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安颂一边笑着一边咳,挣扎爬起来靠在一棵树根上,“你们邵家的事,为什么把我扯进来?今天的事,我仁至义尽。” 邵知寒掏出湿巾擦着指间的血,他沉声说:“不是仁至义尽,是你欠他的。” 安颂已经能想到自己之后的结果如何,他像回光返照一样激动说着:“是,我欠他的,所以我用了靶箭头,瞄准的也是肩膀,他顶多脱臼。可你知道如果我不能逼齐晚退出节目,我会怎样吗?你爸一句话,我就永远被雪藏。” 安颂不是什么二代出身,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没日没夜练舞练出来的。两年前他还是只个小爱豆,曾经跟过邵鸿两个月,后来对方给了他资源,他也成功转行成演员火了起来。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邵知寒真人的时候。 他们那天合作一部家庭题材的剧本,那时候他还没火,只饰演一个被父亲家暴的男十八号,入戏太深他想起了很多打过他的老板,下戏后还在哭,他恨邵鸿,恨许多许多人。 但那天的邵知寒带着温暖的光走向了他,已经成名的大影帝递给他一瓶水。虽然对方什么也没说,但他知道了这父子两人是不一样的,那种无声的安慰让他一个人感动了两年。 他想走到更高更亮能让他看见的地方,但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他的下场只会是一颗被雪藏的弃子。 安颂靠在树上,眼泪比血更烫地流了出来,他自暴自弃地说:“其实马发疯,是我放了巴豆。之前速降的手套,也是我拿走的。” 说完后他闭上眼,认命地迎接又一轮教训。这个节目结束后他将被永远抹去,他不知道除了跳舞除了演戏他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拼尽全力牺牲了身体牺牲了灵魂才爬到这里,之后又能去哪? 只有疼痛才能转移这种窒息的绝望,他甚至希望自己永远躺在这里。 可预想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人早已经走了。 导演听说箭矢混进了铁箭头后立刻排查,发现铁箭头共有一壶二十支,怀疑是箭馆误拿了。 齐晚满腹心事地在一旁抠手,他刚才没有说安颂故意瞄准他,只说了是一起练习时发现的。并不是他要维护那人,只是他想先弄清楚前因后果。 门一响,是安颂一瘸一拐回来了。大家看着他满脸的血和泥吓坏了,一句接一句问他怎么了。 安颂:“骑马摔了。” 然后他就被医疗队护送进医院。 陆望发现了华点,他真诚发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安颂总是游走在危险边缘啊。” 速降翻车被齐晚一跃而过。 呲杆不听劝告磕得不可描述。 风幻发狂先马后人接连被踹。 今天又鼻青脸肿命不久矣…… 这么一说,唯物的几位嘉宾突然就玄幻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嘀咕:“这也太倒霉了,该不是冲撞了哪路大仙儿吧?” 因着这么一茬事,下午的骑射除了齐晚又少了一个安颂,加上这番不是比赛只是切磋,大家并没有剑拔弩张反而像秋游打猎一样玩得花样百出。 常规的竖射不够还要背射、横射,甚至多箭齐射,闹出笑话不断。 只有邵知寒一直冷着脸,独自一人把所有靶子都射了一遍。 高头大马气宇轩昂,马上男人神色凛然,搭箭开弓瞄准撒放一气呵成,生生把18磅的练习弓拉出了40磅的气势。 那朵玫瑰花的靶子比较偏,躲过了其他嘉宾却没躲过邵知寒。这人围着靶子外周射了一圈,就像画了个圆,偏偏中间一箭未射。 【姐妹们,寒哥为什么扫一圈就不射花心啊,有什么寓意吗?】 【猛狗圈地?[狗头]】 【帅哥的心思你别猜】 【咳咳也许花心只是白天不射啦[害羞]】 【天呐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午夜场!晚晚这会儿正守着弹幕呢】 【寒哥,加油!】 骑射在闹腾中结束,邵知寒拎着一圈洞的玫瑰靶子回了小院。 齐晚的手恢复几天消下去点肿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小菜。他调了一个醋汁黄瓜,一个白糖柿子,还熬了一锅白米粥,说不清是图省事还是胃口不好,反正半天不动筷子。 邵知寒盛了碗白粥又放了点糖进去,搅了搅化开后推到齐晚面前:“喝了。想什么呢?” 齐晚看着他不说话像对峙一样。 其实邵知寒知道齐晚想问什么,但他总觉得难说出口,他这边出的乱子他想自己收拾好。 本来上综艺就是为了把出柜的事情闹大断了家里联姻的想法,家里越是想尽办法要齐晚退出把这件事按下来,越说明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现在齐晚的安全都受到威胁,如果今天安颂用的是铁箭头,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那齐晚轻则住院手术,重则废了一条胳膊。 一开始齐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里赖着不走,邵知寒可以毫无负担地让他签下协议,但现在他不想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继续蹚浑水了。 “齐晚,我们退出节目吧。” 这次没有人逼他,是邵知寒自己提的。 可话刚出口齐晚脸色就变了,比知道自己差点被射中的时候还要慌,这可是关乎他生死大计的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齐晚不解地问:“为什么?” 