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今天原本心情是不怎么明媚的。 昨晚他回俱乐部拿点东西,原本只告诉了教练和经理,不想让队友们知道。 但他的队友太聪明,教练和经理同时不在没多久,就被他们闻出了异样的气息,循着就找到了回去的时烽。 对于他退役的事,队友们什么也没说,只问他的腿恢复得怎么样,说了一些叙旧的话。 如果队友质问他,他还会感觉好受些。 战队如今正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阶段,这也是他不想退役最大的原因。 他现在退役,于队友而言,无异于背叛。 昨晚从俱乐部回来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沉重。 加上父亲着急让他接手公司的事,催得很急,也让他有点烦闷。 原本他还担心,和鹿屿玩游戏时糟糕的情绪会影响心态。 但一听到鹿屿的声音,就感觉所有糟糕的情绪都跑掉了,嘴角控制不住上翘的弧度。 和鹿屿一起玩游戏,的确让人感到轻松愉快。 三点之后,鹿屿开始带水友。 四月烽火的名字还明晃晃地挂在周贡献第一上,没有来路不明的老板插队,整个游戏过程都很愉快。 最后一把结束,已经过了六点。 鹿屿说了几句话之后下播。 刚进厨房,就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 鹿屿连忙走过去,接过奶奶手上的菜篓,“我来弄就行,您自个儿去玩儿吧。” 奶奶拍了一下他的手,半嗔半怒:“你当哄小孩儿呢!我是老了又不是残了,这点小活还不能做了?” “哎哎哎,我看您身强力壮得很呢,动不动就打我,这力气大小伙儿都比不上!” 鹿屿贫着,却侧身躲开奶奶,自个儿拿着菜篓在一边洗菜。 “少放屁,我打你的时候使劲了吗?啊?”奶奶说着,又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老人家不能说脏话的啊,您自己说的忘了吗?”鹿屿边洗菜边转过脸瞪了奶奶一眼。 “我什么时候……”奶奶话说到一半想起来,“我说的是小孩子不可以讲脏话,你什么时候给我改了!” 鹿屿憋笑,奶奶年纪大之后就容易忘事儿。 和她贫几句,她就忘了抢着洗菜,在一边指着鹿屿数落。 把鹿屿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破事儿,一一拉出来,说自己那时候管他是真的累。 鹿屿就听着,偶尔贫几句。 奶奶捡着以前的事数落他,却一点也没有提他去外地上大学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鹿屿既要上课,又要兼职赚钱,经常忙得没时间回家。 一年除了寒暑假,其他时候都在外面。 鹿屿一直很愧疚,没能空出更多的时间陪奶奶。 包括上班的时候也是,他们假期本来就少,还经常遇事儿就加班。 鹿屿想的是刚工作前两年拼拼,等混出点样子了,才空出时间来慢慢陪奶奶。 等那时候也有钱了,就可以买个车带着奶奶到处逛。 但他没想明白一件事——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可以等,他还年轻有时间有命拼,但奶奶老了。 奶奶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了。 鹿屿边择菜洗菜,时不时转头看奶奶几眼,觉得心里很满足。 现在能像这样陪在奶奶身边,于他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 他对辞职的事一直抱有遗憾,但也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果断的决定。 他现在只是遗憾,但如果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奶奶……那他会后悔自责一辈子。 “哎呀,你还买了鱼呢?”奶奶看到鹿屿洗鱼,惊讶地说。 “嗯,准备做糖醋鱼。” 鱼是买的时候就让老板杀好处理了的,但鱼摊上处理的都不太到位。 鱼肚子里还有一些残渣没清理干净,有些鱼鳞也还挂在背上。 奶奶盯着鹿屿手上的鱼,“这个鱼,刺挺多吧?” “糖醋鱼刺儿少的不好吃,等会儿吃饭我帮您把多的刺儿挑了,您自个儿注意小刺就行了。”鹿屿说。 奶奶和他都爱吃鱼,但奶奶怕鱼刺儿,说是以前吃鱼被鱼刺卡过。 做带汤的鱼,鹿屿都买胡子鱼之类刺少的鱼。 但做糖醋鱼,他还是喜欢用草鱼。 草鱼吃起来比较香,但刺也比较多,许多小刺更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卡住。 奶奶在吃与不吃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吃! 除了晚上要做的菜,还有中午就开始小火慢炖的排骨汤。 这会儿鹿屿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藕块倒进排骨汤里,打开汤锅盖的时候,香气四溢,隐约还能听到咕咕一声响。 鹿屿正准备往排骨汤里倒藕的动作顿住,转头看了眼奶奶的肚子。 奶奶立马侧过身,指着鹿屿的肚子倒打一耙:“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饱!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鹿屿憋着笑,放下装藕的篮子,拿了个碗说:“是是是,我没吃饱,先舀碗汤垫垫底儿。” 盛了大半碗汤之后,他转头问奶奶:“排骨要吗!” “要!”