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晚他不看了,他撸了会儿猫,放它去自由奔跑,自己上网搜国外各大战队的资料,提前了解世界赛对手的现状。 这两天职业圈里有一个热议话题,那就是游戏改版。 EOH每隔八个月左右进行一次调整全体英雄强度的版本大更新(期间小更新不断,也会出新英雄),比赛途中不锁版本。 但今年的更新时间刚好在世界赛前夕,据说官方考虑到对全球性重大赛事的影响,有可能将更新推迟。也就是说,世界赛仍然沿用刺客版本。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官方不打算推迟,认为一切按原计划执行才是真正的公平。各国战队一同经历版本变更的考验,也能让比赛更精彩更具看点。 左正谊说不好自己支不支持改版,因为他不知道官方会改成什么样。 如果进一步削弱法师,他肯定不支持。 但他觉得,只要官方策划不犯病,肯定不会再削法师,真正该削的是刺客。 但话说回来,不论怎么改,主流打法都将发生变动,形势是否利好暂时难以判断。 左正谊上网搜了一会儿,从韩国队查到欧洲队,把那几支种子队都好好观察了一遍,翻出他们的比赛录像来看。 他正在看比赛呢,隔壁电脑桌上摆着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纪决的。 左正谊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纪决正在打单排,也看了一眼,没接。 “谁呀?”左正谊见状生出好奇,凑近看来电显示,屏幕上书“谢兰”两个大字,他撇撇嘴,“你妈,不接吗?” 上回谢兰对左正谊说了一番引他反感的话,委婉地劝他们分手,没成。 后来被纪决拦住,她再也没来找左正谊的麻烦。 左正谊不知道纪决对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对抱孙子这件事死心了,保守估计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纪决不接电话,手机就不停地振动。 当谢兰打到第三遍的时候,纪决终于接了。 “嗯,我打游戏呢。”他说,“你有事直说。” 离得近,左正谊能听见他手机里漏出的声音。谢兰一如往常,柔声细语地说:“你不是放假了吗?怎么不回家?刚好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你和正谊一起回来吃顿饭吧。” “……” 左正谊脑中警铃大作,连忙给纪决使眼色。 纪决道:“不,我们很忙,要备战世界赛呢。” 谢兰不悦道:“忙什么忙?杜经理说放了整整一周假呢,你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美国总统都没你忙!” 纪决的脸色不大好看,直截了当道:“挂了。” “你敢!”谢兰的声音提高几度,“每次找你都是这副态度,敷衍,应付,从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 “我知道,你嫌妈妈啰嗦,可我不是为了你好、为了纪家好吗?你——” 她话还没说完,纪决冷着脸,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关机。 左正谊在一旁看得咋舌,默然片刻,忍不住道:“她还在一直拿那件事烦你?要不……我们跟她好好谈谈吧。” “不用。”纪决说,“讲不通,随她怎么想吧。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再闹到你面前。” “……” 纪决这局游戏还没打完,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操作着,眼看队友们将兵线推到了敌方高地,却因失误一波被灭,敌方反推获得胜利,纪决叹了口气,无奈道:“好烦。” 这句的腔调和左正谊很像,他学了他的口头禅。 左正谊的目光在训练室中一扫,看了眼各自沉浸在游戏中头也不抬的队友,压低声音道:“我担心你,你别不开心好不?” 左正谊将椅子拉近,按住纪决的手臂,捏了捏他。 纪决微微一笑:“哥哥这么关心我,我都要开心死了。” 左正谊瞪他一眼:“我认真跟你说事呢,别耍肉麻。你妈一直这么烦你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就去吃饭,趁机跟她把话说清楚,让她死心。” “别,我怕她把你气哭。” 纪决按住左正谊的肩膀,把他连人带椅子推回原位:“安心吧,哥哥,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只要负责跟我好好在一起,其他所有的一切——所有,都不要管,我会办好。” 不能在训练室里接吻,纪决就悄悄握住左正谊的手,靠近他耳畔吹了口热气:“相信老公好不好?” 纪决面上一本正经,桌子下的手却从左正谊的手背摸到了大腿根。左正谊当场给了他一拳,又心虚地抬头看队友,发现大家都戴着耳机,专心盯屏幕,这才松了口气。 ——简直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左正谊心想,谈恋爱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纪决这随时随地动手动脚的坏毛病必须得改改。 诚然,这里面也有他的过错。他对纪决太纵容了。 左正谊深刻反省了一下,准备从今晚开始,对纪决展开家庭教育。 却不料,回房间后他关上门,教育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纪决就堵住他的嘴,把他按到床上,用行动制止了这一切。 左正谊腰酸背痛,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躺在床上思考了半个小时:纵欲过度是不是不好?可是,怎么办呢? 他和纪决现在正处于热恋期,感情掌控大脑,理智岌岌可危。 