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种痛楚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疼痛,更是灵魂上的撕扯和折磨。 沈珈疼的神志不清,忍不住呜咽出声,他模糊地哭喊着不要再泡了,让那群该死的老头把他杀了好了。 “乖,还有半个时辰,再坚持一下。” 常屿青将他紧紧抱住,感觉到他疼的浑身颤抖,心中也犹如刀绞。但他不能让沈珈出来,否则这些努力将会前功尽弃。 沈珈挣脱不出他的怀抱,只能崩溃地对着他的胳膊乱咬,使出了将这人咬死的力气。常屿青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依旧死死地将他禁锢在怀里。 半个时辰后,沈珈晕了过去,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无力地靠在常屿青的肩上,眼角还挂着泪珠。 常屿青将他从水池中抱起,抬脚往屋内走去。 他解开空间的禁制,五六个侍女局促不安地低头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是长老们叫来帮忙的,却一点也没法靠近洗髓的水池。 他们不知道洗血之法如何运作,也看不见水池中的情况,但能听见那个魅魔哭的相当惨烈…… 常屿青一挥手,那些侍女们便被打包传送出了无妄殿,再也进不去了。
第117章 沈珈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即便那种同感被系统削弱了很多,又被常屿青分走了一半,他还是痛的想死。 反观常屿青,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或许说他“金贵”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常屿青将他的药碗收拾好,准备往外走去。沈珈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告诉我,泡这个水池子,是一个月一次,还是、还是一周一次……” 常屿青在他期冀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下,不留情面地打碎了他心中的侥幸:“一天一次。” “什么?”沈珈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双目渐渐变得无神。 什么鬼洗血之法一天一次?!只一次它就已经仿佛死里逃生,要是一天一次…… “我不想洗血了,你就骗那些长老说我已经不是魔族了好吗?”沈珈拽住他的袖子双眼含泪。 常屿青望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很笃定:“不可以,他们会看出来的。而且,我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 沈珈气的要死,但常屿青丝毫没有要徇私的意思,动作很大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常屿青,不理他了。 “抱歉。”常屿青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中透露着疼惜,但语气却没有一丝松软的意思:“况且这也是红墙你有错在先。你不应该和其他的魔族联络。” 沈珈闷不啃声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蔫吧了下去。 “委屈你忍一忍了,”常屿青说:“等你习惯了池水,后面就不会再那么痛了。” 常屿青离开房间,沈珈伸头朝外面看了片刻,火急火燎地掏出了可以和陆子然交流的简牍,对面还没说话,他就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快想办法帮我摆脱这什么洗血之法!你根本拿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略有耳闻。”陆子然讪讪地说:“哎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忍一忍。” “你说的轻巧!”沈珈听见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就想咬人:“有本事你来洗血!而且,完成了洗血之后我就不再是魔族,那我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了!到时候我第一个逮你!” 陆子然在那边搓了搓手:“哎呀,不要这么绝情。马上比武交流我就好动手了,常屿青那么狡猾我现在想帮你也帮不上。对了,你现在在哪里跟我说话?” 沈珈默了默:“……无妄殿的卧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子然大惊失色:“什么!你疯了!再见!” 通讯被啪地切断了,沈珈看着手里失去反应的简牍,磨了磨牙,生无可恋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 杨媚拜访过常屿青之后,专门绕到了院子里找沈珈。沈珈已经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起了床,坐在一株很大的榕树下看书,脸上的烦躁和绝望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杨媚将带来的糕点放在石桌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书:“你在看什么?” 沈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清静经……” “什么东西?”杨媚颇感兴趣地说:“道具吗?” “不是。”沈珈苦笑,要是道具就好了:“常屿青说净魂池的池水要和清静经配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让我彻底变成身心健康的五好美青年,勒令我一天学习一张。还要在晚上抽查。” 他抓狂地揪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但是这该死的清静经我根本看不懂啊!” 杨媚将书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沉默地放了回去:“确实有点难懂。” 沈珈心如死灰地呆了一会儿,完全不想看书,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跟他说说话,干脆开始摆烂:“对了,高殷咋样了。你能看出来他是玩家还是NPC吗?” 杨媚皱了一下眉,像是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他现在被关在地牢里,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玩家。