知道心病只能心药医,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江里在盛千陵心里的地位。 江里不答反问,专捡难听的话说:“潘女士,你当年怎么想的啊?用豪车来碰瓷我爸这种损招,是你想出来的?” 其实潘明钰当年并没有交待过齐路迁要怎么做,只说务必让盛千陵和江里分手。 但她没有必要向江里解释,只说:“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四十万,齐助已经退给你们了。” 江里提及于此,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动怒。 他姿态舒展地往沙发一靠,说:“退了钱,造成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潘明钰简直不明白江里到底想做什么,她压着火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江里笑着说:“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潘女士,你最好不要再想什么歪心思,毕竟,你能不能和你儿子见上面,都要取决于我。” 他一口一个「潘女士」,就是为了尽情嘲讽潘明钰。 潘明钰冷笑道:“就凭你?” 江里挑着眉点头,重复:“就凭我。” 末了又说:“当然了,你放心,我没打算把你当年做的事告诉盛千陵,也不会挑拨你们的母子关系。你也别想出馊主意,来拆散我和他。” 潘明钰:“……” 这剧本为什么和恶婆婆智斗媳妇不一样。 怎么婆婆反而被媳妇威胁呢。 等会儿。 潘明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自我代入「恶婆婆」了? 此时「媳妇」江里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很快摆正姿势,脸上荡漾起春风细雨般的笑容。 盛千陵独自走下楼,看江里和母亲交谈甚好,心中触动,走到江里旁边坐下,很认真地对潘明钰说:“妈,谢谢你。” “恶婆婆”别扭蹙眉:“……” 盛千陵又说:“家里的生意,我没有办法接手,你们还是等盛予临留学回来再培养他吧。江里也进了斯诺克国家队,以后我们会经常出去打比赛,希望你们都照顾好自己。” 潘明钰:“……” 盛千陵今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说的还要多。 潘明钰感受到儿子与自己之间的坚冰在慢慢融化,还是十分冷傲地起身,说:“我上楼休息了。” 楼梯都快走完了,她又停顿好几秒,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缓慢转声,漠然道:“你爸给你的礼物在房间,自己去拿。” 说罢,冷冷瞥一眼江里,才又转身走了。 盛千陵去自己房间拿了礼物,看到一个精致的手表包装盒。 他长年打球,左手需要用来架杆,根本不适合戴手表,就没有打算拆开看。 只不过盒子偏大,看着不像只有一块手表,盛千陵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只见盒子里突起的黑色丝绒上并排放着两块名贵表,相同品牌,相同款式,只不过右边那一块的表带要稍微窄一些。 很明显是给江里的。 江里自己都愣了一下,取出手表在自己手腕上试了一下,好奇地问:“这真是你爸送的?你爸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手腕比你细一圈。” 盛千陵看一眼刚才母亲上楼的方向,笑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江里知道是潘明钰送的。 这手表品牌响亮价格昂贵,还一表难求,显然不是今天才准备好。 他默默回想了一下潘明钰被自己气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很愉快地笑了。 这潘女士,还挺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这章出现了「盛予临」这个名字; 这是盛千陵的弟弟。 盛予临是下一本《撩动心弦》的男主角; 虽然是言情,大家可能不看,但是,请大家看在千陵的面子上; 收藏一下《撩动心弦》,让我下本能上榜好吗? 给大家鞠躬了!
第92章 【第二章】月亮落入深海。 盛千陵的生日过后, 江里马不停蹄回到了苏州集训中心,又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 七月初,在许卫国教练的陪同下, 江里从上海直飞泰国曼谷, 正式开始打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分区积分赛。 积分赛有两场,时间跨度很大,从7月6日一直持续到7月26日, 只有进入前十六强的选手, 才能获得当年的世界青年锦标赛的邀请函,前往雅加达去争取职业选手的资格。 江里又有好久没和盛千陵见面,想他想得受不了,全靠心里那团火焰支撑着。 只盼真的能成为职业选手,在赛场上与盛千陵相见。 而现在只能各自训练,各自备战,仅靠同一轮明月寄托相思。 分区积分赛的大众关注度不高,每年想以此作为职业选手跳板的人却不少。 江里无所畏惧,他拿着盛千陵送他的那支球杆,势如破竹, 强势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进入第二轮比赛。 2021年7月16日。 是江里二十五岁生日。 这天没有比赛,江里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时看到盛千陵发来的消息:“里里,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我爱你。” 从江里十八岁生日开始, 盛千陵每年都会说这句话。 第一次是在江里床边亲口说的, 后面六年, 全是对着一个已经被注销的手机号自言自语。 直到今年, 这句生日祝福才顺利抵达江里面前。 江里不知情, 他更关注盛千陵昨晚的睡眠,有些紧张地问:“陵哥,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怕自己不在盛千陵身边,盛千陵又会梦魇复发,一夜惊悸。 只要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揪心不已。 曼谷和北京只有一个小时时差,看到江里回了消息,盛千陵很快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整张脸都出现在视频里,才回答江里:“里里,不用担心,我昨天睡得很好。” 江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落在盛千陵脸上,一秒也不挪开。 盛千陵问起积分赛的情况,江里把脸一扬,眉目里满是少年般的恣意傲慢:“呵,轻轻松松。” 江里完全没有说谎。 在第二轮比赛里,他毫无悬念地战胜了来自亚洲其它几个国家的选手,打七场胜七场,轻松获得最高积分。 他原本以为,从泰国回来,就可以回到北京集训中心,天天和盛千陵待在一起练球。 哪知道完全不是这样的。 8月,他从曼谷回国,好不容易回到北京,盛千陵却去了上海参加今年的职业巡回赛中的上海大师赛。 等到了9月,盛千陵打完比赛拿了冠军回北京,江里又被教练拎着,搭上了去往雅加达的航班,去参加今年的世青赛。 直到10月下旬,江里获得世青赛冠军正式踏入职业球手行列,从东南亚回国,才终于见到盛千陵。 两人差不多有五个月没有见过了,上次见面还是在盛千陵的生日。 他们的比赛时间总是错开,一错就错了这么久。 江里归心似箭,一下飞机就往家里赶。 他知道盛千陵在家里等他,就更急切。 刷开指纹进门,他鞋子都来不及换,放下行李就往盛千陵面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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