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娴是安静的,但是她并不害羞。 那个时候,院里的男孩子都会偷偷的看许娴,看她在窗户下写作业,看许妈妈给她扎小辫儿,看她画画。 自然这个男孩子里除了郭一鸣。 自然周末跟其他男孩子不一样,他虽然也会偷看,可是谁叫他藏得深呢。 周末知道,他是喜欢许娴的,一开始的上下学的是四个人,到后面渐渐变成了他和许娴。 是啊,那个时候,多单纯啊。爱睡懒觉的年纪,每天为了早点见到她,总会提前起床,在院门口等着。放学总会找借口晚点走,只为等她完成每天的写生。 许娴这么问,自然是聪明的,她比大多数女孩儿都聪明。 周末收回思绪。 说道:“大家都长大了,各奔东西,自然是回不去了。你又何必提那些呢。” 许娴摇了摇头,说:“阿末,其实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是一个让自己良心过得去的答案吧。 周末没有去看许娴的脸,说道:“你知道,我这人,心眼小,睚眦必报,这事,一码归一码。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找我要答案。” 许娴叹了口气,正如她预料的一样。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还是不死心。”
第42章 离火二 死心?是不甘心吧,毕竟,以他对她的了解。感情对于许娴来说,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但是,他太懒了,懒得去深思这背后的一切,在他的自我暗示里,初恋应该是美好的,哪怕没有走到一起。 “许娴,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你只是习惯了,被人放在第一,捧在手里,你享受这种成就感,而在我这里恰恰每次都碰壁,所以,你不是死心,而是不甘心。我们有的地方还真像,所以,我们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你渴望的,正是我渴望的,我们给不了彼此想要的。” 周末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他的想法,而许娴的优雅的脸在一点点的崩溃。被人揭穿的感觉不太好,而且是自己在意的人。就像哪怕是即兴表演,也来不及拯救她的表情。 她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她以为,在他心里,至少还有一丝丝她的影子,现在看来,自己还真像一个小丑。 许娴捏紧了手指,故事勇气抓住了周末的手臂,换来周末诧的眼神。 “阿末,只有我们才如此的了解彼此,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更包容我了。那件事,我错了,我当时很害怕,我跑回家,躲到了我妈怀里,我求我妈去帮你们,可是,可是我妈说,大火会烧坏我的头发,我的双手,我的脸。如果毁了,她的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阿末,你也知道,我从小便没见到过爸爸,这么多年,我妈一个人抚养我们,她太苦了,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我,我……” 许娴说到后面渐渐哽咽起来。周末听着这些话,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已经被他压制到了潜意识的那一天,他不愿再回想起的那一天。 其实,许娴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他以自己的要求去要求旁人。他以为谁能跟他一样,可以抛开一切。 许娴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周末,她真的就如周末所说,她在求一个安心,至少这点让周末觉得,她还算一个有良心之人。 罢了罢了,何必折磨彼此呢。 “小笨蛋,其实,我很久之前已经原谅你了,我没有资格怪你,至少在我爸妈离开那天,他们非常的认可和喜欢你,单单这一点,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你,怪你呢。” 周末这样的话,“小笨蛋”这样的称呼,让许娴彻底破防,她捂着嘴抽噎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凄凄然的样子,落在了不远处一双审视的眼里。 周末没有像从前那样给足许娴任何安慰,他明白,这不正好是她要的吗。比起哭这样奢侈的发泄行为,欲哭无泪才是挣扎。 许娴的这一滴滴眼泪里,带有几分的愧疚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不远处的苏晔看着这一切,他只走开一会儿,处理了几个棘手的电话,顺便要到了简言的别墅地址。那个挺拔的身姿,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的意思。可他那黯然的眼神和垂下的双肩,看起来似乎比旁边那个梨花带雨的女子更加悲伤。 …… 等许娴哭够了,抽噎的声音逐渐停下来。 江山和郭一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苏晔也回到大部队,许娴拿出墨镜遮住了哭红的眼睛,大家也当没看见,彼此心照不宣。 导游小姐姐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带着大家参观项目,品尝特色的美食,只有郭一鸣那厮还算尽兴,剩下几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配合着导游,甘愿当个配角。 这场心不在焉的旅游,让他们觉得疲累。 晚餐是盛大的长桌宴,天然独特的美食,最原始的做法。 周末被一群彝家姑娘拉着喝了许多的秆秆酒,麦秆子做的吸管,长长的一根根从同一个酒壶里出来,七八个人一同饮一壶酒,相拥相挤。 喝完酒后女孩子们用矫健的臀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你些周末的腰胯,象征着齐心协力,天地一心,这是她们的待客礼仪。 