邵知寒垂下眼眸说:“不安全。” 齐晚眼珠转了转觉出不对来,自己疯狂漂移的时候对方都没劝阻过,这会儿怎么打退堂鼓了,除非是…… 他抿着嘴鼓成小河豚,负气地一拉卫衣抽绳帽子缩成了一团,他直直盯着邵知寒一副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有人要搞我?” 邵知寒看着炸毛的小猫犹豫一下点点头,有点艰难地开口:“我父母。要逼你退出节目,压下来我同性恋的风波,然后联姻。” 齐晚惊呆了,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他知道邵知寒的父母想让儿子联姻,很多大家族的家长都这样想,可是他们竟然强横到这种地步甚至伤人? 有没有王法了。 震惊了一秒又气愤了一秒,齐晚心里堵得慌,自己对这种事尚且不寒而栗,那邵知寒呢? 他有点茫然无措地说:“对不起啊,早知道我不问了。” 邵知寒低头笑了:“怎么是被害者跟加害者道歉啊?” “你不是。”齐晚纠正他,“你爸妈做的事不能算在你头上。我不想退出节目有我自己的原因,但现在又多了一个,凭什么让别人替我做决定啊?” 邵知寒嘴角笑意更深:“不怕吗?” 齐晚本想手掌一拍桌子以表士气,想起来手还疼着就换成拿肘尖一敲:“我去过极地游过冰川飞过火山还穿过原始森林,你瞪大眼瞅瞅我连头发丝儿上都是大写的不怕!哼,想搞我也没那么容易。” 邵知寒看着眼前亮出利爪的小虎猫嘴上嗤笑一句,心里却有个念头在生根发芽。 他曾以为反抗的一生会漫长而孤独,如今有人顺路陪他一程。 他在心里把这件事捋了一遍,齐晚不肯退出,他爸妈也不会收手,那既然不能熄止,就把火再加大点。 邵知寒打给林露,直接从家宴那天说起,林露之前早有猜测三两句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家里是觉得你还有机会联姻,毕竟男女通吃不妨碍生孩子。” “嗯,”邵知寒应声,“这些人最不要面子,可也最在乎面子。你帮我查下这周有没有聚会。” 林露警觉:“你想干嘛?” 邵知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悠悠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弯的不可救药。” 桌子另一边的齐晚明白道阻且长后,当下就吨吨吨干了一碗粥,还有再去摊俩煎饼的想法。 邵知寒挂了电话又恢复成一副懒洋洋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齐晚现在大概也能摸出对方一点脾气和沟通方式,有话直说别绕圈子别安慰。 他舀起一勺西红柿讨好地送到邵知寒嘴边:“哥,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邵知寒接过勺子自己吃,吃了一嘴白糖,齁得头直懵,他问:“什么事?” 齐晚正色说:“明天的比赛,你尽全力好不好?” 嘴里的糖粒慢慢化开,又把邵知寒甜的开始说胡话,他看着齐晚:“那你也答应一件事。” 齐晚先点头,又问:“什么?” 邵知寒说:“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奥运上用的靶箭头是软合金来着,靶箭头和猎箭头比较明显的区别是造型比较圆滑,文中我架空成类似橡胶的软材料了。弓箭的杀伤力要综合看磅数(弓力)箭头箭重和距离的,但即使磅数很小的弓射到眼睛也会危险,所以千万不要对着人啊,有一个新闻就是某男子在小区射箭脱靶射入了邻居膝盖12cm……喜欢的话还是去箭馆安全喔。
第24章 生死一跃! 第二期节目的最后一天,导演终于宣布了最终要比赛的项目——定向越野障碍赛。 齐晚拿到了节目组为大家准备的地图,看起来是要围绕图库整座山进行,全程粗略有50千米,对马和骑手来说都是非常大的负担。 而且根据地图来看,这条远距离的征途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属于丘陵地貌,途中要穿越数个小树林,不仅自然条件本身不平坦,还有人为设置的障碍点。 他们必须按照地图依次跨越,如果动作出现失误就会扣分。 规则也制订的很严苛,每碰落障碍处一个横杆罚4分,马匹拒跳一次罚3分,骑手每次落马罚8分。最终的平均配速以往届最高成绩计算为100分,骑手每超过该时间一秒罚0.25分。 齐晚昨天查了陆望一年前在青少年马术大赛夺冠的记录,正是越野赛这一项,配速和得分都极高,是他这次比赛要面临的最大挑战。 七位嘉宾已经来到出发点,安颂由于临时受伤退赛,艾心自己跑完半程即可。其余每组的两位嘉宾将以相反的方向出发,各自环绕图库山半周后在指定位置汇合即为结束。 齐晚和邵知寒汇合的地点在山另一侧的一个小水坑。他溜达到邵知寒面前一本正经地小声问:“你不是路痴吧?” 邵知寒将折在手中的马鞭抖开朝他腰上抽过去呲瞪一句:“跟你家马沟通感情去。” 齐晚砸吧一下嘴。 邵知寒训完又问一句:“你确定要和陆望一起走A线?”他其实有点担心风幻的状态,一匹不肯配合的马即使本身再优越也发挥不出来,说不定连他的纯血马都跑不过,还不如他去对陆望。 齐晚摇了摇头说:“你的纯血马擅长短距离速度竞赛,对上陆望的温血马胜算不大。” 而更重要的是,在齐晚心中总有一种执拗,一种近乎于对自己曾经的缺失过分弥补的执念。他想看看自己能做多好,从他选择风幻的第一天起他就在赌,现在到了谜底要揭开的时候,他想亲眼看看自己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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