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可完全控制不住瞎脑补。 陆朝南确实没说过关于“喜欢”的任何话题,包括在游戏中。他自作多情,居然会认为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就这么陷入了一厢情愿的暗恋。 甚至连暗恋都不算,所作所为,就像自我催眠。 没找到表达机会,没捋清后续动作,陆朝南不来听课的消息像突兀地给尚未发生的故事强硬地画上句号。等综述大赛结束,失去了见面的理由,如果那时还说不清游戏里的身份,他们是不是立刻恢复成普通的学长学弟的关系? 可能还要糟糕,他们差得太多了。 但说清楚又怎么样呢? 顶多,闲暇时陆朝南可以找他一起刷刷副本。 思绪不可抑制地往坏结果一落千丈地俯冲,康辞心乱如麻,托着腮,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白纸上画着圈圈。 桌肚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康辞眨了眨眼,拿出来。 小南瓜:在上课吗? 小南瓜:怎么把QQ名字改了 陆朝南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好好听课吗? 康辞好笑地想,因为这句平淡的问话他刚才的纠结仿佛减轻一大半。手机放在桌面,康辞抬头看一眼讲台上正和同学们扯白扯到了外太空的教授,回复对方。 KK:随便改改,你现在干什么呢? 小南瓜:高铁上,帮老板出差 小南瓜:我好不想去 KK:[疑惑] 小南瓜:只能带笔记本,跑不动游戏了[委屈] KK:哈哈哈我帮你做日常! 小南瓜:哼 看陆朝南的冷漠反应,康辞憋着笑,坏心眼地输入:“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烦人的助教以后都不来听课了!终于不用看他脸色啦!” 小南瓜:??? “小南瓜”撤回了一条消息。 小南瓜:哦,恭喜你。 看清楚对方撤回重发的全过程,康辞猛地趴到桌面。 动作幅度太大,身边,黄家新诧异地转过头,小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 康辞摇摇头,保持着把脸埋进两条手臂中间正拼命憋笑。某人的前后转变太可爱,他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缓了好久,才让表情别太扭曲。 康辞重新点开手机屏幕,对着这条咬牙切齿的“恭喜”思考对策。 KK:还换了个美女学姐代替他! KK:学姐又漂亮又善良 KK:我也没有很开心啦,一般般开心而已。 小南瓜:(′ω`) 小南瓜:开心就好 不痛不痒的感觉,康辞撇嘴,继续火上浇油道:“南瓜,你不是也在虹市吗?有没有女朋友哇?没有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和学姐认识哦。” 为表真诚,他还憋着心里泛酸的劲儿,给对方塞过去一个甜甜的猫咪表情包。 小南瓜这次没有马上回复。 “玩笑开过头了”,这是康辞脑内涌现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俩现在可以说叫透明马甲,陆朝南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唐柠。如果对方正是唐柠的男朋友,康辞的话显然不知轻重,甚至,但凡陆朝南玻璃心一点,都会觉得他的语气轻佻,很不礼貌——无论身份是唐柠的学生还是学弟。 被冒犯到了? 康辞有点后悔,同时,又有种诡异的报复快感。 手机终于重新亮了屏幕,康辞点开QQ。 小南瓜:不用啊 小南瓜:有喜欢的人我会自己追的 KK:你喜欢哪种? 这话问得没有犹豫,康辞真的很想知道,也真的有点怕知道答案。 和上回一样,回答来得很晚。 小南瓜:这个嘛[苦恼] 小南瓜:看他是哪种人。 小南瓜:到时候他会知道的。 陆朝南用的词是“他”。 而且接连两句。 治学严谨的陆博士会手误不止一次的可能性太低了,康辞仿佛被闪电劈中,魂不守舍了好几天——陆朝南心里喜欢的人的指代词,单人旁,男的。 那么,会不会存在某种可能,陆朝南也对同性可以产生好感? 康辞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说的是自己。 “小南瓜”出差,陆朝南不在学校,少了见面的理由只能用微信沟通论文的事。初赛的死线逼近,康辞秉持着只要不被刷下来就好的心态提交了。 没过,就是天意让他对这个人冷静冷静,进一步思考“说实话”或者“继续装”。 可现阶段,康辞还无法做到不想他。 陆朝南替顾青出席的研讨会在东河,离虹市不过三小时高铁。说久不久,但陆朝南总没回学校,没有设备也无法上游戏,竟拉长了思念的距离。 每天按部就班上课、写作业、看论文,闲暇时与室友打篮球,玩游戏,帮小南瓜清日常任务,空余时,再披着马甲调戏调戏陆朝南——可惜对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像最开始那么好逗,很没有意思。 日历眨眼就翻到了月底,新助教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最开始还有女生会问唐柠“陆学长什么时候回来啊”,到现在,似乎也觉得陆朝南的短暂助教生涯已经终结,带着点遗憾藏起了疑惑。 