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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小护士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消毒水，“您这手破了，还是包扎一下吧。” 楚离木然的抬手看看，伤口破破烂烂的流着血，“不用，不疼。” 说完走进了电梯。 小护士摇摇头，自言自语：“怎么会不疼呢？伤的那么深。” 没有手机，没有钱，楚离身上还有一张猫吃鱼的结算卡和里面仅剩的2700块钱。他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一阵风卷起地上的土在空中打着旋，楚离觉得他就像这个无根的沙，风想把他卷到哪里，就卷到哪里去。 “小离！” 有人叫他，他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不知道该往哪走，也不知道怎么走，只好站在那里，茫然然的望着。 萧亿跑过来，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候，原本笑着的脸，突然皱成一团，他紧张的捧起他的手说：“怎么破的？” 楚离摇摇头。 萧亿看他像丢了半条魂似的，便没再问将他拉进了附近的药店里面，买了消毒药水和纱布，坐在药店门前的塑料凳上帮他擦拭伤口。 “你疯了，这么深的伤口，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看你以后还怎么打游戏！” 楚离像是没听见他在说话一样，眼神飘着，萧亿心口一疼，把凳子搬近了一点，柔声问：“小离？怎么了？” “是阿姨……？” 楚离摇头。 风吹来，楚离觉得眼睛有点疼，没忍住，流了泪。 萧亿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少年，只能看着他无声无息无表情的落泪。 “小离，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在。” “萧哥，我想喝冰可乐，特别特别冰的那种。” 萧亿买回可乐的时候，看到少年弓着脊背将自己埋进了手里，微微鼓起的蝴蝶骨支着衣服，那从指缝间流下的泪滴，像一串串宝石般晶莹剔透。 捏开瓶盖，萧亿递到楚离手里，他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面巾纸，抽出一张帮他擦了擦脸。 “我们小离一哭就不好看了。” 楚离拿起可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瞬间细腻的泡沫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为什么还是苦的？ “苦，哥，苦，我想吃点甜的。” “好，甜的我去买。” 过了一会，萧亿抱了一堆东西回来，他打开一袋软糖，挑了一个绿色的塞进楚离嘴里，问：“还苦吗？” 楚离嚼了嚼，瞪大眼睛看着他说：“苦。” 萧亿又打开一盒甜甜圈，“这个甜，肯定甜，你吃一大口。” 楚离咬了一大口，咽下去，苦，一点都不甜，他又咬了一大口，忽然胃里一阵翻涌，他腾的站起来，蹲在花坛边吐了起来。 一边吐，一边哭。 不知道吐了多久之后，他觉得累了，坐在凳子上垂着头睡着了。 萧亿看他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搬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样或许能稍微舒服一点吧。 看着楚离这样，他觉得心里揪着疼。 那么骄傲又倔强的少年，能难受成这个样子，只会是失恋了。他眼前浮现出那天夜里暗处的那个人影，是他吗？ 心疼却又有点无可奈何。 多想为你撑起一把伞，将所有不开心都替你挡在外面，喜欢你笑啊！ 萧亿偷偷把手放在楚离的手上，浅浅摩擦，要是能让你开心，他什么都愿意为楚离做呀。 可他知道楚离就像山顶那株盛放的杜鹃，只能远远欣赏那份震撼的美，却不能真的挖回家里，挖回去，杜鹃会枯萎，会慢慢死去。 “你在干什么？” 忽而一声低沉男音在萧亿身后响了起来，他心想这他妈的谁啊？又怕自己动作大了吵到怀里的人，他只转动了脖子。 男人身材修长，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你放开他。” 他一把拽起了楚离，将人揉进自己怀里。 楚离被人这么一拽，不情愿的睁开眼，入眼竟是那个他最不想见的人，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感觉。他掰开了那双环抱着自己的手，向后退了退，什么都没说转身。 满眼都是冰冷的雪霜。 陆江沅不知道小男朋友在闹什么，他打了几个电话楚离都没接，后来就干脆是关机，他一夜没睡忙完就赶紧过来，哪知却在这里看到了他躺在别人怀里。 “你还真是一刻都缺不了男人啊！” 楚离被陆江沅使劲拽了一下，将怀里的人禁锢起来，楚离挣扎却越跌越深，他忍了忍才没说出粗话，推拒着身前的人，陆江沅那深邃的眸子就这样落在少年的眼里，他不想再看那双如狼般深刻的眼睛，索性垂头闭眼，说：“陆江沅，我们分手吧。” 陆江沅忍着没动，扫了一眼他旁边的萧亿，问：“这事要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 楚离蓦然抬头，眼底含着冰霜，他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在逃避了，便向着一旁的树荫走了过去。 刚停下来，陆江沅就从身后将他扯了过来，手指掐在楚离修长的脖子上，睨着眼问：“怎么分？你舍得吗？” 他早就知道少年隐藏在内心的痴情，低下头贴着他的耳畔低语：“阿离，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想从我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楚离闭着眼，他感觉窒息。 这个他曾深爱的人让他觉得恶心。 “陆江沅，你个人渣。” “是啊，我是人渣，可你……”陆江沅一口咬在楚离的耳垂上，沉声说：“你被我这个人渣操的不是很舒服吗？” 楚离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瞬间炸开了。 “啪！” 