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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林锡稍微收起笑容，只有嘴角微微翘着。他没有看屏幕，而是直视笔记本的摄像头，从苏明赫的角度看，好像和他对上了视线。 “我很喜欢你，要不要和我处个对象？” 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这回不是开玩笑。” 苏明赫的大脑思考完毕之前，他的嘴巴早就给出了答案。 …… 第一个发现苏明赫不对劲儿的是展鸿。 他话不多，但心思细，很早注意到了，自从改了ID和网名，苏明赫晚上跟他们开黑时总像在赶时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经常会瞥一眼旁边的闹钟。 观察了一段时间，展鸿趁苏明赫某天出去的时候，把自己的猜测和好友们说了。 “我就说，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捧个手机跟谁聊得火热！”齐月半一拍大腿，“好嘛！原来是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妖精勾搭走了！还劝我远离网红主播，他不会自己沦陷了吧？” “这不太可能。”刚英理性分析，“明哥表示过，他不喜欢网红脸。” 展鸿也摇头，“不可能。”他盯着论坛上和Su53a29并肩的那个“Sn53a29”，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们正讨论着，苏明赫突然推门进屋。三个脑袋三双眼睛齐刷刷转了过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干嘛？想打劫啊？”苏明赫停在门口，战术后仰，“我可没买麻辣小龙虾，想吃自己叫外卖。” “不要用肤浅的食物来污蔑我们对朋友的关心！”齐月半拍了拍手上的薯片渣，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发言，“这位先生，您知道吗？俗话说得好，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说我脱单了？证据呢？”苏明赫伸脚钩过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不，你绝对处对象了！”刚英说，“以我论坛单身情感大师多年的经验分析，咱明哥正处于热恋中！推测刚认识不到三个月！所以我们只要调查这段时间跟他密切接触过的妹子就可以了！” ……别说，他推测得还真准。如果把这份敏锐用在学业上，估计老师们也不会看到刚英交的作业就头疼。 苏明赫翻了个白眼，装得还挺淡定，“谈什么恋爱？没课的时候你们见过我出寝室门吗？” 展鸿直击重点，“网恋？” 齐月半第一个反应过来，一长串“yoooo”连气都不带换的，显然是个肺活量与所占空间体积成正比的典型案例，“感情你是为了个小丫头片子守身如玉？上周联谊，那个打从你入学就开始追你的校花主动投怀送抱，你都不为所动，还说人家香水味像樟脑球，真他妈绝了！” 提起上周联谊，刚英也从上铺探了个脑袋出来，挥了挥手机，“明哥，快看！看到了吗？跟你有关的帖子又飘红成最热了！” 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隔壁班某位追求女神不得的男生在对苏明赫进行全方面人身攻击。刚英边看边实时直播，啧啧感叹：“大美女伤心成那样，你也真忍心。大冬天的，人家穿个单衣在路灯底下站着，我看着都冷，你就好意思把人家扔在那儿？”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苏明赫白了他一眼，“她冷，我就不冷吗？我还没怪她大冷天把我叫出去，她倒有脸去校园墙哭。” 所有人：“……” 展鸿点了几下鼠标，忽然出声：“有了。” “什么有了？”刚英伸脖子一看，一口水差点儿喷到展鸿的电脑屏幕上，“卧槽，明哥快来看看你的脑残粉！‘大冷天把我们校草叫出去，她还有脸哭？她冷我们明哥就不冷吗？万一明哥感冒了怎么办？’——这这这，次奥，什么叫粉随蒸煮啊？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齐月半摇头晃脑地念道：“校花情深三千尺，不及明哥心~似~~铁~~~” 他明哥冷静地说：“滚。” 刚英被苏明赫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明智地选择闭嘴，用手在嘴唇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唉，明哥，你说你这事干的，好歹也给人家披个外套啊！”齐月半嘴上说得语重心长，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你这么没有绅士风度，要是不多砸点儿彩礼、砸他个几十上百万，这辈子怕是娶不到老婆喽！” “我给她披个外套，第二天校园最新风向就是我跟她告白了，你信不信？那女的套路多着呢，我犯不着为了展现绅士风度搭上我自己。”苏明赫嗤笑一声，“再说，娶老婆？我用得着吗？” “嗯嗯嗯？” 三个人异口同声：“有情况？！” 苏明赫：“……你们是闻到肉味的狗吗？” “说吧！为什么用不着娶老婆？难道你打算玩玩儿就算了？”齐月半哀嚎，“这就是颜值高的特权吗？豪车美女左拥右抱？豪车我有，我只想要美女！