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丛依旧不肯看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清不楚的“嗯”,算是应了。 表面看手机实则暗中观察的陈言科忽然看见薛景识朝他走过来,惊慌失措地将手机举高,却还是挡不住对方的视线。 不得已,他略微尴尬地抬手打招呼:“Hi,Tenet……” 薛景识散漫颔首,转而挑了个刺儿,“请说中文。” 陈言科:“……”吃醋的男人果然可怕! 顶着灼热的视线进入了登机廊桥,陈言科此时的状态用“如芒在背”来形容也不为过。直到彻底上了飞机,那股不自在才消失了大半。 隔了两秒,陈言科后知后觉一愣。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表现得像偷情一样?他又不是gay! “你这是什么表情?”身旁的路丛一副嫌弃的口吻。 “没!”陈言科缓过神,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趁着薛景识不在问路丛,“比赛结束的时候,你和Tenet单独去休息室干啥了?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啊?” 不得不说陈言科这人是真没眼力见。 路丛噎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聊天。” “聊个天至于锁门吗?”陈言科问得很直接。 “嗯,”路丛随口胡诌,“Tenet不喜欢被打扰。” ……是你们不能被打扰吧。 陈言科一脸狐疑,也不知道信没信,没过一会儿就自顾自琢磨去了。 历经两个多小时,路丛回到了魔都,薛景识那边则是晚了十几分钟。 黎尧特意来接机,在见到路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把手上的花束递给路丛,庆祝他的凯旋归来。 路丛受宠若惊,连着道了好几句谢。 黎尧说:“谢什么,你能替我们ZG争光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说罢,黎尧没忘记安慰一旁的陈言科,告诉他机会年年都有,不用气馁。 陈言科笑起来:“谢谢尧哥。路丛这次拿冠军我心服口服,不过我也不会原地踏步的。” “好,就需要你这种魄力!” 黎尧拍了拍陈言科的肩,随即面向一旁的薛景识,态度陡然一变,“我说你下次出远门能不能提前告诉我?魂都要被你吓飞了!” 薛景识从容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给你发了消息。” “去去去,有你这么先斩后奏的吗?你看有哪家俱乐部能容忍你这么不务正业,幸亏你这回就去半天,要不然都构得上违规了。”黎尧眉宇拧在一块儿,丝毫不避讳当着两人的面教训薛景识。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再说了我是去看比赛,哪儿不务正业了?”薛景识说得理直气壮。 黎尧咕哝:“什么比赛不能看直播?还用得着你亲自跑啊?”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他当然一概不知,否则也说不出这句话。 相反,听见这句话的路丛和陈言科不约而同地心情微妙起来。 薛景识“嗯”了半天,充满敷衍,压根没看出他有要改正的心思。他顺手拉开车门,示意路丛坐上去,自己则是自然地坐在了路丛旁边。 薛景识朝黎尧递过一瓶水:“尧哥,歇会儿。” 黎尧果不其然闭了嘴。 一行人终于上路,这期间黎尧还不忘啰嗦两句:“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做终究是不对的。也就是我对你太包容了,什么都任由着你来,所以别人才会误以为我对你偏心。” 路丛偏头看了一眼薛景识,心里隐约猜到了黎尧这句话里的“别人”是谁。 听出黎尧的话里有话,薛景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随意问道:“他来找你发泄不满了?” “这倒没有。”黎尧开着车,没头没尾说了句,“其实就算他来找我了,他这么说也没错。” 薛景识沉默了。 黎尧之所以对薛景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薛景识这人看着没谱不着调,实际上这四个人里面就属他最拼命。 俱乐部最辉煌的那段时间,迎来了许多商业契机,而薛景识作为当时战队里人气最高的选手,二话不说接下了一堆代言,从此开启了没日没夜的工作。 光是靠他这些商务活动挣来的收入就足够养活大半个俱乐部,也是正因如此才会有 йāиF 不少赞助商主动找上门谈合作,久而久之俱乐部的发展便成为了一个良性循环。 即便是这样,薛景识也从未落下过训练和直播,没有一句怨言硬是撑过了两年。 这一点,薛景识功不可没,黎尧打心底佩服他。 黎尧转而笑起来,自言自语:“好在咱们战队里多了路丛,能省不少心了。” “嗯。”薛景识睁开眼,“我也觉得。” 路丛心里一热,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开了近半小时的车,四个人最终抵达了饭店附近。 到这时候路丛才知道参加庆功宴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冯炮、七木和朱圆奇,就连康乐栖和严容也来了。 几个人一见面就向路丛道贺,被黎尧及时打断:“行了行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别堵在门口。” 听见老大发话,众人这才鱼贯而入进入大厅。 康乐栖走在黎尧身后,忍不住哔哔:“我还以为今天这场局怎么着也该是酒吧,想不到黎总这么小气。” “就想着喝,你酒鬼啊?”严容怼他。 “光是吃饭有什么意思,喝酒才有氛围。”康乐栖小声道。 事实证明是康乐栖把人想得太狭隘了,黎尧不仅组了饭局,酒局也没少。 “正巧明天休息日,大家今天玩个够。”黎尧扭头对路丛道,“路丛,从今以后你就是一队的一员了,希望你的到来能让战队如虎添翼,更希望你今后迈出的每一步都对得起你当下的努力。” 