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谊:“……” Lamp被骂上热搜是意料之中的事。 像SP这种电竞圈流量大户,一输比赛就是热门话题,即使选手没有明显的操作失误,粉丝也能找出失误来,给他们“分锅”。 更何况今天Lamp的失误这么大。 甚至都已经不能叫失误了,应该叫犯病。 SP官方微博评论区里一片骂声,“梦游”“膨胀”“喝高了”“嗑药”“演员”“假赛”“博彩”等各种质疑之声应有尽有。 网友仿佛是福尔摩斯,不知怎么扒出了丁海潮跟SP签约之前当代打用的游戏小号,然后顺着头像和昵称扒出了他接单专用的微信号,那个微信上最后一条朋友圈写的是:“以后不接单了,哥赚大钱去了。” 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放在以前看可能没什么,但现在情况特殊,粉丝也好路人也好,都在气头上,发散几句就理解成了他视财如命,很有可能收钱打假赛,或者亲自下注博彩。 ——至少动机有了。 左正谊看得直咋舌,几乎也要被网友们影响,怀疑丁海潮有问题了。 可仔细一想,新人选手状态不稳定其实很正常,大部分选手的新人期都不太稳定,心态是磨练出来的。但丁海潮和那些人的区别是,后者鲜少受到关注,而丁海潮一出道就在SP打首发,备受重用。 他的队友都是天才,他受到了粉丝们爱屋及乌的喜爱,自然也逃脱不了随之而来的高期望。 或许都不算是“高期望”。 他可以不carry,但至少不能拖队友的后腿,害SP丢分。 现在SP和CQ并列第二了。 三冠王路途漫漫,难道今年又要蹉跎一年? 官博下好几万评论,几乎要把Lamp骂进泥里。 他自己的微博也逃不了。 上回Lamp还跟队友炫耀,说自己涨了好几千粉丝。今晚比赛结束,他涨得更多,现在粉丝数已经破十万了,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来骂他或者看热闹的。 左正谊看完这些不仅没感觉到出气,反而更烦心了。 他郁闷地挠了纪决一下,把手机丢还给对方,顺便又习惯性地倚回了纪决的肩上。 他心想,下一场比赛怎么办? 丁海潮的状态能调整好吗? ——下一场可是冠军杯淘汰赛。 神月冠军杯的理念和EPL完全相反。 如果说EPL的规则是为了考验各大战队的长期耐性、综合战力而设立,积分制排名也更具容错率,即使战队有短暂的状态低迷,之后也有机会再将积分追回。 那么冠军杯比的就是短暂的“灵光一闪”,给弱队争冠机会,强队很容易被爆冷。 所以哪怕是极其重要的淘汰赛阶段,都只打BO3,不打BO5。并且没有败者组,没有复活赛。容错率之低,不管多强的战队,都很容易一不留神就没了。 SP在淘汰赛阶段的第一个对手是TT战队。 TT虽然不是一线强队,但在这种容错率低的赛制下,SP也不能掉以轻心。 左正谊又想到丁海潮那波令人窒息的操作。 ——幸好今天不是冠军杯淘汰赛,否则,SP的三冠征途直接GAME OVER。 这种不可控感让他深深地皱起眉,同时又有些担心丁海潮。 丁海潮虽然气人,但网友们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阴阳怪气和污言秽语兼具,甚至骂到了丁海潮家人的头上。 这让左正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遭受舆论攻击时的心情,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纪决一直盯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凑近了些道:“你别不开心,脸都皱了。” 车内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纪决脸上闪过车窗外的变幻霓虹,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说:“今天输了我也很生气,但你换个角度想,问题早发现早解决,如果Lamp到世界赛阶段再犯病,我们就没救了。现在还有机会给他调整。如果调整不好,就换替补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纪决偷偷亲了左正谊一口,“我不许你不高兴,连累得我也不开心了。” “……” 他哄人是一把好手,左正谊的心烦被驱散了一些,点了点头,脑袋从纪决的肩膀上滑到了对方怀里,暂时压下所有担忧,不吭声了。
第170章 膏药 以往SP全队比赛归来,门口要喧哗一阵子,有人冲到后厨要吃的,有人急匆匆上楼,有人两三个聚在一块聊刚结束的比赛有什么搞笑梗,夹杂几句吹牛,气氛一片热闹。 但今天却是沉默的。 左正谊在车上时就倚在纪决身上差点睡着,一到了基地,他直接上六楼,洗澡睡觉。 纪决比他回房间晚一些,很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背包,把他的键鼠拿到训练室里插到电脑上,还不知从哪儿端了杯热牛奶回来,叫他当宵夜喝掉。 左正谊迷迷糊糊中被灌了一肚子甜牛奶,意识不清地说:“我刚刷完牙……” 纪决放下杯子,坐在床边半搂着他,把他唇上沾的奶渍全部舔掉,又撬开他的牙齿,接了个深吻。 “……” 左正谊被吻得舒服,眼睛更睁不开了,后来又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昨晚睡得早,他今天醒得也特别早。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但可能是因为睡前有心事,他做了一些跟打比赛有关的梦。 