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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合十，为危在旦夕的江九阳祈祷：希望孩子机灵点，赶紧跑。 两千块也是钱啊！ 江九阳没听到他的心声，余晞景来时，他正大口吸烟，脚边散落了两三个烟头，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余晞景停在两步开外，敲了敲桌面的玻璃，吸引他的注意：“教练喊你过去。” “靠。”江九阳郁闷转头，“难道没发现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难过吗？正常人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我一下？难道你不是正常人？” “你需要安慰？”余晞景摆摆手道，“那加油吧，江队。” 新鲜出炉的江队没来得及感动，余晞景飞快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对着他拍了张照片。 江九阳：“？？？” 余晞景把照片给赵南发过去，对江九阳微微一笑：“等着交罚款吧，江、队。” 江队：“……” 艹，忘了。 “分成到账了我请你吃饭。” 江九阳无能狂怒：“你！妈！的！我吃你一口饭我就是狗！” 第二天早上，余晞景拉开门，发现一条哈欠连天的狗堵在他门口。 “说好钱到了请我吃饭呢？别想赖账，赵哥说他给你转完了。” 余晞景鼓掌：“来，叫两声。” 江九阳选择性失忆：“叫什么？弟弟？学弟？风纪委员？告状精？” 阔别多年，这人的脸皮又厚了不只一层，比最新的防弹衣材料还结实。 让江九阳自由发挥，他能逼逼两个小时，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余晞景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走吧。” “会开车吗？”江九阳问。 “不会。” “那怎么办？我不想在这附近吃。”江九阳没事也要找点事，“请我吃饭，地方就该我选，我要去离这远的。” 余晞景对付这货很有经验：“我骑自行车载你？” 江九阳：“……你逗我？” 余晞景：“你可以坐车前筐。” 江九阳被噎住了：“我坐得下？” 余晞景指了指窗外——一个年轻女孩骑着单车哼着歌，车筐里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泰迪，优哉游哉地从别墅门外路过。 “出意外概不负责。”余晞景提前声明。 江九阳认输：“成，我开车，行了吧？” 想着下午还要回来训练，两人并没走太远，选了家颇有名气的早茶馆，离基地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江九阳粉丝多，余晞景粉也不少，为了避免惨遭围观上热搜，余晞景特意订了个小包间。 上楼时，一个打扮精致、眉眼间透着精明的女人跟二人撞了个对脸，双方对上视线，俱是一愣。 “我去，这人好眼熟。”江九阳战术后仰，“阿姨我们见过吗？” 女人脸色瞬间阴沉。 三人站在缓步台上面面相觑几秒，江九阳装模作样地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这不班主任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说着，还问余晞景，“你嘴开过光吧？说意外就真来意外了。” 余晞景不冷不热地一点头：“徐老师。” 如果说徐老师看到江九阳的眼神像看有害垃圾，那她看余晞景，就跟见了仇人一样。 当年余晞景已经拿到保送资格，却主动放弃，让老师们集体心梗；但人家父母觉得儿子想凭自己本事考进名校是有志气，学校也没法强迫。 后来余晞景参加高考拿了个状元回来，连带徐老师也在校长面前成了大红人。可她一天到晚不干别的，专注盯余晞景报志愿，结果那小子卡着时间删掉填好的学校，给他打电话，光明正大地来了句“刚上磁悬浮，不想上大学”。 全校最有希望的尖子生走上打游戏这条不正经的路，现在看到余晞景，徐老师立马想起自己被扣的大笔奖金，妆容精致的脸微微扭曲，强行咽下去一大段骂人的脏话。 她一个字也不想跟这俩学生说，冷着脸转身就走，嘴里小声嘀咕：“臭鱼找烂虾，都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职业选手耳力很好，江九阳认真思考这女的是不是在连余晞景一起骂。 “不是吧？”得出结论的江九阳很惊讶，“咱俩谁臭鱼谁烂虾先不计较，她是怎么把你跟我归到一类的？就这样她还教数学？合并同类项她都没教会我。” 余晞景讽刺道：“我看挺明白的，能让人坐在高中教室学初中数学。” 江九阳对数学没兴趣，对八卦有兴趣：“你怎么得罪她了？” 余晞景嘴角一弯：“我志愿空白，卡在结束的最后半分钟删的。” 当时他的父母在准备发表新论文，看完他填的志愿后，便无暇顾及高中生那些破事，况且余晞景一向给他们省心。 可想而知，联系不上余家父母、余晞景接电话光明正大地说不上大学、还要面对校长和书记的问责，徐老师究竟有多崩溃。 江九阳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谁志愿空白？ “你爸妈没打断你的腿啊？没联合班主任给你抓回去，五花大绑送进教室复读？”江九阳啧啧称奇，下意识想来根烟压压惊，但想起自己余额刚“-2000”，又趁余晞景转头时，把口袋里露出一半的烟盒往里塞了塞。 余晞景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在他们动手前我就溜了。” 等他俩忙完，余晞景人已经进青训营了。