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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啊，预感蛮准。 游烨走在LED屏旁边，屏幕上闪烁变幻，从一侧投到他的身体上，勾出一道窄窄的光，倒很像什么传奇人物出场。陈嘉玉第一次从这样的视角看游烨，胡闹的小孩戴上领结，仿佛就真的是沉稳的大人。 错觉。 台下的导演紧急叫停：“小游，你走过了，你看到地上有个黑色贴纸没有？走到那里就行！” 游烨这才如梦初醒般，吐了吐舌，又向后退了几步。 导演又喊：“你走路太快了，慢一点！小玉你可以走快一点，尽量两个人差不多时候到舞台中央。这样吧，你们下去重走一遍。” 第二遍上台，陈嘉玉特意走得快了些，看导演的反应，这一遍应该可以。于是他们按照先前交代的，隔着半米距离握手。 握手后还不算完，身后的LED屏幕正播放两个人的介绍短片，导演要求他们在屏幕前站定，等片子放到一半的时候才能下台。 游烨就在此刻突然弯了下腰，凑过来和他咬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在对面就很想快点走啊，陈嘉玉，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陈嘉玉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环节不需要佩戴麦，游烨那句话只有他们俩可以听到。台下的导演却突然再次举起话筒，吓了陈嘉玉一跳。 好在导演说的是：“游烨，在台上不许说话，站着别动！动一下台下很明显，不好看。好了，播到这句你们就可以转身下台了，到时候看我手势就行，现场我也在这个位置。” 陈嘉玉浑浑噩噩地转身，背对游烨大步下台，台下还有thw两个选手在等候上场，见他下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陈嘉玉突然很想抓住他们问，你们的射手，今天是本人吗？ 腰间还烫着，游烨给他的暖宝宝还在发热，陈嘉玉几乎觉得自己要被低温烫伤。 这当然不会是陈嘉玉第一次被表白，甚至不是第一次被同性表白。很久以前，陈嘉玉还在念书的时候，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来对他说喜欢。 但陈嘉玉第一次觉得有一点荒谬。无论认不认真，旁人大多把仪式选得很郑重，提前约好见面的时间，或者是很长的一段文字，每次都让陈嘉玉拒绝得很有负罪感。 而游烨像是临时起意，甚至不吝啬用“可能”这样模棱两可的词。陈嘉玉甚至觉得不需要拒绝，因为游烨并不想要答案。 那这样算什么呢，好像特意在满血的时候绕到塔下吃他的血包，对战局没有什么意义，只能给他增添烦恼。 这个游烨，仗着自己是天子骄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陈嘉玉再次触及自己的阴暗面，原来在埋怨游烨的同时，他还是会悄悄艳羡游烨的成绩。 好挫败啊，在平庸的同时，他还是个俗人吗？ 陈嘉玉尽量收拾自己的心情，全明星彩排后立刻就是正式的战队进场环节。红毯在室外，不仅会有高清直播，也会有很多粉丝围在场边。尽管不是打比赛，但这也属于工作的范畴。 正式开始以后，所有流程都很紧凑，陈嘉玉刚在红毯上随队在北京板上签名，下台后就立刻有化妆师围上来补妆。走过狭长的通道，他们在场馆内的第一排入座。 尽管没有明说，但十多支队伍在场内大致按照队伍的人气排列顺序。在几支人气战队中，rel的成绩稍微逊色些，坐在第一排的最右。而新科冠军thw人气并不那么高，位于第一排的最左。陈嘉玉和游烨之间隔着ta、rk、ynty三支战队，远得仿佛蓝牙断连，心跳也不会共振。 陈嘉玉松了口气。 数台摄像机从他面前扫过，陈嘉玉也不清楚哪些镜头会放出去，哪些镜头不会。好在他一贯表情都很木，此刻正好掩盖他乱麻一般的情绪。 暖宝宝还热着，内兜里放着的手机却很久没有震过了。游烨从当面轻飘飘地扔下那句话之后就消失了，没有试图给他任何的补充解释。 当然，可能是因为游烨也忙起来了，他们坐在台下是不可以碰手机的。虽然游烨似乎也从来没把什么规矩放在眼里，但谁知道呢，陈嘉玉又不懂他。 但陈嘉玉有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能力，他把心思放到“正事”上，在脑内一遍又一遍地背一会儿表演的谱子。密密麻麻，没给自己任何停歇。 上台的时候也没有出差错，他弹琴的时候很投入，甚至连队友的表演如何都无暇顾及。上台前他们把手机都交给了队内的生活助理代管，拿回来的时候助理顺口和他说了句：“刚刚你手机响了两声，有新消息，趁还没回座位看一下吧。” 一解锁，果然是游烨。他的交际圈几乎只有目前在役的这些职业选手，都在台下坐着，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偷偷玩手机，太不礼貌。 不礼貌的游烨给他发来了一则完整的视频，从台下录他弹琴的视角，很近，其实和官方的摄像机应该也没什么区别。然后又发来一条文字：原来你弹琴这么厉害！难怪唱歌也好听！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嘉玉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放进内兜里，没有回复。 一直到全明星上台，陈嘉玉和游烨才又见到面。这次游烨没再在台上发疯，正常地握完手站定，等导演的手势下台。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不到，陈嘉玉却感觉在台上过了难熬的十年。 甚至有闲心思考，游烨为什么不最后出场呢，明明他现在是thw人气最高的那个。为什么要第一个出场，和他一起，就为了说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吗？ 不，不是这样的，游烨完全是临时起意，陈嘉玉非常确信。
