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秦川问,对于带队捧回亚洲杯金锅的临时队长被顶下来,不可能没有说法。 “那期间,我会联络其他战队,咨询转队事宜。”杨飒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其他战队摸清星海的底牌,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世界杯邀请赛中博得一席之位。 “这也……”秦川不停摸索着下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说话间,他转向杜长城,始终一言未发的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行吧,那暂时就这么定了。”秦川望着天花板说,“我这半年,经历的挫折够多了,希望别再有考验来了。” 杨飒说:“那回头我就把我社交账号的密码都发给你。” 秦川瞬间就来了精神,虽然有私人感情这方面牵着,可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他也怕对方条件太好,接触着接触着,真把他的宝贝新队长给接触走了。账号在他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不仅对方怎么说他都不会动心,还有机会捉弄其他战队的经理,这简直不要太快乐啦。 “那就这么定了,”邵战用那只健全的手拍了板,“我们给老庄准备一个简单的送别仪式,我手术的事,先不要公开。”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队员退役都是伤感的事,他不想在队友走之前,给他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这是他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 庄柏离开,反应最大的是胖汤圆。 他自己轻伤不下火线,带病参加了亚洲杯,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实际上独自一人承受很多病痛及压力。 但是听说庄柏是去当兵,一腔愤怒顿时哑了火。 “老柏你真是,我就是再不讲理,再胡搅蛮缠,也不能跟国家抢人啊。” 此时正是年末,正是新一年的招兵时间。庄柏来打电竞,大学那边办的休学,他准备先回学校,然后参加征兵。 “哎呀真是的,我本来以为老畜牲伤好快回来了,也该轮到胖爷爷我休假了,结果让你小子抢先一步。” 秦川心虚地咳嗽一声:“瞎胡说什么呢,你伤的是脚,耽误训练吗?” “那这话让经理你说的,我伤的是脚,可是我心灵上的创伤不需要时间来治愈吗?”胖汤圆说得振振有词,连带着腰上的赘肉也震了两震。 “鉴于战队现在的情况,就不准备公开的仪式了,咱们队内小型的聚一聚。”秦川安排完送别会的事儿,一溜烟儿地跑掉了,他生怕再跟这帮臭小子待一会儿,自己也要工伤致残了。 杨飒可不准备给小胖子表演伤春悲秋的时间,敲了敲键盘:“训练。”见庄柏在座位前踌躇,主动凑过去说,“别担心,队长回归前教练会从二队选择合适的队员上来做替补。不过在邵队完全康复前,可以让新人打你的号吗?” “当然。”庄柏说,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己这个时候离开给战队添了好大的麻烦。如果自己最后还能给战队做出些贡献,他求之不得。 杨飒设置好自定义服务器,将密码发到群里:“虽然是最后一次并肩战斗,对你的要求可不会放水的。” 手指轻轻落在键盘上,庄柏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临别在即,当晚的训练没出什么大纰漏,教练杜长城做完简单的复盘后,下去二队监督临时组织的对抗赛。 队员们也为离愁感伤,连胖汤圆都不提夜宵的事儿,在轮椅上拖着庄柏在奖杯墙前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杨飒特意把时间留给他们,去二队盯了会儿比赛,回房间洗漱,结果发现换了队服的邵战大咧咧地躺在自己床上。 “你怎么在这儿?”杨飒砰地一声关上门,生怕给走廊里的队员听见。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邵战拿出大少爷的架势,伸长手臂,“来抱抱。” “抱你个大头鬼呀。”杨飒拖了椅子,在离入侵者最远的对角线坐下。 他身上还疼着呢,这个人太没有节制了。现在战队事情这么多,他打定主意远离这个干扰项。 “人家,人家来给你擦药。”邵战一副委屈的模样,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房间里的人。 他受伤是因为谁? 杨飒懒得戳穿某人的假面:“到底有事没事儿,没事就滚。” “滚不了。”邵战坐起来,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做出乖孩子的多模样,“我周末就要出国做手术了,我们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杨飒依旧不为所动:“今天周一,离周末还有六天。” “那不是那么算的,”邵战掰着手指头说,“这几天我要处理集团的事儿,你也不能天天陪着我呀,就这会儿,你还躲那么远。” “走,”杨飒的声音又轻又淡,“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那这样,那我那我们各退一步,这几天你别在基地,完事儿了就回家睡,我在家里等你。”星海的前主力队长说,灯光下,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杨飒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人弄走:“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邵战怕他反悔,急切地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你可以走了吗?”杨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邵队长?” “走啊走啊,要走的。”邵战像拉磨的驴一样在原地墨迹着,最后翻出手机连上二队的比赛,厚着脸皮生生以了解新队友的名义拖着杨飒看完全场。 