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会走的…… “苏队?苏少爷?苏老板?”钱多多听对面突然安静下来,被沉默得胆战心惊,赶紧接着补充,“他们定位了林锡的号码,把手机找到了,就扔在咱们吃饭那家餐厅的厕所里。你你你你先冷静,别冲动……” 苏明赫奇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冷静?” 钱多多咽下一句“林锡的事你什么时候冷静过”,改口道:“那你继续冷静着,保持状态,我我我不打扰了……” 苏明赫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眼看各战队就要走上赛场,钱多多才又来了消息,说找到了那辆带走林锡的车,和监控录像里的对比后发现确实是同一辆,后座上有林锡出门时戴的棒球帽,可上面的人不知所踪。 “我日了狗了,你们猜怎么着?就在离咱们酒店两公里的一小破巷子里!那段路监控坏了,挨千杀的还在车上蒙了个防水布!”钱多多气急败坏地说,“还是陈经理找的人发现的,他们看到偷手机那个进出过附近药店……警察那边又跑去查了监控,那货换了身衣服、拿现金付款,难怪被漏掉了!” “药店?”苏明赫呼吸一滞,“他买的都是什么药?” 钱多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连忙安慰道:“就云南白药和红花油之类的外用药……别急别急,受伤的不一定是林锡,说不定是林锡把人家打伤了呢?” 苏明赫:“……不是没可能。” 钱多多侧耳听旁边人说了些什么,又道:“找到这儿就快了,有家不乐意给监控,被周姐的人威逼利诱才拿出来的。现在他们已经划好范围了,就等着一家家找过去……我日了,这特么不是酒吧一条街吗?他们可真会选地方!林帆怎么可能会让人把她儿子往这儿藏?她不是天天说混酒吧网吧的都不是好东西吗?” “反其道而行之呗。”周正从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接道。此人最爱干的事,就是比赛前挨个休息室串门并放垃圾话,“快来谢谢哥,我都没把你们最大祸害失踪的事告诉其他战队。刚才路过QA,我还听到宁郁那老阴逼说‘遇到TS就先把林锡和他们大部队分开’。” “谢谢哥。”苏明赫冷漠地敷衍道。 他现在维持冷静、不影响比赛状态就竭尽全力了,实在没力气和周正抬杠。 周正嘴角抽了抽,一天两次被这货叫“哥”给心灵造成的震撼让他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放心,刚才陈姐微信还说呢,他们的搜索范围缩小到酒吧一条街了。那片有几个陈姐的熟人,还有两家大的会所有我姐股份,她助理已经过去镇场子了,今天之内肯定把人给你找回来。不过……”周正笑呵呵地说,“再早恐怕也得中场休息之后了,欢迎你们来送人头哦亲。” 垃圾话放完就跑效果才能达到最佳,姓周的逼逼够了立马开溜,坚决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 TS休息室里的气氛十分沉重,失去“亲儿子”的郝教练沉着脸问:“你们要不要集体去找个庙烧香?” 所有人:“啊?” 郝时怒道:“每次比赛都出岔子!上次是寻人启事,这次人干脆没了!我看真该让EG介绍一班和尚来做法事去去晦气!” 所有人:“……” 天地良心,居然把不信鬼神佛祖的正经人逼到这份上,林帆女士也是个人才了。 “那现在咋办?还是按以前的打法吗?”齐月半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外设包,将手机关机留在休息室里,“不用怕咱最近打得太嗨转不过节奏,我可以向天再借五百年来摸鱼。” “不。”苏明赫摇头否决他的提议,“展鸿今天不用跟着我,去顶林锡的位置。齐月半和他一起,刚英来顶展鸿的位置。” 工作人员前来敲门,示意TS选手准备上场。 苏明赫扫了眼自己脚边的两个包,将林锡的那个放到沙发上,背起自己的银灰色外设包,大步向门外走去。 “尽力打好每一分钟,一个人头分也不能放过。不管林锡上不上场,亚邀赛的名额一定要拿到。” “谁掉链子,谁就是今晚夜宵的原材料!”
