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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被打得鲜血淋漓，被骂得一文不值，低贱浪/荡，丢人现眼。 中午，黎阳按照约定继续去给钱松青补课，除他之外还有个薛鸿信。 薛鸿信捧着个饭碗坐在一边，半天了才吃两口，长得挺凶，却透着股呆劲儿，时不时偷看一眼似乎毫无所觉的黎阳。 钱松青今天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效率极低。 黎阳干脆停了下来，看向两人，道：“你们看到论坛里的帖子了？” 两人点头。 “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可以问，问完好好吃饭，认真学习。”黎阳对钱松青道：“今天过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给你讲课了，如果……” 黎阳犹豫了一下，道：“算了，到时候再看。” 钱松青一脸惊恐：“你要因为这事儿退学吗？” 薛鸿信也一脸懵：“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黎阳道：“当然不是真的，不过谁会信我呢？” 他那些朋友不会，他的母亲不会，校领导和老师也不会，普通的同学更不会。 “你们要是觉得不自在，我现在可以走。” 黎阳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他忽视了这两人在看到那两个帖子之后会有的反应。 他放下盒饭，起身打算离开，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钱松青和薛鸿信两人一左一右摁着肩膀坐了下去。 薛鸿信用力的拍了一下黎阳的肩：“你这是没拿我当朋友吗？还是看不起我？比起外人说的话，我当然是无条件相信你！” 钱松青也瞪大了眼睛，眼里有对黎阳的控诉：“你才是不相信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要走。” 听到两人的质问，黎阳微微怔楞。 他默认了没有人会向着他，所以他也没有在这两个认识不到一周的人身上抱有期待。 黎阳对上他们似乎有些受伤的表情，道：“对不起。” “原谅你了。”薛鸿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黎阳：“到底怎么回事？” 黎阳注视着薛鸿信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的重视。 “我和顾景同没什么。”黎阳将在KTV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他为了惩罚我，就逼我穿了那套衣服。” “这顾景同是不是有病。”钱松青听了忍不住骂道：“这傻逼玩意儿，他还不如把你打一顿呢，太欺负人了。” 逼男人穿女人衣服，逼女人剃光头，这种行为比把人打一顿还恶毒，这是从人格自尊上对人进行打压。 薛鸿信也是冷笑：“我就知道顾景同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身边的人也有问题，照片怎么传出来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他和顾景同的确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他知道一些顾景同身边之人的事情，只能说一个比一个烂，霸凌同学都是最基本的，攀比成风更是基操，这些人可比他这个“校霸”更不像个学生。 而被这些人围绕在中心的顾景同，他能是个什么根正苗红的好人？ 不可能的。 黎阳忍不住问：“你们就没怀疑过，其实帖子里说的才是真的，我说这些是在污蔑顾景同？” 就这样相信他吗？黎阳眼神带着些许的疑惑，这两人成绩是不太好，但是也不傻啊？ 薛鸿信闻言一脸看傻孩子的表情：“你是什么样的人？顾景同是什么样的人？” 黎阳是只小白兔，最多是只会伸爪子的猫，但是顾景同，他是豺狼。 那帖子里对黎阳的描述他横竖看着都违和，跟他见到的人对不上号，但是黎阳解释起前因后果，他就觉得非常合理。 黎阳还是觉得两人的信任太轻易了，明明这是好事，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莫名的纠结。 他摁下了继续自我否定的话，对两人说起了陈念薇的事情。 恋爱，陷害，拍照，怀孕，威胁……黎阳简洁明了的说了一遍。 薛鸿信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我常常因为不够傻逼而和他们格格不入。” 黎阳觉得薛鸿信做这个表情十分有喜感，忍不住笑了出来：“咳咳……” “还笑得出来，不愧是在面对比人还高的试卷时都面不改色的学霸。”薛鸿信又重重的拍了一下黎阳的肩膀，黎阳被他拍得人都垮了一截。 这人的力气是真的太大了，难怪说他打架厉害，就这力气就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薛鸿信说着自己也笑了，然后他轻巧一跳从后面的位置坐到了黎阳手边上，手顺势揽住了黎阳的肩膀，道：“你太倒霉了，但是别慌，哥罩你。” 黎阳睨了他一眼，想说，他现在只认儿子不认哥。 钱松青倒是没薛鸿信那么乐观，他有点担忧：“他们知道他们在污蔑造谣，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们有照片，我们要是拿不出更有力的自证，别人肯定更信他们。” 他突然想到一个点：“黎阳，这还没出生的孩子能做亲缘检测吗？” 黎阳还没回答，薛鸿信就先道：“先别管能不能，就算能，也只能证明黎阳喜当爹，被戴绿帽子。” 到时候黎阳的名声反而更臭了。 “那器材室有没有监控？” “器材室哪儿来的监控？” “那我们去找陈念薇的那个闺蜜，让她说实话！而且她手机里说不定还有完整的视频，有完整的视频就可以证明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薛鸿信扶额：“先不说那个谁会不会那么蠢把证据留下来给人查，我们去找她，会被人说成屈打成招。” “……那怎么办？”