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邢延挡在江在冉身前,推掉元凯指指点点的手。 江在冉笑了笑,丝毫没感到愧疚,还打了个饱嗝,冲元凯双手合十:“谢谢凯爸爸盛情款待。” 路邢延:“谢谢凯哥盛情招待,这两天我们小朋友的伙食也要靠你了哦!” 元凯的气焰一下子就蔫下去了。 算了,人生就一次高考,就忍这两天! 元凯说要回去看店,头也不回的就溜了。 江在冉拉着路邢延的手,说想去江边消消食,路邢延欣然同。 六月的天气异常闷热,江风带来沁人心脾的凉爽,这个点,浅滩上全都是来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带着自家孙女孙子,看上去其乐融融。 路邢延指着下面一群人,笑道:“他们都带着小朋友,我也带着小朋友!” 说完,还勾了勾江在冉的手指。 江在冉闻言,笑得眼睛弯弯,就听路邢延又补充了一句。 “我带我孙子出来玩呢!” 江在冉立马垮下脸,路邢延还记得他之前叫他爷爷拿一茬呢? 这人真记仇。 江在冉:“宁城生活节奏慢,很适合养老呢!” 路邢延:“你的意思是,老了就回来这边吗?” 江在冉摇摇头,路邢延没有说话,等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江在冉停下脚步,站在路邢延的身前,挡住他前行的道路。 夏至还没到,白天的日子已经比晚上长了。 六点半,天空还是一片澄亮,与江水连接之处泛起火烧一样的橙红色。 江在冉本来是食指勾着路邢延的食指,他的手撤离了一秒,紧接着换了方向,跟路邢延十指紧扣。 “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在哪里生活,但是,我只会待在有你的城市。” 路邢延心跳加快,突然抱起江在冉,轻而易举就将他放在水泥砌成的台子上。 为了防止江水涨上来,这边的台子砌的都很高,江在冉坐上来后,双脚根本点不到地面。 路邢延站在江在冉身前,双手撑在他两边,脑袋自然而然就枕在他的肩膀上。 “哥哥?”江在冉抱着他的脑袋,轻声问道。 江在冉回来时就发现路邢延的不对劲,吃饭的时候,路邢延一直心不在焉的。 路邢延:“知道你和袁珂打架的事情,刚开始我很生气。” 江在冉:“嗯?” 路邢延:“我在想,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我很害怕你会出事。” 江在冉一脸歉疚,他不知道路邢延会这么担心他,“对不起,但我真的做好了准备,我不会有事的。” “凡事都有万一,”路邢延抬起脑袋,直视着江在冉,“阿冉,我想说的是,你可不可以,也为我考虑考虑?” 江在冉心口一颤,双手揽上路邢延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江在冉语无伦次,开口便是一声道歉。 “我不需要你道歉。”路邢延双手捧住他的脸,轻声道,“你什么都不说,一直撑着,我会心疼。” 江在冉低下头,手指勾着路邢延的,轻轻晃了晃,这是他独特的,带着撒娇味的道歉方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路邢延抿了抿唇,从闫准给他打电话后的几个小时内,他思考了很久,江在冉马上就要考试了,他不想在这之前让江在冉想太多。 可是,他又害怕这几天的时间会出现什么变数。 毕竟,谁都不知道躲在暗处的陈平想干什么,他只能问知道内情的江在冉。 路邢延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阿冉,你可以实话告诉我吗,你和陈平有什么关系?” 江在冉一怔,被路邢延抱着脸,身体也被牵制住,无法逃离。 路邢延每次都用这样的方法困住他,再和他谈事情,为的就是不想让江在冉有逃避的可能。 路邢延:“我和纪律组的人熟,他跟我通风报信,他听到陈平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谈话的内容有关于你。”难以启齿的话只要开了头,那之后就好说了。 路邢延不像刚开始那般紧张,将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脱口而出:“早在之前,我就听Kipa说过,春季赛的时候,付萧在后台威胁过你,后来我去医院询问付萧,从他嘴里听说了很多事情,这其中就有陈平……” ——路邢延可能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吧 ——你小时候把你妈推下楼梯害她丢了孩子,现在又亲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江在冉,路邢延不知道你是这么可怕的人吧? 江在冉嘴唇颤抖,心里漫起巨大恐慌,干笑道:“……Kipa听到了?” “嗯,基本都听到了,”路邢延点头,“他之前就跟我说了,我觉得这是你的私事,所以才不想跟我说,我也没问你……” 路邢延看着江在冉苍白的脸色,心口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他掌心紧紧贴着江在冉的双颊,声音比江在冉听过的每一次都要来的温柔。 “阿冉,对不起,你和你妈的事情,我私自问了凯哥,就在你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路邢延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他想说的很多,出口的时候已经混乱了。 江在冉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眼里的无助清晰可见。 好在,路邢延没有看到生气,没有看到失望。 路邢延吐出一口气,松开捧着江在冉的手,将他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 看不到江在冉的表情,他似乎有了缓冲的空隙。 