他终于找不到借口离开的时候,一队的队员已经陷入沉沉的梦乡,只有熬夜处理相关事宜的秦川顶着黑眼圈,直挺挺地瞅着他鬼鬼祟祟地从新队长的房间里出来。 那周身弥散着怨气的人影给邵战吓了一跳:“你是鬼啊。” “你才是鬼呢,你个不要脸的老色鬼。”他加班加点,忙得快散架了,结果这个老畜牲居然居然在搞他的新晋摇钱树,他激动地说,“这是基地,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那些龌龊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战队的正常日程。” 他可不想在明天收获一个被折腾到不成人形的新队长,尤其在这种被迫减员大的情况下。 “那我也不想在基地呀,”闻言邵战为难地,“关键是他也不跟我出去啊,要不,”他说,“你帮我劝劝?” “你神精病啊。”经理秦川彻底炸了,加班加到半夜也就算了,这大少爷把他当什么人了,正正经经的经理,被他当成拉皮/条的了。 他警告某人离新队长和他的房门远一点,回头他就在杨飒门口贴上,邵战和狗不得入内。 “你贴你贴,”邵战全然没放在眼里的样子,“你爸爸被全网黑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儿呢。”
第八十七章 play的一环 庄柏的送别会定在第二天下午, 因为还有训练任务,也没人张罗着喝酒。吃完饭,几个人把庄柏送到车站, 胖汤圆把打包好的食物一股脑塞到老队友手里, 嘱咐他车上饿了吃。 庄柏动了动嘴唇, 最终什么也没说,将一切的不舍,都留在这有些清冷的夜色之中。 跟一队一起训练时, 二队队长赵岩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趁人不注意偷偷掐了自己几次。 不过一天的训练下来, 他就不掐了,直想扇自己。 实话说, 每一个二队队员都有个一线梦,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真轮到自己上场了, 才知道自己跟人家的差距。 听说被选上一队当替补,赵岩上三楼的时候都是跳着的, 那兴奋的劲头儿, 好像买彩票中了几千万。结果半局就熄火了, 出来被锤,苟着也被锤,身法、枪法、战术意识, 是全面的跟不上。 训练赛刚开始就给孩子闹自闭了,后半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凭借着残存的意志在坚持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战局没结束不能退缩而已。 当队长宣布当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 倒在椅子上的赵岩有种原地升天的虚脱感。 队友们也知道他是赶鸭子上架,对这只鲜嫩多汁的小“鸭子”格外体贴。尤其是小胖胖, 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把压箱底偷藏的麻辣兔头分给新队友两个:“吃吧吃吧,以形补形,别客气,千万别跟你胖哥哥客气。” 杜长城跟李白做赛后复盘的时候,也特别顾及了孩子的感受,心里想着这会儿把人吓跑了,战队可就真危险了。不过该说的,还得说,挑挑拣拣地根据当下他的情况选了几个急需补充的技术点。 赵岩也不是不懂队友跟教练的好意,只是打击太大,抱着身后的墙柱子,饿鬼一般再三确认:“我就是个替补的是不是,就是补充个位置和大家一起训练的是不是,等邵队回来我就滚回去了是不是?” “是是是,”胖汤圆偷摸从他桌上把兔头偷了回来,安慰孩子说,“你就是个死替补的,等老畜牲回来了,一脚就给你踹回二队了。” 一番不像好话的话,听在赵岩耳朵里却像是如蒙大赦,极大地安抚了孩子深受创伤的心灵:“不用踹,我自己就滚回二队,不用麻烦你们动手……” ·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回到宿舍,邵战照例掐着时间打来问候电话,被杨飒毫不犹豫地按掉了。 基地一堆麻烦,他倒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今天晚上他不准备跟那个混蛋说半句话,他要集中精力总结出一套方案,一套适合新队员的训练方案,还要调整队友间的配合。 他越忙,邵战就越打,最后逼得杨飒直接关机。 然后,战队经理秦川就端着某人的视频电话敲开了他的房门,虎着脸:“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这大晚上的,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杨飒满面愧色地接过电话,经理秦川抓着把手,把自己关门外了,一脚踢在墙砖上:“我就说了,我就说了,别轻易跟老板谈恋爱,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杨飒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找出来的时候,秦川正一个人窝在零食区,插着个吸管喝罐装咖啡。 杨飒坐到他旁边,还了手机:“抱歉。”他知道是自己给秦川添麻烦了,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秦川闭着眼睛喝饮料,腮帮子一涨一涨的,他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受伤的铝罐子被捏得嘎嘎直响,他敲了敲膝盖,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下面:“飒飒呀,不是我多管闲事,听哥一句劝好不好。” 深夜里,杨飒静静地坐着,秦川是真心为他好:“跟老板谈感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说今天,你不理他他能找我,能找其他人,甚至把整个基地吵翻天……” 哪怕跟邵战共事多年,知根知底,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当这个人是你老板,当他掌握着你全部身家及前途的时候,你的一切都系在这个人的人品上。哪怕他是邵战,哪怕他身上没有以权压人的恶习,也不能任由他去,尤其在感情初期,要为以后的交往立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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