如果他是,那么他一定会在比武试炼的那天漏出马脚。等一等就好。” 沈珈点点头,他无奈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算什么阵营的人了,玩成这样不倒扣我的积分就不错了,你加油吧,我很看好你。” 杨媚把糕点往他那里推了推:“没事,你男朋友还是很厉害的,起码我到现在我没看出来他在演戏。” “……”沈珈想说他确实没在演戏,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树下的风铃响了起来,清清脆脆,煞是好听。沈珈却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杨媚的袖子:“又要去洗血了,要不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受不了再泡那个水了!” 风铃声宛如乐曲,在沈珈听来却像催命的符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常屿青已经从台阶上走了过来,他步调不急不缓,目光淡淡地望过来,杨媚却觉得后背略略发凉,她迅速作出决断,毫不留情地拉开了自己的袖子,摆出端庄不容侵犯的模样:“对不住了沈珈,现在我还打不过常屿青。” 说罢遥遥对常屿青一拜:“掌门,今日便不多叨扰,改日再来拜访。”说罢三步并两步离开了庭院。 沈珈目瞪口呆看她行云流水弃自己而去,仰头四十五度看向天空,满目苍凉。 谁也靠不住,谁也靠不住! 常屿青走到了他的身边,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叶:“时辰到了。” 沈珈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在常屿青无声地坚持中任命地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踏进池水中,在氤氲的雾气中抓住常屿青的袖子。 常屿青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听到沈珈抖着嗓子说:“要不是为了你……” 常屿青微微一愣,朝他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密密麻麻的痛感从沈珈的皮肤往里渗透,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肉身和灵魂。沈珈眼里迅速地浮上来一层水汽,他捧住常屿青的脸,恶狠狠地挤压他的脸颊肉:“你最好快点给我想起来,我最多再受这两天……” 他眼前一片模糊,酸痛的很,看不清楚对面人的神色。只感觉常屿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将他额角潮湿的头发拨开,凝视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感到眼皮有一瞬的温热,是常屿青嘴唇的温度。 硬生生捱了一个时辰之后,沈珈终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被很好地安置在了房间中,屋内点燃了熏香,非常好闻。沈珈身上潮湿的衣物已经被妥帖地换好,他坐直身体,刚有动静,常屿青就推开门进来了。 “醒了?”常屿青靠过来,摸了摸沈珈的脸:“还难受吗?” 他靠的太近,那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沈珈,淡色的虹膜映照出他的影子。沈珈近距离感受美颜的冲击,耳廓微微发红,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难受了。” 泡池子很痛,留在记忆里的痛感还是记忆犹新,但身体上不会有任何不适。 “想吃点什么吗?”常屿青问。 沈珈瞅着他的脸,想起自己涕泗横流求他也没有结果的样子,心中忽地腾起一团恶气:“有啊。我要吃三鲜脱骨鱼、宝塔肉、佛跳墙。三鲜脱骨鱼鱼肉和鱼骨要完全分离,宝塔肉长宽高一样才好看,佛跳墙要加上鲍鱼、花胶和瑶柱。”他搜刮出自己记忆里难出花样的菜色,一股脑报出来,然后对着常屿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要你亲自做给我吃。” “好。”常屿青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倒是让沈珈一噎,他讪讪地说:“你记住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记住了。”常屿青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三鲜脱骨鱼鱼肉和鱼骨要完全分离,宝塔肉长宽高要做的一样,佛跳墙要加上鲍鱼、花胶和瑶柱。” 沈珈惊呆了,这是什么可怕的记忆力!他要自己复述他都说不出一样的。 常屿青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走了出去。沈珈转了转眼珠,觉得他的态度好像比之前亲近了很多。 在床上躺着也是无聊,沈珈干脆下了床,到厨房去监工。要是发现常屿青敷衍了事,那他就可以找机会开始找茬。 常屿青果然在亲自下厨,他下厨的手法非常的熟练,切菜的动作养眼又好看。沈珈心里热热的,那一瞬间的感受满足又熨帖。 他刻意放轻脚步,恶作剧般地贴住了常屿青的后背,垫脚将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 常屿青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他。沈珈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和他对视,脸颊上的肉堆在一块,弯着眼睛冲他笑。 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你来干什么?” “监督你做饭啊。”沈珈说:“不然你敷衍我怎么办。”他往锅里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不过闻起来味道还不错。应该是他点的东西之一。 “那监督完了,可还满意吗?”常屿青配合地说。 沈珈:“勉强满意。” 常屿青也不太在意他口是心非的态度,继续做菜。沈珈搬了个小凳儿坐在厨房门口,常屿青的切菜、做菜的动作都非常娴熟好看,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对视觉而言是种很好的享受。沈珈美滋滋地看着他,对他硬逼着自己泡池子的怨怼也少了点。 后面他又尝试上前帮忙切菜,常屿青看着他切得拇指粗细的土豆,沉默半晌,毫不留情将他赶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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