秋天即将结束,虹市愈来愈重的晚雾带着湿润与冰冷裹挟深绿的香樟。 银杏几乎全黄了,可惜阳光不明亮,本该摧残的金色蒙上一层阴翳。 连日的夜雨让气温骤降,康辞还绷着不肯穿厚衣服。他在家连打了几个喷嚏,客厅的庄女士坐不住了,拎起一件防寒服冲进康辞卧室。 “穿上!”她抖开外套,“去年买了,你一年没穿过,还是崭新的呢!” 康辞看了眼那辣眼睛的红绿配色:“妈!春捂秋冻!” 庄怡丽不听:“你都冻出病了!” 言罢拿着靠近,大有“你不自觉就我帮你穿”的意思。康辞反抗未果,哼哼两声,把自己裹紧了难看的新衣服里,瓮声瓮气问:“行了吗?” “行了,走吧!” 周末在家,难免遇上应付饭局。 这天康寰教授约了几个一起打麻将的牌友——没什么意外的都是虹大的老师——说是切磋,打完麻将又要吃饭。康辞作为家属被迫列席,往饭店的车上已经想好了早退的一百零八个理由,就等着挨个实施。 饭店约在虹江畔,最近很火的一家新派本帮菜,据说一座难求。 康寰提前三天定位子,这才有了设宴的机会。他作东道主,家里人自然也来得最早。庄怡丽帮忙安排菜色,康教授也凑过去,把儿子撂在一边让他自己玩。 只是没玩多久,客人也到了。 经管的陈教授和家属,金融的李书记和家属,教务办的许老师和她刚结婚的先生……都是熟脸,看着他长大的一群人,对康辞而言都是“叔叔阿姨”。他乖乖地跟在庄怡丽后面打招呼,汇报下学习情况,然后缩进角落里。 众人寒暄不已,这时,最后一个客人终于推门而入。 康寰笑着迎了上去:“哎哟,顾老师,就你姗姗来迟喽——” 某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康辞一愣,扭过头,彻底僵在当场。 雕花的包厢门被外面光线一照,栅格纹路全落在来人的驼色风衣上。他跟在教授身后,旁边是个高挑女孩,正侧过脸聊着什么。 周遭的声音仿佛走远,他满心只看见那一对璧人,心口又开始发疼。 怎么会,陆朝南也来了? “……今天刚好开组会,想着就把两个小孩带过来一起蹭个饭。”顾青教授和蔼地说,“康老师,贸然打扰,没关系吧?” “哪里哪里,是该让康辞跟师兄师姐认真学一学……” 康寰转头叫人:“阿辞,过来啊!跟学长打个招呼,你们见过没?” 四目相对时,康辞喉咙有点发抖。 何止见过。 甚至是他现在最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要继续吗~要继续就——
第29章 明知故问 “我们见过的。”陆朝南礼貌地对康寰点了点点头。 言罢,他看向康辞,自然地将背包挂在衣架上,补充似的说:“很熟。” 久违的声音拨动听觉神经,若有似无,不知在暗示什么。康辞的脸“噌”地一下,全红了。紧接着他低头看一眼自己喜庆的红配绿,手忙脚乱把拉链往下拽,慌忙脱了,团成一堆往沙发角落里藏。 好长时间都没见面,结果被陆朝南看见那么丑的样子。 康辞尴尬得恨不能钻地缝。 可惜没有地缝给他钻,他不说话,陆朝南也没再继续,转过头去和庄怡丽、康寰与各位教授打招呼,言谈间很有些不卑不亢的气质。 康辞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坐回了位置上低头无意识地画着手机屏幕。 “阿辞,对吧?” 悦耳的声音突然靠近,康辞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时形容不出复杂感慨,只呆呆地应了一声:“啊……小唐老师。” 唐柠坐在他旁边,笑容一如既往的明丽:“叫学姐就好啦,老师,好老哦!” 不擅长和女生相处,遑论他与唐柠本就没什么交集,康辞笑笑,将注意力转回手机屏幕,企图用各种暗示告诉唐柠他是个社恐。 或许唐柠惯于同学生打交道,并未将康辞的躲避放在心上,自来熟道:“之前就听师兄说起你,又努力又聪明,他夸你写的那篇关于担保责任的文献综述很全面,刚好我研究的方向在担保法,想拜读一下你的综述,可以吗?” 师兄,这哪个年代的叫法…… 可陆朝南竟会对唐柠提起他吗,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好像是有点感冒了,否则怎么会有点呼吸不畅。 康辞吸吸鼻子,小声说了句“谢谢”,却没答应要把论文给唐柠看。 他的抗拒有点明显,唐柠没有强求。她笑笑,发现提起陆朝南时康辞眼睛会不易察觉地亮一亮,便道:“陆师兄很在意你哦,他平时话少,我找他聊天他都不太吭声,但提到你就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不太清楚。”康辞揉了一把耳朵,那里正在发烫。 面对女生他总不想深入接触,唐柠连着两次找话题都没得到回应,本是有点尴尬地坐着,身后绕过一个人,拉出康辞另一边的椅子。 “我坐这儿好了。”陆朝南的声音并不向对着他们,“谢谢康老师。” “师兄你来啦!”唐柠招呼他,“正和阿辞谈到你。” 一股熟悉的薄荷烟味道,身侧有人落座,带起一小股清新又辛辣的风。烟和同样后调的衣物清新剂中和后没那么惹人反感,成了某个人独一无二的标识。 “说我坏话呢?”陆朝南问。 唐柠笑呵呵地:“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嘛……” “不好讲。”陆朝南话里有话地说,余光若有所思地掠过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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