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共鸣令路丛心神不宁,或许也有这段时间没日没夜训练的缘故,导致这滋生出的烦躁感一下子看不见尽头。 “ZG连续两周拿第一又怎样,不到最后总决赛,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是这么说,但我没少在grove前栽跟头,真怕了。” 无意间听见门口的对话,路丛没多在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正准备离开。 “整个ZG除了grove猛点也没其他人了吧,特别是他们队里那位狙击手,我是没好意思直接说他是拖油瓶,但大家心里都这么想,指不定他们队友私底下还嫌弃他呢。”对方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鄙视,“混了三年都没混进二队,要是换了我,早就转行了……” 差点迎面撞上洗手间里出来的路丛,那人蓦地顿住。 路丛个子高,别人若想看他的眼睛需要自下而上,在气势上就矮了他一截。那两人犹如将“亏心事”三个字儿刻在了脑门上,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心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面对如此尴尬又特殊的场面,路丛到底什么也没说,直直地从两人身边越了过去。 脾气真好,有进步。 路丛在心里自夸,忽地抬头看见拐角处一晃而过的身影,他认出对方的衣服,大脑发热吼了句:“站住!” 已然走远的两人虎躯一震,还以为路丛反悔了要来找他们理论,头也没敢转,拔腿就跑。 路丛也跑了,只不过跟他们跑的是反方向,他盯着前方那人的后脑勺,咬了牙拼命追上去。 场馆走廊上莫名展开追逐战,不少战队队员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路丛看准了其中一人手里的矿泉水,不由分说夺过来:“兄弟,借我一用。” 最后一个字落地,矿泉水从路丛的手里脱落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堪比吃鸡战场上的手榴弹。 “嚯!” 在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感叹声中,对方的腘窝被矿泉水瓶精准无误地命中,随即跪倒在地:“谁那么缺德!” 路丛几步走过去,像是拎小鸡仔那样拎住七木的衣领:“我。” “哥哥哥……”七木声线都变了,一听就知道被榨干了氧气,“你勒着我脖子了。” “去别的地方说。”路丛松开他,往一旁的安全通道走。 七木当着众人的面出了糗,脸还红着,不知道是因为丢脸还是因为勒着了。 “路总,”七木颤颤巍巍跟路丛对视,“你这是干嘛啊?” “你刚才跑什么?” 路丛一问就问到关键上,七木登时闭嘴。 望了他片刻,路丛转而偏过头:“别在意那些人的闲话。” 闻言,七木不自觉握紧了拳,几秒后忽而又失了力气,靠在护栏上:“实话说吧路总,打完今天的比赛后,我突然觉得不走这条路也行,我……挺差劲的。” 听见对方自甘堕落的话,路丛的眼睫毛不住地晃动,头一次为队友生出焦急感。 路丛认真地看向七木:“你要是真的差劲,俱乐部为什么还会签你?”他在签合同的时候听朱梓岩提到过,他们青训生都是一年一签,只有提拔到二队或更高职位才会扩大签约年限。 七木没想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路丛说,“俱乐部没有放弃你,说明你还有潜力,何况十年磨一剑,你这才三年而已。” 七木怔在原地,看样子应该在思考。 “如果你执意要走,这一次比赛就是你的最后一战,以后说不定会有人拿着你的成绩诟病。就算要走,也是风风光光地走。”路丛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出去等你。” 出了安全通道,路丛这才开始琢磨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偏偏他搜肠刮肚也只能挤出这么点安慰。 约莫隔了五分钟,七木推开门出来了,路丛察觉到他微红的眼眶,识趣地没有说话。 回到基地后,冯炮照例组织了一次复盘会。大概是在现场听见了一些议论,冯炮对七木格外宽容,难得没发火,只让他私下多练练枪。 虽说七木的表现一切正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言科皱着眉:“他心里老压着事儿,到时候不会憋出什么毛病吧?” “一时受不了打击是难免的。”朱圆奇说,“我们也帮不了他,只能监督他多练了。” “怎么练,死磕训练场?” “问Tenet。” 路丛一出声就冷了场,见两人不约而同盯着自己,他颇为不耐烦:“啧,什么眼神?” “你认真的吗?” “我单是听见这道名字就已经觉得很震撼了。” “我只听说过替补陪练,没听说过职业选手亲自给青训生辅导的。” “Tenet他……这么乐于助人?” 面对两人杂七杂八的提问,路丛的底气消失大半:“问问而已,别抱有希望。” 闻言,两人立马直起身,规规整整地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想到要给薛景识打电话,路丛的心跳抑制不住地雀跃起来,摁下通话键之前清了好几遍嗓。 打了两个电话过去,薛景识都没接。 在忙? 路丛极有耐心地拨了第三个过去,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倏地漏了气,路丛面色极差地回到训练室。两人看见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个大概,齐齐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路丛本就心烦意乱,薛景识的断联更是雪上加霜,导致他后边的几个小时都无心顾及其他事。粗略一算,他跟薛景识有一周没联系了,最后一次见到对方还是在比赛场馆里的安全通道。 早知道这么墨迹他就强吻了。 同人图里面那个姿势就很不错。 …… …… 路丛面无表情地放任两个小人在颅内干架,心情颇为复杂。 ——“你这人怎么贼心不死?” 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薛景识曾经说过的话,同时路丛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低声骂了句“我靠”。 路丛一脑袋扎进枕头里,从这一刻起真心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他自嘲道:“路丛,你还真他妈是贼心不死啊。”