众人起哄:“干一个!” 路丛在他们的印象里依然是那位饮酒如饮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豪爽少年。 这群人里面唯独薛景识一言不发。 乍一下成为焦点,路丛骑虎难下,只好将摆在眼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康乐栖兴奋地给他续上:“再来再来!” 紧接着他明显感觉到右手边隔空传来了一记眼神。 幽暗的灯光下,薛景识的脸色并不明显,“差不多就行了。” “那哪儿够啊。”康乐栖不由分说抄起酒瓶对向路丛,“路丛,你是条真汉子!看在咱俩跳伞都不怎么样的份上,我敬你一杯!” 末了,他仰头一口闷。 路丛:“……” 酒过三巡,桌上的啤酒差不多空了大半,除了几个需要开车的一滴酒没沾,剩下的大多数都四仰八叉地醉倒在了卡座上。 放眼望去,甚是壮观。 这期间黎尧接了个电话,薛景识看出他脸色不对,多心地问了一句:“俱乐部有急事?” “不是,别多想。”黎尧站起身,“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薛景识多说,黎尧便步履匆忙地离开了酒吧。 他收回目光,继而停留在了挨在他身侧的路丛身上。 路丛此时的坐姿异常端正,神色自如,几乎看不出一丝端倪。 薛景识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粗略一数至少也有两三瓶。他微微倾过身,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路丛。” 下一秒路丛看过来,“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通过这一眼,薛景识基本上就能够确定路丛的神智不太清醒。 “回去了。”不是不知道路丛的酒品,薛景识站起身,不料对方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 酒吧内光线昏暗,薄薄的一束光洒在路丛身上,营造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调子,夹杂着暧昧。 薛景识盯着他那头凌乱的红发,忽然就很想动手。 路丛嘴唇翕动,隐约说了两个字,但由于环境过于嘈杂,薛景识没有听清。 没再跟路丛商量,薛景识索性拉起对方的一只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绕。他对冯炮说:“我先带他出去透透气。” 冯炮摆摆手,没阻拦。 在移动过程中路丛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皱着眉,嘟囔了一声:“小十。” 薛景识脚步一顿,一道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路丛,你存心气我是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丛抬起头,脸上的茫然无措统统被薛景识看在眼里。 算了,跟小醉鬼较什么劲儿。 薛景识正要往前跨一步,没承想路丛直接拦腰抱了上来,然后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时隔几秒,路丛才迟来地开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老是骗我……” 薛景识看着自己身前那一头乱糟糟的红毛,倏地就消了气,他摸着路丛的头发,柔声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骗……”路丛顿了顿,语调里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你装成小十骗我网恋。” “我不是说过了?我小名就叫小十。”薛景识觉得好笑,“而且最开始找我网恋的人不是你?你微信还给我转了一百,忘了?” 路丛理亏,嘴角一个劲儿往下撇,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反正你骗我了。” “嗯,骗了,回去想怎么罚我都随你。”薛景识伸手掰过路丛的下巴,“先让我看看,我男朋友哭了?”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路丛拱着薛景识的脖子,不肯抬头。 “那你贴着我是想做什么?”薛景识气定神闲,“性.骚扰?” 路丛被这三个字炸懵了一瞬,他磕磕巴巴:“骚……骚扰你又怎么了,这是我应……应得的……”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薛景识的脸顷刻间闯入路丛的眼帘。 薛景识卡着他下颏,直视过来:“路丛,跟我装醉?” 路丛微微讶然,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但他也不完全是装的,几分钟前他确实不太清醒,直到被薛景识带出来理智才逐渐回了笼。 到底是酒壮怂人胆,喝了酒反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我好像有点难受。” “是么,回俱乐部以后我只会让你更难受。” 路丛:“……” 薛景识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去附近给路丛接了杯温水,“先将就喝。”他说完,牵起了路丛的手往门外走。 “我现在就只想知道,你们多要一个替补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水平凭什么能待在一队?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提前换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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