第11章 也算我们同队拿的冠军了。 今年是第二次办年度盛典，一直到主持人宣布规则，陈嘉玉才知道全明星娱乐赛换了新的模式。去年是两支八人队的团队战，今年是两两组队。十六个全明星选手要自行组队，陈嘉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游烨直直地奔着陈嘉玉来了。组队的环节他们都戴着麦，陈嘉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联盟准备了八组双人座，队友和队友之间的座位靠得很近。游烨就坐在陈嘉玉旁边，不过一拳的距离，陈嘉玉几乎能感觉到游烨身上的热度。 好在游烨还有些起码的分寸感，此刻表现得就像真正的普通同事，和陈嘉玉商量着要拿什么英雄。对话间也只是偶尔把脸转过来，看起来像很礼貌，并不越界。 玩的是王者快跑，十六个人乌泱泱地堆在同一条跑道上竞速，也可以使用技能来讨巧。他们都没有玩过，不知道什么类型的英雄比较合适，摸索着选了带位移的马可和公孙离。 进场之后游烨一路领跑，很兴奋地边玩边随时给陈嘉玉报自己的位置。陈嘉玉倒是兴致缺缺，始终维持在队伍的中游，并没有很尽力。最后游烨第一、陈嘉玉第七，两个人的总积分只排到第三。 一共玩了三局王者快跑，游烨一直很努力，尽管拖着划水的陈嘉玉也排到了积分榜第二。主持人介绍下一个娱乐模式的规则，是游戏里还没有发布过的。游烨歪着身子，回头看LED屏幕上的规则，全神贯注。通读完之后又念念叨叨地分析着不同的英雄，哪一个更适合这个模式。 陈嘉玉安静地看了半天，不懂游烨为什么会在娱乐赛上有这么强的胜负欲，但也不好意思辜负他的认真。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尽了全力，拿出了打正赛的态度。 最后两个人顺利拿到全明星娱乐赛的冠军，站住舞台的中心等颁奖。在主持人把麦克风递上来之前，游烨迅速地凑到陈嘉玉耳边说了一句：“也算我们同队拿的冠军了。” 陈嘉玉愣了神，忘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最后还是游烨接下来，又放到他手中。 主持人临场反应很快，开着玩笑说，是yuu太高兴了。 是高兴吗？该高兴吗？陈嘉玉想。 他想起不久之前，他们从化妆室分别的时候，游烨说如果能和他同队该多好。彼时游烨还没有说出那句模棱两可的喜欢，此刻再回味，仿佛有不同的意味。 数盏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太亮了，灯下的人反而变成了渺小而模糊的影子，余光里的游烨变得晦涩不明。 他的每句话都说得很轻巧，以至于陈嘉玉没有能力分辨哪句是真心。 那么，在一天内重复两次想和他一起夺冠的愿望的话，算不算一种真挚呢？ 陈嘉玉应该为这种感情而感到高兴吗？ 娱乐赛的冠军纪念是奖牌，一对，陈嘉玉和游烨拿到的一模一样。下了台，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迎上来，让他们移步后台的拍照点，联盟需要拍摄物料。但他们需要尽快回原来的座位，马上是颁奖环节，时间很赶。 两个人被工作人员带着小跑，后面又跟着rel和thw各自俱乐部里负责vlog拍摄的工作人员，一串人在后台里穿梭，莫名像什么电影场景。 游烨也很有男主的自觉，边跑边大喊：“陈嘉玉——一会儿结束了你等等我——” 陈嘉玉觉得这么喊着说话太奇怪了，没有应。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叶逍，居然还没回座位，遥遥地掺了一脚：“好的——我替陈嘉玉答应了——” 陈嘉玉暗自愤愤，叶逍根本不懂游烨要他答应什么。好在叶逍很快得到制裁，一个工作人员沿着声音逮到他：“叶逍！颁奖马上开始了，快回去。” 每年的年末联盟都会综合这一整年来颁奖，零零总总不少项目，最重要的无非是年度最佳分路、最佳新人，以及刚结束的秋季赛的fmvp也会一并公布。陈嘉玉觉得fmvp和最佳新人其实都没有悬念了，就是游烨。 且不论联盟打不打算造星，单论这一整年的所有新选手里，也只有游烨获得了冠军这样高的成就。而又确实是游烨的加入焕活了整个thw的表现，fmvp当仁不让。 当游烨第二次上台，追光从台下一路跟到舞台的正中央，陈嘉玉想：果然如此。 大概是奖杯太沉，沉得有让游烨这样的人都能变得沉稳的力量。话筒并不很高，离游烨的下巴还有一小段距离，但他也没有弯腰，所以声音不算大：“谢谢大家，我不会止步于此，下一个目标还是冠军。” 陈嘉玉想起柳辛给他录的视频，说他弹琴的样子值得他自己也看看。神使鬼差，他也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台上的游烨。 只是拍照，算上对焦也只花了不过五秒，却被导播抓准机会，陈嘉玉的脸出现在游烨身侧的led屏上。 虽然给其他选手的反应镜头也是常事，但陈嘉玉还是有点尴尬，做贼心虚似的，迅速把手机放下，露出营业式的无辜表情。 镜头徐徐横移，滑过每个选手的表情。确认镜头不在自己面前以后，陈嘉玉徐徐舒了口气，然后悄悄把手机拿出来，给游烨发了他刚刚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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