梦中场景变换,有的比赛赢了,有的比赛输了,他身上的队服从WSND的款式换成蝎子的,又从蝎子的换成SP的。 队友也不断换人,这些人里有的嚣张,有的低调,有的技术好,有的技术差,有的聪明市侩,有的只是傻乎乎的宅男,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 左正谊和他们一起举起奖杯,或是输掉比赛。但输赢都不是完全真实的,这些不是准确的回忆,而是大脑在回忆的基础上,为他捏造出的梦。 每当重要比赛来临,或是临近赛季末,左正谊都会做一些有预言性的梦。 ——也许梦本身不是预言,是他用自己的理解来牵强附会,一厢情愿地把它们当成预言。 总之,左正谊在这方面有点迷信。 那昨晚这个梦有什么暗喻? 是在开导他,丁海潮只是他职业生涯中“路过”的队友之一,和从前遇到的所有困难一样,都可以解决,不用太焦虑吗? 左正谊倒也没有那么焦虑,一觉睡醒后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不过这里面大部分是纪决的功劳。 左正谊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 才六点半,纪决仍在熟睡,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右手搭在胸前,手腕上有睡前贴上的膏药贴。 左正谊微微一愣。 这款膏药是左正谊上个月发现纪决手不舒服的时候,管队医要的。他记得前几天已经用完了,当时他还问纪决,需要再问队医要几贴不? 纪决说不用,不需要再贴了。 但今天怎么又贴上了? 纪决自己去找队医拿的吗? “……” 左正谊想把纪决戳醒,问个清楚,手都伸出去了,他又忍住了。 还太早,让纪决再睡会儿吧。 左正谊洗漱好换了身衣服出门。 基地六楼一片安静,五楼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搞电竞的很少有人起这么早,他打着呵欠走出电梯,冷不丁瞥见了蹲在训练室门口发呆的丁海潮。 丁海潮似乎一夜没睡,衣服皱巴巴的,脸上有黑眼圈,无家可归似的蹲在玻璃大门右边的墙角下,一副要饭的可怜样儿。 “你在这干吗?”左正谊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训练室,“怎么不进去?” 丁海潮道:“我刚出来。” “哦。”左正谊心想,什么意思?痛改前非,彻夜加练? 但显然左正谊把人想得太好了,丁海潮根本没有这么强烈的上进心,他蹲在地上抬眼看着左正谊,半天憋出一句:“End哥哥,我女朋友,把我甩了。” 左正谊:“……” 左正谊忍了整整一分钟,才没让自己的脚,踹到丁海潮的脸上。 敢情他这一副熊样不是被输比赛打击的,而是被分手刺激的。 ——这还有救吗? 左正谊脸上阴云密布,是发怒的前兆。 但丁海潮遭受事业和爱情双重重击,伤心了一夜无处倾诉,根本看不懂左正谊的脸色,自顾自道:“我以为她以前说输比赛就分手是开玩笑,没想到是认真的……她只是、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理由,顺理成章地甩了我。” “可以理解。”左正谊冷冷道,“如果我是她,我也要甩了你。” 丁海潮不理会他的挖苦,又说:“她昨晚根本都没看我的比赛……我翻她的历史战绩发现,她在我打比赛的时候跟别的男的双排呢。” “哦豁。”左正谊竖起了耳朵。 丁海潮哭丧道:“那男的游戏ID和微博同名,我顺着他的微博找到了我女朋友的小号,她居然换了个人设,说自己十九岁,在北京上大学……她是个骗子,End哥哥,她骗我!” 左正谊:“……” 骗你,好像,没什么难度。 但丁海潮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左正谊心想,如果是网络骗子,那八成不只有年龄和职业造假,估计照片和性别都是假的。 但他没有更进一步地打击丁海潮,只问他:“你被她骗了多少钱?还能讨回来吗?” 丁海潮抹了抹鼻子,哽咽道:“我让她还我手机,但她说,如果我再纠缠她,她就去SP超话里贴我们的聊天记录,说我输比赛是因为谈恋爱。” “……”左正谊服了。 想来想去,还是想踹丁海潮:“你别哭了,哭什么哭?烦死人了!” 左正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过几天就打冠军杯淘汰赛了,你能分清孰轻孰重吗?等会儿还有训练赛,你这状态怎么打?我看你干脆别打算了,让替补上吧!” “程、程教练也是这么说的。”丁海潮抽泣了一声,两眼通红,“昨天晚上他说,让我看饮水机。” “活该。”左正谊恨铁不成钢地道。 说完,他推开训练室的大门,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 丁海潮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进来。 左正谊瞥去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他以为丁海潮还要再哭诉几句自己的失恋伤心,却听后者冷不防地问:“End哥哥,你在比赛中犯过错吗?” “当然犯过。”左正谊打开游戏,习惯性地建了一个自定义房间,练刀热身,“但没犯过你这么低级的错误。” 游戏画面中,伽蓝走出泉水出生点,来到中路清理兵线。 一刀,两刀,三刀……她用技能穿插普通攻击,精准地补上每一个小兵,打出了一种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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