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瞥了他一眼,温婉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景眠的继母,我的门面就是景眠的门面,这是景眠的大日子,对方还是那么厉害的任家,咱不能让对方看低了去,电视里的得体大方,举止优雅,虽然只是些表面的功夫,但我这个当妈的,绝对不能给儿子拖后腿,让人看了笑话。” 景国振听着有些感慨:“娶了你这样的妻子,也是我的福气,景眠虽然不是你的孩子,都这样尽心尽力十多年,是我的幸运,也是景眠的幸运。” 李乔转过头,一边笑,一边叠衣服:“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景国振侧目,忽然道:“这几天景洛怎么这么乖,话也变少了,问话也不爱答,是不是幼儿园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李乔整理衣服的手一僵。 她转身,勉强笑道:“小孩子到这个年龄,都有自己的小心事,课堂上没背下来古诗文,或者是算数没算明白,都够他们郁闷一天的。” 景国振笑了一声:“景洛可不是那样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跟个小大人似的,之前为了偷偷玩会平板,自己趴在那研究半天,把密码都给破译了。” 李乔抿住唇,心中有些郁结,只好应声道:“那只能说明他记住了你和我的生日,并且结合了一下。” 景国振道:“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能想到组合密码,也是不简单。”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楼传来了门铃声响。 保姆擦擦手,很快去开了门。 而门前出现的,竟是穿着正装的两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而这两个男人,自称是任家的人。 保姆听闻连忙微微鞠躬,转身,回去告诉了景父景母。 夫妻俩也很快从楼上下来,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礼貌的迎接了两人进来。 为首的一人打了招呼,开始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任先生的助理,名叫陈科。” “这位是任家的财务主管李岩,这次的婚礼进出花销,总计支出,都由李先生进行管理,全权负责。” 景国振略显惊讶。 毕竟两家的来往,除了稀少的宴席以及电话沟通外,其余交集几乎少得可怜,很少有这样正式的派人来,似乎要交接通知什么一般。 景国振与两人握了握手,道:“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李岩从公文包里翻出了什么,像是整理好的文件般,递给了景国振,道:“本次婚礼的大部分花销都由任家支付,但宴席食物、乐队,及一些零散的项目都是由景家支付,所以在婚礼举行前,需要和您再过目一下账目。” 景国振了然。 但当着景洛和另一位助理的面,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于是拿过文件,简单地翻看了下,便递回去道:“没什么问题,麻烦了,还专门来一趟。” 李岩说:“好,您客气了。” 李岩后退了一步,似乎给身旁的陈科让出了地方。 景国振一愣。 明眼人也能看出,任家此次来,似乎不止为了一件事。 于是开口,道:“陈先生,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陈科点点头,目光却忽然落在景国振身边的李乔身上。 他开口:“这位就是景夫人,对吗?” 李乔挽了下头发,笑道:“您好,我是。” “这次来,也是有事要通知景夫人。” 陈科笑了笑,垂眸,直截了当道:“景夫人不能参加任总和景先生的婚礼。” 这一瞬间,在场的人,脸色同时发生了变化。 “什么?” 李乔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道:“为什么……什么叫我不能参加?” “景家这边,难道不能出席吗?” 陈科没什么表情或是起伏,回答:“景家都能出席,但您不行。” 李乔彻底傻眼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就恕我直言,如果放在古代,通俗的话来讲,您就是个外室。”陈科笑了笑,那笑容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温度:“也就是说,您不配出现在景先生的婚礼上,毕竟那属于大雅之堂。” “……你在说什么?” 李乔脸色都白了,声音跟着颤抖:“有、有你们这样不尊重人的吗?任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我是景家堂堂正正嫁过来的女主人,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费心费力,景眠也是我养大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亲家……” “请打住。” 陈科似乎听得有些烦躁,但依旧保持着礼数和微笑,开口道:“我们现在能站在这儿,听您说完这些虚伪又颠倒是非的谎话,就已经是足够尊重你了。” 景国振也听愣了,他站起身,让李乔先站在身后,他开口问:“陈先生……这是怎么了?我家这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陈科往后一步,俯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状况下,陈科滑动界面,点了一个“开始键”。 