第73章 有关薛景识的想法越来越多,来势汹涌,最后还是以路丛冲进浴室再“砰”一声砸上门为结尾才告一段落。 这道动静震得整个楼层抖三抖。 “怎么了?什么东西声音这么大?”伴随着一道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陈言科直接破门而入,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还有些发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陈言科发动十级脑补功能,瞬间“卧槽”了一声:“路丛,你不会摔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路丛才回答:“……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别再弄这么大动静了啊,我在隔壁都能听见,怪吓人的。”热心肠没地儿使,陈言科正打算撤,突然听见路丛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浴室里的人显然也听见了,水声倏地一下停了。 陈言科下意识看过去:“路丛,有人给你打电话,是……‘嗯’?”他最后一声带着不确定。 不等陈言科反应过来,只见下一秒浴室里的人飞奔而出,二话不说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速度快到陈言科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路丛裹着一身雾气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一看就是胡乱擦了一下,由此可见对方的匆忙。 陈言科叹为观止:“你……这样不会感冒?” “少操心。”路丛面无表情,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 说完,路丛扭头看见手机上的备注,才平息不久的情绪再一次扬了起来,涨潮似的淹没了他的思路。 “怎么那么久才接?”薛景识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他随即作出解释,“我的手机刚才在念念手里,她嫌吵,所以关机了。” 路丛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嗯,没事。在忙。” 陈言科识趣地没再待下去,但看见路丛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先把水擦干吧,哪有你这样洗澡洗一半出来接电话的。”他不明白路丛的心情,听见对方冷淡的语气还以为电话那头是个普通朋友。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因此陈言科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送进了薛景识耳里。 “你还有跑别人房间里洗澡的习惯?”薛景识轻笑,“看不出来啊。” 路丛一听就知道薛景识是误会了,明明对方是在笑,但他没来由涌起了一股心虚。他登时拉下脸,干巴巴说了句“不是”以后就卡住了,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这情形就像他干了坏事被对象抓包了一样。 薛景识那边迟迟不出声,而路丛脑子里还在干架的俩小人忽然搭错了神经,导致他脑子一热,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主要是陈言科的房间有亲切感。” 操,他在说什么? 仿佛听见了什么荒唐话,薛景识“嗤”一声:“哦?洗个澡还能让你宾至如归了?” 路丛:“……” 忽然有点后悔,路丛这下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冷着嗓音终结话题:“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了。” 这番话在薛景识耳里和“懒得解释”没什么区别。 “打扰?”薛景识重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意味不明,“挂我电话之后接下来要做什么,找陈言科?” 路丛秒答:“睡觉。” 薛景识不甘落后:“找陈言科睡觉?” 路丛:“……”什么脑回路? 他一噎,这样的情况下竟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刺激薛景识:“其实也不是不行。” 对面沉默良久,薛景识迟来出声:“行,你去吧。”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让路丛有些捉摸不透。 电话挂断后,路丛摸了摸鼻子,不禁蹙眉。 没什么效果? 盯了好一会儿通话记录,路丛“啧”了一声,三两下将薛景识的手机备注改好,有意借此出气。 另一边饭店门口,薛景识看见钟施景和钟念从里面走出来,迎上去接住她手里的东西:“准备走了?” “想带念念早点回去休息。” “小孩儿精力旺盛,让她多玩会儿。”薛景识说,“再说了今天是你生日,不再逛逛?” “不逛了。”钟施景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刚才就看你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打电话,是不是你们经理找你有急事?” “是挺急,只不过找我的不是经理,是我对象。”薛景识直言不讳,“他最近有点反骨,我正考虑要不要过去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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