钱松青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在那个私生子出现之前他一直是独生子，没经历过什么尔虞我诈，面对这种陷害，他除了愤怒，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去处理。 薛鸿信也扯了扯头发，看向了黎阳。 要说脑子好使，还得看黎阳自己的。 黎阳注视着一起扯头发的两人，他很用力在控制了，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薛鸿信看着，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小学霸笑得还挺好看。” 黎阳的性格吧，其实挺好的，薛鸿信却很少见他笑，嘴唇总是抿着，一副劲劲儿的，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眼睛也是，明明有一双真·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却总是垂着眼睛，平生出几分丧。 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他才发现，小学霸的眼睛不仅大，还特别亮，嘴唇虽然薄，可是笑起来嘴角是向上的，很有感染力。 钱松青在一旁也连连点头：“我早就觉得黎阳好看了，而且我还怀疑顾景同对他心怀不轨！” 没看那帖子他还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想，的确是有问题，当然有问题的不是黎阳，而是顾景同。 他越想越有道理：“你们看啊，顾景同为什么非得让黎阳去送水，只喝他拿的水啊？为什么总让黎阳坐他旁边吃饭？为什么老让黎阳跑去他教室找他？这也太粘人了。” 黎阳抽了抽嘴角：“不是那么回事……” 钱松青打断了黎阳：“你当局者迷，被顾景同骗了，我觉得就很有问题，你看看他还让你穿女装，正常人会想到让人穿女装吗？就算是羞辱人，他会让别人穿女装吗？” 薛鸿信也表情有些沉重的点头，这一次他倒是认可了钱松青的话：“你说得对，顾景同那小子确实很有问题。” 黎阳：…… 虽然他之前为了恶心顾景同，故意做出以为顾景同喜欢自己的样子，但他其实打心底里觉得，顾景同对他真没那个意思。 顾景同对孟梦挺好的，多半对孟梦有些好感。 至于钱松青所说的那些，顾景同只是用他用的比较顺手而已，女装的话也只是顾景同个人的恶趣味，不必联想太多。 黎阳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说服两人，于是转移了话题：“别担心，我能找到监控视频证明自己，不会被退学。” 薛鸿信再度回忆了一次，道：“器材室确实没监控？” 黎阳道：“有，新装了一个，你可能没有发现，我那天看见了。” 薛鸿信欣喜：“真的？那好办了，你能要到这段监控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黎阳拒绝了：“谢谢，不用，我有办法很快搞到。” “行，我信你。”薛鸿信语气认真地道：“但是有需要随时找我们，不用客气。” 顿了一下，他对黎阳道：“我知道外面都说我不是个好人，很多人看到我就害怕，就哭，就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从不欺负朋友，也不会对朋友插刀，只要不涉及原则的问题，做了朋友就会一辈子把你当朋友。” 黎阳不了解薛鸿信，但他能看见薛鸿信为了钱松青的事情担心，会帮钱松青找人补习，会带着其他人一起监督钱松青减肥，而且会在一些小事上做的很妥帖，比如看出他第一天坐的不舒服，第二天就给他在这里换了张柔软的椅子，比如他的盒饭荤素搭配还带汤，比他自己和钱松青的都要精致丰盛。 这样一个人，黎阳觉得他所说的话应当是真诚的，可以信任的。 黎阳把薛鸿信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你太重了。” 说着，却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了薛鸿信的肩上，因为身高问题，他这揽得有点艰难变成了挂着，他道：“我觉得，别人定义中的自己未必是真实的自己，不管再多人给你贴一样的标签，也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顾景同和他身边的人说我是他的狗，我就真的是他的狗？” “我明明学习很认真，从小学到现在基本都保持前三，我妈也觉得我不行，学习不够努力，总是想着偷懒，你觉得她是对的吗？”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我私生活混乱，说我是周家拿来笼络人的豪门玩物，说我跟一堆男男女女有染，又或者说我娘炮，说我其实是个双/性人，说我其实是狐狸精变成人……太多了，如果由他们定义我，我只能是个怪物。” 薛鸿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知道从哪儿吐槽吐起，一个比一个离谱。 而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黎阳的妈妈说黎阳不行，黎阳这样的都不行，那他是不是该回炉重造？ 黎阳的妈妈难道是拿过诺贝尔奖？这也忒狂妄了。 黎阳见薛鸿信在反思了，道：“所以他们说你不是个好人，你就真的杀人放火，做了很多坏事吗？” “别人给你贴了一个标签，你就被动或者主动去往里面靠，其实这很傻。” 黎阳就犯过很久的傻，当他发现薛鸿信其实也在犯他犯过的傻时，他便想伸手拉一把。 薛鸿信从不认为自己傻，成绩不好不代表人傻，他学枪/械，学射击，学开飞机这些他就学得挺快挺好的。 不过他仔细回味了一下黎阳的话，越琢磨，越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犯了傻。 他是把人打进过医院，但是那个富二代带着人在卫生间□□一个女生，他撞见了，听见了求救，便上去帮忙，对面人多，他就一个人，下手自然就得重一点才行，然后一个没收住就把人打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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