原本安静的客厅内,忽然传来有些嘈杂且空洞的录音声,像是有风擦过话筒。 但很快,周遭安静下来。 手机里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 录音仅是播放了几秒。 一瞬间,李乔的脸色变得铁青,几乎是毫无血色。 安静无声的客厅里,首先响起的,是李乔带着嘲讽和傲慢的声音: “景眠。” “你不会真的想和任家那个私生子生孩子吧?”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毕竟这种话,涉及到那位人家如今权势和地位最高的男人,只要是如今能稍微抛头露面且有身份有脸的人,都不会敢轻易说出口。 景国振的脸也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如果不是他那个早死的妈,也轮不到他回任家,和那两个兄弟争夺继承权。” 李乔忽然朝着陈科跑了过去,几乎是疯了般,去抢陈科手中正在播放的录音手机。 陈科个子高,把手机外后抬,沉声道:“景太太麻烦放尊重点,这样不得体吧。” 接着,录音里的声音并未停止: “而且你别忘了,这门婚事,也是我为你争取来的…………多亏了你那个妈,给你生出这么好看的脸蛋。” 录音手机的音量不小,即使拿远一点,每个字,甚至每个音节都在客厅里完整而清晰地回放着。 景国振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好看,他指向一旁在沙发上的景洛,道:“景洛,你赶紧回屋去!这里是大人的事。” “为什么要回去?” 景洛垂着眸,眼圈有些红,轻声道:“前天晚上,我都已经听到了。” 景国振面色铁青。 他缓缓坐到沙发上,僵硬地几乎一言不发。 录音中凶狠而又恶毒的声音,和李乔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形成了剧烈反差,而当事人就在现场听着,着实又有些讽刺。 李乔最后说: “你存心想和任星晚有宝宝,是吧?” …… “景眠,你配吗?” “你这种人配得到幸福吗?” 录音已经播放到了末尾,李乔带着嘲讽的音色,缓慢而又清晰地传了出来:“眠眠,你忘了你是怎么害死你妈的吗?” 到了这里。 播放自动结束。 李乔像是浑身脱了力,坐在地板上。 景国振捂住头,无声地垂下脑袋,放在双膝上。 陈科垂下眸,冷声道: “我们不允许任何对景先生不尊重的人出现在婚礼上。” “以后,景眠不仅是景家的人,也是任家的人。” “所以,对景先生出言不逊前。” 陈科像是复述着一个冷而机械的事实: “先想想,能不能得罪的起任星晚。”
第31章 景眠这一晚睡得很好。 本以为出现了那样的意外, 症状复发,又会整宿的做噩梦,可实际上,景眠虽然做了梦, 梦里却莫名回到了小时候。 虽然记不清画面, 但隐约记得,有哥哥。 大概是任先生在身边, 那种隐约熟悉的淡淡味道, 又强烈了一些,充斥在鼻息间,让人莫名地安心下来。 以至于后两天, 任星晚回到客房, 景眠的入睡时间明显比平时要晚了一些。 但景眠想, 大概也可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婚礼。 领证是一回事,而婚礼则是另外一回事。 婚礼现场有宾客, 有布景,有郑重的宣布仪式,有新人成婚的氛围,在万众瞩目下, 这一切, 都会让当事人不禁心潮澎湃且忐忑。 于是。 景眠在婚礼前的一晚, 成功失眠了。 依照之前家里见过的策划所说, 他和任先生婚礼前不会碰面,前来接他的车已经在门口备好,来接他的人除了司机, 还有任先生的行程助理余年。 余年翻了一下宾客名单,忍不住问:“景先生, 你那边邀请的宾客不多,我注意到除了室友,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叫……哦,李道阳。” 余年问:“他也是您大学同学吗?要是和室友都认识的话,宾馆那边可以把他们安排近一点。” 景眠一怔,道:“他来了吗?” 余年点头:“据说是到了。” 李道阳是景眠的高中同学,他也是景眠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想邀请来婚礼的朋友,只是后来李道阳考了军校,这两年回来的次数不多,景眠和他也很久没见过面了。 景眠说:“道阳不认识他们,给他单独安排就好。” 余年:“好嘞。” 等下车时,天色已经见晚。 夕阳的光亮笼罩于城市边缘,一点点地聚拢,最后融成线,被山脉的边缘吞没。 景眠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 在等候的酒店睡了一觉,景眠有点难以入眠,很早就醒了,随着指引到了等待的房间。 景眠见到了化妆师,他先换了礼服,坐在桌旁,由化妆师俯身,小心翼翼地拍抹。 余年觉得,景先生这样的底子,其实化不化都不重要,毕竟化妆品没什么存在感,完全没发挥出用武之地。 等候室宽敞如小宴厅,温度刚好,落地窗能俯瞰到海景,如同另外一个世外桃源,景眠发现,桌上摆放了许多甜点和零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景眠挑了几样,怕打扰到造型师弄头发,于是小口吃着,时不时看一眼表。 景眠忍不住想, 现在的任先生,会不会也有一点紧张呢? 很快,婚礼临近。 宾客已经到场,婚礼濒临戛然而止的海岸,从这里能看到遥远而烂漫的天海一色,被修整精致的草坪,隐隐染上天色一隅的漂亮灯盏,桌边的高脚杯,以及站在长毯最前,等待着他们的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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