陆江沅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他松开了圈着楚离的手，看了一眼远处的萧亿，冷笑：“楚离，为什么？分手也要有理由吧。” 楚离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盯着陆江沅那双桃花眼看了一会。 他想起以前妈妈曾说过，他的爸爸就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小离，桃花眼的人薄情得很，你以后能躲就躲这种人远一点吧。” 陆江沅太过于薄情，他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他自己。 一直都只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而已。 “陆江沅，你找我无非是因为我长得像一个人，一个你放不下也得不到的人，一不喜欢你的也不肯放开你的人。” 楚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陆江沅眉心动的一瞬间，楚离甚至还存了一点点贪念。 假如陆江沅否认，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他只是单纯喜欢自己，接近、牵扯都与他人无关，又或者他从不觉得他们像，他也没喜欢过尹川辰，那他也许会继续在自我催眠，告诉自己陆江沅喜欢的是他。 但陆江沅只是眉心一动，沉声问：“谁告诉你的？” “楚离，那都是年少时的事情了，真的要扯着不放吗？” 楚离微微仰头，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 “只有眼睛不像是吗？所以你总是让我闭上眼睛，是因为眼睛不像尹川辰是吗？”楚离笑了，苦笑亦是自嘲吧，他声音细弱的不像话：“陆江沅，你喜欢的不是我，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像他而已！” “阿离。”陆江沅抬手想要摸一摸楚离的头发，可是却被楚离躲开了。 陆江沅的手尴尬的放在那里，他忽然看到楚离的手上裹着纱布，纱布上隐隐约约透出了血迹。 “怎么受伤了？” “不用你管。”楚离抽出手，又向后退了几步，一瞬间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你放了我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打电竞，正好，你放了我，我就可以再没有任何顾虑了。” 陆江沅失笑：“我不是不喜欢你打电竞，是心疼你这条路走的太艰难。” “那我谢谢你的好心吧。” “陆江沅，我不喜欢你了。” “我们，散了吧。” 楚离早已泪干，他半分也不想留恋，头也不会的走，陆江沅不甘心，赶了两步抓着他的手腕：“我已经给了你男朋友的名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还不够吗？我承认从前是因为你有几分像他，才开始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有必要还一直扯着不放吗？” 按着手腕的力度一重，男人极力忍着心中的怒意。 楚离闭眼，他累了，在一起四个月了，他真的不想再等着陆江沅回家，他只想过回自己的生活，哪怕是一条并不轻松的路。 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陆江沅。” “求你，放过我吧。” 楚离回头时，眼里满是厌恶，冷的像另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人。 陆江沅突然意识到，他的少年再也不会用满满都是爱意的眼神看着他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已经把自己从他的心里剜了出去。 那种让人窒息的情绪包围着他，让他分分钟想把人就地解决了。 “楚离，你是认真的吗？” 楚离大概再也不会给他做饭，等他回家吃饭了吧，少年往后的人生，都与他无关了。 陆江沅也只是这样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没有说话，他不想放手，他感觉很无力，好像这一放手，人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吧。 他不知道还要怎样对楚离好，在这份失衡的感情里，他仿佛上位者一般，总是偶尔施舍一点点温柔，一点点时间，一点点真心。 起初，他是因为那几分相似而将人哄骗回家，可是在这日日夜夜的相处里，他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少年了，是认真的想和他试一试，以男朋友的身份试一试。 楚离狠狠甩开了陆江沅的手，多一秒也不想和这个人在待下去了。 --- 楚离跟萧亿回了他和冯元租的房子。 萧亿将自己的床换上干净的床单，又整理的舒舒服服之后，才把楚离推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了。” “谢谢你，萧亿。” 萧亿笑的很温柔，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说谢就真的见外了，咱们是还要一起比赛的队友，不是吗？” 楚离没再推辞，和衣钻进被窝里，他是真的累了，折腾了这么久，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几乎是头挨着枕头的一瞬间，他就睡着了。 萧亿盯着楚离那张憔悴的脸看了许久。 看到他这样，萧亿心里某个角落竟然滋生出一丝雀跃，他要将这份雀跃安抚好，不让它跳出来。 第二天清晨，楚离是被冯元给推醒的。 “小离，你的电话。” 冯元一脸梦惺惺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楚离身边。 “楚离吗？我们是北城区科苑路派*出所，昨天驾车撞你母亲后逃逸的司机已经抓到了，请你立即来局里办一下相关的手续。” 楚离一瞬间就清醒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冯元见他起来刚好空了个地方出来，自己就扭着屁股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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