路邢延:“我知道你不想倾诉有你的理由,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可不可以也为我考虑,你什么都不说,一直撑着,我会心疼。” 所以,路邢延从那之后便一直都知道,那时的那一句‘我突然好想你’,不是平白无故的感叹,是路邢延对他满满的心疼。 江在冉轻轻呼吸着,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轻易就能闻到路邢延身上淡淡的味道。 路邢延出来时洗过澡,现在又沾染了麻辣烫的味道,其实,除开职业选手这一层身份,路邢延不过是个平凡的19岁大男孩,这种淡淡的烟火气让他更加真实。 不是遥不可及,路邢延就近在眼前,而且,现在的路邢延还是他的男朋友。 路邢延在委婉的跟他道歉,明明不是路邢延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的过往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区别只是说与不说的问题…… 江在冉抬起手,回抱住路邢延,脸颊贴着他的脖子,低低诉说他和他妈妈的故事。 路邢延知道的,路邢延不知道的,各种琐碎的小事。 “是她拿着剪刀,当着我的面划开小鸟的肚子的……” “我没有偷钱,是她诬陷我的,她喜欢来学校找我,我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她在同学们面前发疯,她找不到我就会回去,我才想着逃课……” “打架……打架是真的,因为他们主动招惹我,我不得以才还手的……” …… 夜幕低垂,两人还是没有松开彼此。 江在冉的嗓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喑哑,他的泪水沾湿了路邢延的衣服。 路邢延没有松开江在冉的打算,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他的倾诉。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那些日子都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和哥哥你没有关系,我现在有能力处理我妈的事情,我、我已经克服了对她的恐惧,我不希望把她的事情带入到我们的关系里,像之前被迫分开的日子,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路邢延猜过原因,可听到江在冉亲口说出来,他还是会觉得心疼。 他的阿冉为什么那么听话呢? 乖的他都心疼了。 路邢延总算舍得松开江在冉,他替江在冉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头啄吻他哭红了的眼尾,轻声道:“阿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在命令你,我是在请求你。” 江在冉睫毛轻颤,切实的感受到了路邢延的温柔。 他被路邢延的温暖包裹住,没有一丝缝隙。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一切,如果连你的脆弱都不能接受的话,我就不配拥有你的喜欢了。” 鼻腔和喉咙仿佛被磨破了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在疼痛。 江在冉却爱极了这份痛,因为他被路邢延在乎着,被路邢延疼爱着。 …… 路邢延让江在冉自己先缓缓,特地跑下小山坡给江在冉买了他喜欢的波子汽水。 甜甜的汽水入口,江在冉眼睛还肿着,眼泪已经止住了。 路邢延:“所以,你和陈平有过什么联系?” 江在冉:“我之前就想好去TG打职业,我联系到了陈平,把我的个人资料给他看了,他说他需要清楚每个选手的家庭情况……” 当时江在冉满了16周岁,达到资格,刚好TG俱乐部在招揽新一批的青训生们,江在冉一头热就去了上海。 他和陈平说话间,陈平就看出他在隐瞒什么,江在冉也不傻,只说自己父母离异,母亲住在精神病院里,之后也没多说什么。 陈平说他可以让江在冉进青训营,但前提是,江在冉需要缴纳十万的入会费。 路邢延听完已经气笑了。 从来只听过俱乐部给青训生们发工资,还没听过被招纳的青训生需要给俱乐部缴纳费用的,还一开口就是十万。 陈平真好意思开口? 路邢延深吸口气,袁珂和齐丰的事情因TG而起,陈平肯定恨死了他们,柿子挑软的捏,以Demon和Kipa的家庭背景,陈平自然不敢动,苏眠这两年就没有丑闻,他和君呈又处在民心所向上,陈平捏得动的只有江在冉了。 路邢延摸了摸江在冉的头发,道:“考试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就是害怕陈平会做什么小动作才提前问你,好有防范,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操心。” 江在冉乖乖点头,重新抱住路邢延,两人坐在台子上吹着晚风,又聊了很久。 …… 江在冉回来考试,原本是不想让路邢延陪着的。 往返车程十几个小时,路邢延几乎没有训练的时间,他担心路邢延会累。 路邢延却说:“高考怎么样都要家长来陪护的吧?我不放心元凯,那家伙粗心大的,我必须当面跟他交代清楚。” 江在冉眼眶有点湿润,扑进路邢延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原来,他的家人不止在夏威夷。 “别把鼻涕沾在我的衣服上呀!”路邢延轻声叹气,却是搂紧了他。 江在冉声音带着哽咽,小声道:“哥哥,你对我真好。” 路邢延想说哪里好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总是对江在冉很凶,江在冉没有丝毫怨言,始终跟在他的身后。 他能为江在冉做的也只有在生活上,尽量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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