第61章 林锡摸了摸额角肿起的包,忍不住“嘶”了一声,摸到一手红花油。 被人拽住胳膊挣脱不开的时候,他就直觉那人有问题,看衣着打扮,是在走廊上撞到他的那个。 林锡不是四体不勤的苏明赫,打个架而已,别说一对一,一挑二他都不怕。 但背后偷袭实在是太特么阴了,鬼知道那破毛巾上洒了多少药。林锡猝不及防吸进去一大口,登时一阵天旋地转,挣扎的时候踹到了一个人的膝盖。他本来想用脑袋撞对方鼻梁,结果没看清,悲催地撞到了车门,自己给自己磕出来个大包…… “妈的。”林锡捂住脸□□一声,心说这么丢脸的事,打死都不让苏明赫知道。 林锡倒是不怕被卖去掏心挖肾,上车时他近距离看到了那两人的脸,依稀想起他们是承育雇佣的抓人的打手。 几个月前,林锡坚持装病,终于得以从承育学校离开。他跟着林帆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他们俩就跟在苏老大身后,防止被抓回来的学生逃跑。 没想到那破学校都被关停了,这俩祸害还没被抓到,并且找到了新的来钱路子——帮家长绑架离家出走的孩子。 只能说林女士为了把他绑回家,也是够拼的。 林帆对唯一的儿子既爱护,又充满控制欲。 就像小女孩最喜欢的娃娃,高兴的时候她会给它买各种衣服来打扮、做好吃的摆在它面前,生气的时候便肆意打骂发泄;一旦玩具丢了,她又会手足无措地嚎啕大哭,翻遍每一处也要找回那个旧娃娃。 如果有人告诉她“你的娃娃不喜欢你啦,他要走啦”,小女孩就会怒不可遏。 一个娃娃、一个附属品,怎么能有自己的想法呢? 同理,木偶师手里的提线木偶不论做工再怎么精致逼真,也不会有谁把它当成具有独立人格的人。 不能留在这儿。 他想回去。 那是他热爱的战场,是他能最快挣脱木偶线的道路,是他心上人所在之处。 林锡抬起头,环顾四周,打量所处的环境。 他现在呆的房间很窄,目测只有两米宽,看起来是放清扫工具的屋子改成的,除了一张行军床、一张儿童书桌什么都没有,桌子上放了份盒饭和一杯水。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窗户,林锡踩着行军床的栏杆,刚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 曾经被关在承育的小黑屋,林锡只能从房顶裂缝里看到的那一小片天空,无师自通学会了通过天色推测时间。此时天还没黑,夕阳把天空映成漂亮的橘红色,距离日落应该还有不到一小时。 “四点多了?靠,我这是睡了六个小时啊?林女士让那俩人给我下了多少药啊……”林锡喃喃道,“比赛都开始了。” 前两天他们还大言不惭说要拿个亚邀赛预选赛冠军,万万没想到水星逆行、流年不利——上次出门比赛遇到满街寻人启事,这回干脆就是被绑架,压根没法上场。 郝时原本的安排,是苏明赫、林锡、展鸿和齐月半打前五局,后五局由刚英替换齐月半。 电竞选手每一年和上一年相比,状态的变化都是最大的。展鸿也许还能再坚持一年,可齐月半和刚英两人是队伍中年龄最大的,无法一直保持最佳状态,连着打满十局消耗太大,轮换是必须的。 林锡跳下来,戳了戳桌子上的盒饭,发现已经凉透了,顿时没了胃口。 明明几个月前南下时天天吃馒头榨菜,最丰盛的时候也就多根火腿肠;可在TS混了快四个月,林锡看着这份比馒头榨菜丰富不少的饭菜,只觉得上面写满了“倒胃口”。 苏明赫也一样,林锡怀疑这人是个行走的毒品,而他是那个中毒已深的人。 当初听苏明赫的声音听久了,他就忍不住想视频;视频聊天聊两三个月,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和网线另一端的人见一面;偶然隔着手机屏幕的一个吻,让他再也把持不住,只想顺着网线爬过去,真实地触碰到那人带温度的嘴唇。 由此看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和“得寸进尺”一样,都是人类进化几千年也没能进化掉的劣根。 林锡骤然发现,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时间没看到苏明赫,他已经开始想念了。 他要回去。 戒网学校的打手八成都是“专业”街头混混出身,剩下两成是被亲戚朋友忽悠过来干活的废材。以那两人动作的的熟练程度,林锡猜测是前者。 但这些无所谓,目前最大的难题是手机不在身上、而他所处的位置在四楼——游戏里跳下去顶多掉点儿血,可现实跳下去,轻则断腿、重则送命。 相比之下,逃跑被发现简直是最轻松的,打一架、打赢了,直接走人。 林锡在门口晃了一圈,发现不只是锁上,从门缝还能看到外面有一排堵门器,连塞纸条的缝隙都没给留。试着踢门,门板被踹得咣当作响,却没人来看。 无奈之下,林锡的视线重新落回那扇小小的窗户。 房间窗口正对着的是一片居民区,不临街,下面的小巷子里连个自行车都没有,想扔纸条出去怕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才有人能看见,那时候估计他人已经被送进新的戒网戒同性恋学校了。 窗户很小,林锡这个身量往外钻可不容易。他探出头去,看到左边有个空调箱,中间还有一根水管,伸手拽两下,还挺结实的。 攀着水管下去,借空调箱落个脚,倒是个可行的方案。 不知道那两人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运走”,不能耽搁太久,决定了就赶紧走,这是林锡从第一次离家出走里总结的心得——如果不是他一开始犹豫了,也不用拖上一个多月才找到逃跑的机会。 逃跑是个体力活,需要能量。林锡揉着空荡荡的胃,上午起来他就没吃饭,胃饿得有些疼,正发出要求进食的声音。他看了看油汤都凝固起来的炖菜,一咬牙,就着凉掉的米饭闭眼吞了,端起旁边的水一口闷下去。 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林锡认为从这个角度讲,他的胃和心都被苏明赫抓死了——TS基地的伙食水平,足以给苏陛下招收三千后宫。 “哎,我一个人顶了三千人,压力还真不小。”林锡嘀咕着,不客气地扯了行军床的床单,用牙咬着撕成几条,接成一根长绳子,一端系在空调箱的支架上,另一头扔到下面。 林锡把桌子搬到床上,踩着桌面,先伸出去一条胳膊抓住水管,然后探出脑袋和半个肩膀。 窗户本来就小,他的肩膀被挤得难受,哪怕有队服垫着,他还是能感到手臂外侧似乎被窗框隔着布料硬生生磨掉一块油皮,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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