秆秆酒入口清甜,是米酒,不得不说,一开始被碰撞周末十分的不习惯,可被撞了几次,他的心扉和身体逐渐放松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坦然的接受女孩子们热情。 周末被充满了野性美女孩子包围在中间,江山拿起相机不断地拍照。 他整个人都放松起来,眉角带着笑意,果然,身体的距离就是心的距离,少数民族这样直接的热烈的方式,的确比他们这种受了几千年的礼教文化熏陶的人来得更加实在。 女孩子们又要来拉苏晔,可是被他礼貌的拒绝了。 女孩子们也不气馁,只有郭一鸣这厮,不待人邀请,自己就跑了上去,玩得比彝家女孩子还嗨,扭着屁股,一人成功的撞翻了一群娇弱的女孩子,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得大家哈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遮住阳光的阴霾散去了。 周末看着耍宝的郭一鸣,叹了口气,他都如此卖力了,自己总不能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周末端了碗米酒跟江山碰了碰,又与许娴对饮一碗。 大家都明白,万般皆在这碗酒中。 苏晔一直坐在周末的正对面。从他回来开始,那个人便不再正眼看他,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他被隔离了。 这时候他们之间就像有一张看不见的网,裹紧得让人窒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继续找一个突破口,来打破这一刻的局面。 今天的米酒很甜,姑娘们的热情很足,周末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觉得身体发热,眼神发愣,脚步发虚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的感觉很自在。 当夜幕降临,他们跟着男女老少拿着火把头,来到了火把广场,开始迎火。 蒙面巫师们的表演,肃穆又庄严,人们小心翼翼的引燃火种,这一刻,大家仿佛回到了刀耕火种的时代,一点点的火源,便是希望,温暖的,炙热的,可以给他们带来热乎乎的食物和安全感,当然不受控制的时候也可以焚尽一切。 江山三人紧张兮兮的看着举起火把的周末,他们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郭一鸣甚至做好了随时灭火的准备。 周末知道大家在关注着他,原本的他以为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见这么大的火,可是,在这样子的仪式下,火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当纵的火,此刻的它,短短的火苗,乖巧的附在火把头上,光亮且温暖。 可是,总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受我们控制。
第43章 离火三 三人深深的吐了口气。 郭一鸣也引燃了火把,说道:“这玩意,烧起来还挺香,好玩。周末,像不像以前我两偷偷在点燃江爷爷的大烟棒,哈哈,那味儿可没这好闻。” 江山一听就想起了一些往事,原来小时候他爷爷的晒在外面的烟叶是被这两个混蛋给烧着玩了。 当时她爷爷还夹枪带棍的说了她爸妈一个星期,她也没少被使脸色。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干的!”江山举着火把追着郭一鸣而去。 周末看着他们打闹,扶着腰,捂着肚子笑得厉害。 苏晔站在周末身旁,研究着火把的构成,闻着芳香的味道。应该是加了艾草和篙子草,应该还有一些祛病虫的草药。这样的节日,必定是有利于农事和大众健康,才能流传下来。 周末见苏晔认真的研究,不禁笑了笑,说道:“你们大城市没有这样的玩意吧。这些东西这里满山遍野都是,野生的。” 苏晔偏着头,燃烧的火苗,闻着草药的熏香味,山间田头村落里都是行走的火苗,形成了一条条的火龙,蜿蜒匍匐在大地上。 “的确是有意思,这种时刻,总是让人放松起来。” 周末听着苏晔说完,这种客套定义式的谈吐方式,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太多的言语。心里微微难受,彼此都不了解。 这个时候,还不如不说话实在,总不能再彼此商业互吹一番吧。 周末和苏晔围着火堆走在最后面,此时,一个蒙面巫师朝着两人走来,脸上戴着的是树皮制作的奇怪面具,无脸,只剩下两个窟窿。穿着宽大松散的布绣衣服,上面都是一些鬼怪图腾,腰间挂着一个布袋子。 巫师走到两人面前,举着火朝着从布袋子里抓起一把药草粉就往火把上晒去。 “嘭。”的一声火苗子窜得老高。火势一瞬间变得大起来。 热浪燎过两人的面容。 像苏晔这边岿然不动的人在这突然暴涨的火势面前也做出了本能的抗拒。在刚才那一刻差点魂不附体,这火,还真是凶得很。 他侧过脸,却发现周末浑身哆嗦着,抖得厉害,双眼空洞的望着火堆,举着火把,嘴里嘟囔着。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还给我,把他们还给我!” 周末曲着腿,弓着身子朝着火堆,这是一个进攻性的姿势。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周末举着火把,身体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前方正是众人膜拜的火堆。 苏晔见周末脸上眼神有异,神情不对。他将手里的火把往旁边的桶里一扔,追着周末就往火堆里窜。 就在周末的上半个身子距离火堆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苏晔强劲的臂弯将人给拉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周末的后背贴上苏晔胸膛的那一刻,是浑身的冰凉,很难想象,在这四面都是火堆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竟然是这样的凉,凉到好像一瞬间就可以将心给冻结起来。 周末身体还在拼命的挣扎着。口里大喊道:“放开我!他们要走远了,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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