国家给发吗？” 苏明赫伸手捏了一把他肚子上的肉，“只要你瘦下来，不用国家发，一群人抢着跟你表白。” “不过明哥，说真的，作为兄弟提醒你一下，网恋需谨慎啊！别遇到骗钱的那种。”刚英飞快刷论坛，找到几个哭诉网恋被骗的帖子。骗子的花样应有尽有、层出不穷，刚英把链接打包发到苏明赫微信，“先看最后一个，这个是上过电视的！前段时间有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在网上跟个二十五六岁的死宅男谈恋爱，被人家骗走了十多万，那姑娘还特么是裸贷借的钱。” “不好意思。”苏明赫把手机朝他们一晃，屏幕上是林锡的微信头像，“我不是小丫头，对面的也不是。” 齐月半乐呵呵地凑过去看，“怎么？还能是大丫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哦，原来不是小丫头，是大男人。 展鸿默默喝了口奶茶压惊。 刚英把手机一扔，趴在床沿，笑容逐渐变态，“明哥，你知道吗？住咱隔壁的学生会长被他同班同学爆料，半夜去逛Gay吧哎！” 苏明赫没好气地说：“Gay吃你家大米了吗？” 齐月半笑嘻嘻地贫嘴：“别说吃我家大米，你想吃我家面条都行！管够！” 刚英长长地“哦”了一声，假装恍然大悟，“我还奇怪，你怎么这么突然就变成钢铁直男了。明明哄你舅妈的时候小话一套一套的，对着校花就连明示都听不懂……原来是直到深处自然弯啊！” 苏明赫“呸”他一脸，“老子就没直过。”他看齐月半作势要捂菊花，先发制人怼过去，“放心，我对比两个西瓜并排还大的屁股没兴趣。” 齐月半不服气地撇嘴。 咋地？ 胖子没人权哦？ 他对着林锡那张无可挑剔的证件照上下打量一圈，想挑几个缺点挖苦一下，可惜眯缝着小眼睛看了半天，只能勉勉强强地来一句，“还挺有社会大哥气势的哈？在不良少年团是领头的吧？” 苏明赫：“……不，这是个标准的乖宝宝，听妈妈的话十点半上床睡觉的那种。” 展鸿幽幽地揭穿他：“凌晨一点，你们视频。” 面对六只宛如探照灯的眼睛，苏明赫面不改色地狡辩：“那是个美丽的意外。” “原来你们都发展到深夜视频这一步了？”齐月半猥琐地挤了挤眼睛，“隔着视频打飞机爽吗？” 苏明赫：“？？？” “不管爽不爽，先答应兄弟，千万别露脸！当心被人拿你那啥的视频勒索你！”齐月半慈祥地看着苏明赫，似乎理解了他堂姐出嫁时他大伯的心情。 苏明赫觉得如果把齐月半大头朝下，估计能抖出十来个黄色的大脑。 不过他俩到底是没能发展到视频打飞机那一步，升上新学期，学业也开始繁重起来。某天赢了一局双排后，林锡在视频聊天时，忽然对他说：“我要准备断网考研了，差不多得等笔试之后才能上线。” 苏明赫脱口而出：“那得很久吧？” 听到林锡低笑一声，他立马闭嘴。这话说得，好像他很舍不得这家伙似的。 ……好吧，确实有点儿舍不得，但只有一点点。 林锡识趣地转移话题，“明年夏天的全球赛，要不要一起去看？” 苏明赫：“你妈能让你去？她不是不让你打游戏吗？” “我自己打工攒机票钱去，给她来个先斩后奏。”林锡说。 代写作业论文，不论在哪个学校，都会有学生需要这项服务。 “虽然还不知道在哪里举办，但我现在就开始激动了，接下来我需要把激动转化为复习的动力。” “不错，去吧，我支持你。”苏明赫对这样的叛逆行为非常认可，“考研加油。要不等考试那天，我去你们校门口拉个绝地求生的横幅？” “别了，你会被家长和老师们围殴的。昨天校领导讲话，刚发表了一篇‘关于网络游戏腐蚀年轻人’的演讲。”林锡笑道，“我先下线了，明天、呃、明年夏天见。” 他指的是真正的见面。 “我在首都机场等你，你买完票告诉我航班，我想跟你坐一起。”林锡说，“我想早点儿见到你。” 热恋中，这样直白的话语无疑是非常加分的。苏明赫微微勾起嘴角，心里闪过一丝期待。 “好，那，明年见。” 然而没有明年了。 苏明赫坐在机场的麦当劳里，看着林锡毫无回应的微信，和刷新多少次都显示不存在的游戏账号，面无表情地撕掉了机票和两张全球邀请赛门票，买了最近一班回G市的机票。
第40章 和林锡认识是三年前的事，实际上，两人满打满算也才相处了不到一年。 林锡因为要考研，暂时断网，研究生笔试结束后也一直没上线。如果把这段时间也算进“网恋时长”，水分可有些太大了。 直到新一年的春节，林锡才在微信上冒了个泡，跟苏明赫约好了六月份机场见、一起去德国看PGI，结果苏明赫下楼帮舅妈包个饺子的功夫，他忽然就来了一出人间蒸发。 别说网恋，就是正常情侣谈恋爱，一方一声不吭消失□□天基本就可以宣告分手，更何况是改个网名又是一条好汉的虚拟世界。 甚至连游戏账号都注销了…… 苏明赫一直没能放下，执拗地用着乱码一样的ID，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证明些什么。 而现在林锡告诉他，他也放不下。 苏明赫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硬生生把自己折磨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着。 第二天中午爬起来时，他脸上挂了两个醒目的黑眼圈，从房间到餐厅的一路上收到了不少别队选手的问候，让苏明赫十分后悔没有直接叫客房服务。 “你怎么回事？”午餐桌上，郝时看着苏明赫眼下的青黑皱起眉头，有些不满他的状态，“失眠？还是床不舒服、没睡好？今天晚上的比赛你又不能被换下来，在职业圈混一年多了，怎么突然连调整状态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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