纪决明着放纵,他表面矜持欲拒还迎,两个一拍即合,别说夜里,白天不吻个十回八回,都心里不安定。 左正谊从前从来不想“什么是爱情”“爱情有何意义”,如今却情不自禁感慨,也许纪决就是命运夺走他所有依靠之后,给予他的补偿。 有失必有得,纪决是上天派来爱他的人。 左正谊心中情浓,对纪决的爱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甚至想,纪决除了独占欲太强,几乎没缺点,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完美男朋友。 左正谊整个人幸福得晕头转向,有生以来第一遭,被“恋爱脑”支配了。 但他仍然竭尽全力地保持着克制,不再跟纪决外出游玩,每天待在训练室里看比赛录像,偶尔也和纪决一起打打双排。 就这样顺利又快活地过完了假期,在5月20号的傍晚,也就是蝎子收假前夕,左正谊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左毅寄来的。 上回见面,左正谊让他把奶奶的遗物寄给自己,没想到,他挺有良心,竟然照做了。 左正谊很难讲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拆快递箱,他知道里面没多少东西,衣物之类的不可能留到现在,大约只有一些首饰之类的物品吧。 他没打算要什么,挑个东西留做纪念罢了。 左正谊用剪刀拆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都是零碎杂物,一些小收藏,不值钱的摆件、首饰,还有写过字的日记本,和一封似乎是当初没来得及寄出的信。 写给他的吗? 左正谊鼻腔一酸,不忍翻了。 他想,他对奶奶的感情不该有这么深的。若不是因为他没亲人,她不会如此重要。 对她来说也一样。 那个老人有儿子、儿媳,也有孙子。但她在那个家里被嫌弃,没人爱她,她是多余的累赘。因此左正谊对她而言有了非同一般的意义,他们爱彼此,是因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归属和寄托。 两个孤独的边缘人,成了世上最需要对方的存在。 可惜…… 左正谊忍住鼻酸,放下信封,拿起旁边那本日记。 他随手翻了翻,还没来得及细看,忽然,日记本里掉出一张夹着的小纸片。 是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有点眼熟。 左正谊微微一愣,认出来了——正是他当初留给奶奶的纸条,让她把自己的号码保存好。 当时小正谊十分不舍,咬着笔头哭鼻子,除号码之外,还在纸上多写了一句话: “奶奶路上小心,回家后要想我噢!——爱你的正谊。” 时过境迁,字迹已经泛黄。 左正谊伸手摸了摸,摸到“正”字上的时候,目光一顿,心里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是错觉吗?还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他怎么觉得,这个字好像不是他写的? “……” 不会吧?左正谊呆了一下。 别的字好说,他的确记不清了。好几年过去,他的笔迹和当初相比也有变化。 但他不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正”字写得端正,照着字帖练的,跟临摹一样,几乎不差分毫。 当时他总拿这个来嘲笑纪决,因为纪决不爱练字,尤其写不好“正”,要么过于死板,要么过于放飞,歪歪扭扭,放荡不羁。 这张纸上的“正”字…… 左正谊仔细看了几秒,在他的大脑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后背先窜上了一股凉气。 他浑身被冻住,僵硬地想:这是纪决写的。 他认得出来,很确定。 这使左正谊静默片刻,眼珠也被冻住了似的,半天才转动,目光下移几寸,落到那行电话号码上。 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看。 “……是错的。”左正谊喃喃道。 电话号码——竟然是错的。
第108章 心门 左正谊在自己的房间里拆快递,门半掩着。 为防止记忆出错,他核对了七八遍电话号码。无论怎么核对,它都是错的,有一个数字被篡改了。 左正谊拿手机拨打这串错误的号码,果不其然,“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呆在原地,一时间心血倒流,遍体生寒。 不知是因为想不通,还是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不让他想通,他竟然无法把“纪决的笔迹”和“错误的号码”联系到一起,捋出一个完整的前因后果。 左正谊宕机了。 他静静站着,足足十分钟,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队友们笑闹的声音,新教练今晚就要到基地了,韩国人,叫朴业成,曾执教过韩国ECS赛区的RE战队、F6战队和DN8战队,是ECS三大知名主帅之一,上赛季末和RE分手,之后自称身体不好要静养,一直赋闲在家。 蝎子能把他请来,想必费了不少工夫。 虽然朴业成来了,但孙春雨也没被辞退,仍然在教练组里工作。 这会儿人还没到,张自立和宋先锋就开始讨论人家的八卦了。 这八卦很精彩,即使是不了解国外教练的左正谊也略有耳闻。 说的是,朴业成和RE分手,原因较为复杂。其中牵涉到RE俱乐部老板的女儿,这位大小姐喜欢泡电竞选手,一不小心跟选手、教练搞成了三角恋,后来就闹掰了。 传闻有夸张的成分,不知哪部分真,哪部分假。 正因为真假难辨,细节又多,才有给吃瓜群众讨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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