奶奶嘴快地应了,又扭过头,“你喝汤要不要排骨问我干嘛,还是小孩子吗?真烦人!” “行行行,我烦人。”鹿屿捞出两块排骨放到碗里,递给奶奶,“您别跟我计较,帮我端着去外面晾晾,要是冷得太快就劳累您帮我把汤喝了,把这排骨也吃了。” “哎,也就我这么惯着你了!”奶奶接过汤,转头端了出去。 鹿屿接着把藕煮进去,用小勺子尝了一口汤,味道合适就没再加调料。 排骨是用砂锅炖的,这砂锅是鹿屿为了炖汤特意买的大锅。 满一大锅水,后来还加了一次,炖了几个小时只剩半锅。 但他们四个人吃饭,半锅汤妥妥够了。 汤的浓度也合适。 所有要做的菜都准备完毕,只等下锅。 徐松掐着点儿似地打了电话过来。 “我们下高速了,你快弄饭,我都要饿死了!” 电话一接通,徐松就开始喊饿。 鹿屿笑了两声,“我这儿正炖汤呢,要不先给你闻闻香味儿?" 说到炖汤,徐松仿佛能听到自己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操,鹿小屿你等着的!看我不收拾你!” “来,躺平了等着你。” “行,你丫今晚就等着受死吧!” 清源县地方不大,开着车在整个县城里逛一圈估计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下了高速,到鹿屿家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鹿屿估算的徐松他们也差不多是这个点儿到,一切都刚刚好。 鹿屿把汤锅这边熄了火,让砂锅里剩下的热度再闷一会儿。 然后用蒸锅把鱼先给蒸上,等蒸好之后再把料给炒好,等会儿再热一热浇到鱼上就行。 做完这些,又接到了徐松的电话。 “崽,阿爸到了,速速出来迎接!” “知道了崽,等着阿爸这就来。” 鹿屿解下围裙,拿了钥匙换鞋准备出门。 奶奶抱着小茶盅走过来,“小松到了啊?” 鹿屿抬头看她,“嗯,我这去给他们找个停车位。” 小区里的停车位不是固定的——认真说起来,其实连停车位都没有。 有些栋前面有小坝子的,就停在小坝子里。 要是没小坝子的,就靠着住房停,只要不影响路上的交通就行。 鹿屿下去之后,就看到两辆车停在路边上,一个车前靠着个一身朋克装,脸上戴着个大墨镜的人。 另一辆车前,站着个中年人,面相普通但让人感觉和蔼亲切。 鹿屿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冷漠地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那个一身朋克装的年青男人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立马摁掉。 紧接着他摘下墨镜,走到鹿屿面前满脸不爽地说:“不是,我都站你跟前了你看不见啊?还打电话!” 鹿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恍然大悟地说:“我还在想这哪来的装逼男,没想到是你啊!” “呸,你丫就是故意的!”徐松气得用拿墨镜的手指了他两下。 且不说他,他们家的司机张叔鹿屿也是认识的,说没看到? 呸!信他个鬼! “这车怎么回事?”鹿屿下巴点了点徐松背后的车。 不是他想皮一下,实在是徐松的这身行头,和他后面那俩车太打眼了! 两辆车能看出来都是新车,还是同一个车型,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 不,颜色还是有统一的地方。 骚。 一个骚蓝色,一个骚红色。 是想亮瞎谁的眼?! “怎么样,我特意挑的颜色,好看吧?”徐松得意地说,“蓝色那个是你的,红色是我新买的。” “所以你那天问我蓝色和红色更喜欢哪个,是为了这?!”鹿屿震惊。 徐松是发完车型图片之后第二天才问的,问完之后鹿屿问他问这个干嘛,他也没说。 谁他妈想得到他问的是车的颜色啊!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鹿屿绝望地问。 “不可以哦。”徐松揽着他的肩,指着车语气温柔地说,“这颜色多好看,可惜还是暗了点,再亮点就完美了。” 再亮点就更要闪瞎眼了! 鹿屿不忍直视地撇开眼,“好看好看,把车停到这旁边上楼吧。” 他在旁边找了两块空地,还不是连在一起。 “你自己去停,先感受一下新车。”徐松说。 “钥匙?”鹿屿问。 “车上。” 忽略掉车身打眼的颜色的话,这款车从款式和内部配件上讲,还是挺不错的。 鹿屿上车先调了座椅和后视镜的位置,先熟悉一下找找感觉。 这车是自动档,没有离合器,挡位就前进倒退空挡三个,简单得一匹。 坐上去没一会儿他就找回了点开车的感觉,没用多久就顺利把车倒进了停车位置。 虽然和房子离得还有点距离,但也算是一次成功的侧方位入库。 啪啪啪。 徐松站在路边鼓了三下掌,“屿哥牛批!这个侧方位停车简直完美!”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今天屿哥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那边张叔停完车也走了过来,鹿屿笑道:“张叔一路辛苦了,快上楼吧,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张叔笑笑,面容看着更加亲切,“不辛苦不辛苦,倒是小松累着了。” 张叔和徐松的关系不错,徐松小时候他就开始在他家当司机,可以说是看着徐松长大的。 三人也没多客气。 鹿屿家在三楼,这栋楼一共也就五层楼,没装电梯,都是靠两条腿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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