上门闹事要人太丢脸，余家父母干不出来，反正有个争气的长子，他们干脆断了余晞景的生活费和零用钱，再也不向外人提起这个叛逆期姗姗来迟的小儿子。 离家出走听起来不像余晞景干的事，但江九阳觉得他真干出来也不令人意外。 徐老师专带高三精英班，有本事是有本事，势利起来也是真的尖酸刻薄。私立高中学生大多家庭富裕，不介意多花些钱打点老师，因此她给学生排座位的隐藏规则就是看谁家长送礼多——余晞景这样校长重点关照的优秀学生除外。 江九阳复读时分到她班，没少受她刁难，罚站从教室后头站到走廊操场，指桑骂槐的内涵没听过一千句也有八百了。 换个心思重的，早让这老太婆磋磨得抑郁了。 “这手速，有前途。”江九阳笑了一声，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他扭头打量余晞景两眼，摊开掌心笑道，“说你有前途你还真在这方面有前途啊？别闹，快还我。” 余晞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从兜里掏出个铁盒拍过去：“吸烟有害健康。” 江九阳低头一看，是盒戒烟糖，蓝莓薄荷味的。 “老太婆居然没谋杀你，看来对你是真爱。”江九阳把玩着手里的糖盒，忽然问，“哎，你是故意的吗？” 这话没头没尾，余晞景却听懂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病？” “……”江九阳气笑了，“你没病，我有病。”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感动的自己就是世界头号妄想症大傻逼。 江九阳恶狠狠地宣布：“再感动一次我就是狗！”
第13章 “我跟你们说，慧眼识珠让余晞景当风纪委员的傻逼，眼珠子都得被挖出来做珍珠奶茶！” 同桌友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听江九阳咬牙切齿地问候新上任的风纪委员全家：“我跟他说校服裤子洒上可乐了，只能先穿牛仔裤，他居然问我需不需要尿不湿？！妈的就这种人居然还有人喜欢？” 一个黄毛举起洒满辣椒粉的烤串：“那你为什么换了牛仔裤以后故意从他们班门口路过呢？” “……没让你反问我！”江九阳往烤肉上撒了些盐和糖，嫌弃地瞥了眼黄毛手里红艳艳的羊肉串，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人对这吃完了舌头疼的调料情有独钟。 “哥，你高二还会躲着风纪委员，怎么高三越活越回去了？”黄毛说话直愣愣的，活像个行走的棒槌。 “我这是想早点儿被开除，当谁想复读啊？”江九阳恶狠狠地说。 “你家老爷子会打断你腿吧？” 江九阳偃旗息鼓，泄愤似的叫服务员又上了一提冰啤。 要说怕谁，他还是怕他爷。 高考当天他爸开车送考，没想到出了车祸。江九阳运气好，只受了点皮外伤，前排的父母却因抢救无效去世。 老爷子身体不好，家里的钱除去砸了送江九阳去成木，剩下的都给他治病了。这老头平时病恹恹的，训起孙子来，比操场上打球的年轻人都精神。 “要不是大哥错过高考，早随便上个一本吃喝玩乐去了，还至于在这破学校看那群势利眼的老东西脸色啊？”黄毛给江九阳满上一杯，“哥，你真看不惯那个风纪委员，要不我们帮你把他堵厕所里教训教训？” “滚滚滚！”江九阳不耐烦地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别给没事找事！学生会那群狗逼没一个好惹的，别到时候招上个大麻烦回家挨打！” 黄毛默契地不再提这茬，只管给江九阳倒酒：“大哥，喝酒，喝！” 其他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喝太多了？” “朋友们，请记住，我们已经成年了，要开始习惯成年人的世界。谁能管我们抽烟喝酒？”江九阳敲着桌子，哼着跑调的小曲，“谁管我，我就往他脸上吐烟圈。” “emmm……教导主任可能会管你。” “现在是下课时间，OK？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们。”江九阳仰头干了，“喝！” 这所全省闻名的私立高中升学率极高，名校率更是高到离谱，学生要么是中考成绩好到非人，要么是家长砸钱找关系送进来的、准备毕业就出国。 学生会更是天之骄子的聚集地，不仅成绩好、家里钱和权至少占一样，据小道消息说还得有颜——上级来检查或者拉出去参加多校联合活动，得能担起门面。 这群高高在上的优等生是江九阳最不爱打交道的，于是初次见面余晞景给他记了迟到分后，他迅速对余晞景产生了第二印象是：狗风纪。 然而他不小心把这话说出来了。 狗风纪抬头扫了他一眼，低头在小本本上又添两笔，语气毫无波澜，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仪表不整，再扣一分。” “怎么，这是殡仪馆？还查遗容遗表啊？”江九阳胡搅蛮缠，“要不我化个妆再来？” 余晞景抬手对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吧，等你回来，按旷课半天记。” 江九阳试图套近乎：“别别，给学长一个面子成不？” “不成。”余晞景油盐不进，长腿一迈，往教学楼里走，“教导主任提过你，原话是‘遇到江九阳一定要严防死守’。” 江九阳：“……” 日他祖坟的！ 江九阳捏鼻子忍下-4分，准备回班接受班主任的阴阳怪气。 “我靠！！！” 江九阳被炸弹似的大嗓门吓得手一抖，成功将飘到风纪委员大腿线条上的注意力扯了回来：“你是不是跟我耳朵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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