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嗯。” 路觉舟没想偷听他讲电话,没忍住吐槽了下顾言薄,高冷人设稳如泰山。听了个全,却完全听不出来有什么事。 “怎么了?” 顾言薄挂断电话,注意到路觉舟投来的视线,黑色的眸子写满了好奇,又在他询问时,装得一脸不在意。 “没有。” 他否定得飞快,刚住进来,千万不能让顾言薄以为他很八卦,他只是很好奇顾言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怎么感觉顾言薄有好多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以前顾言薄从不瞒着他什么的。 …… 没几天,路觉舟从程炀口中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似乎就是顾言薄和程炀之间秘而不宣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程炀被路觉舟堵在宿舍,他鬼哭狼嚎。“顾哥,救我。” 然而顾言薄和他不在一层楼,任他怎么吼也听不到。 “闭嘴。” 路觉舟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葡萄塞到程炀的嘴里,“不能说?” 程炀咬着葡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我不用你回答。” 程炀刚准备松口气,就听路觉舟说,“我猜对了,你就点头。错的你摇头。” 程炀:“……” “那个人对顾言薄很重要?” 程炀迟疑了下,点头。 路觉舟又问,“你在帮顾言薄调查他的行踪。” 程炀吐出葡萄皮,“算不上调查,我只是正好听到有关……” 路觉舟:“?” “求你了,别问我。顾哥知道会鲨了我的。”程炀开始卖惨,路觉舟不为所动。 “我真的不知道,你都搬进顾哥宿舍,你俩的关系,我哪能比。”程炀把那句gay里gay气的话咽了回去。 “总之我不能说。” 程炀快哭了,看见顾言薄的身影,直接飞扑过去。 “啊啊啊,顾哥,你终于来了。你差点见不到你亲爱的发小了。” 顾言薄躲开程炀扑过来的魔爪。 “你干嘛了?” 路觉舟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干嘛,就和他聊聊天,他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非礼他。” 程炀:“……” “不是下来借东西?”顾言薄问。 “哦。”路觉舟是找了这么个借口下来,“程炀同学,我想借一下你的彩铅,可以吗?” 程炀:“?”他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对上路觉舟“敢乱说就灭口”的视线,程炀弱弱地点了个头,“等我一下,周同学。” …… 一无所获地路觉舟跟着顾言薄回到宿舍,“怎么下来这么久?” “你周末要去见谁?” “听到了?” 路觉舟点头,“程炀不肯告诉我,你俩有秘密不告诉我。” “嗯。” 路觉舟:“?” 就这么敷衍他的?连编都懒得编? 察觉到路觉舟细微的变化,顾言薄勾了下唇角,“你先去洗澡,我睡得早。” “哦。” 路觉舟拿上换洗衣物,不情不愿地进浴室。等浴室水声响起,顾言薄才给程炀打了个电话。 “你和周时了说什么了?” “冤枉啊,我什么都没说。” 程炀电话那端大叫,他第一次和顾言薄说,路觉舟在场,他没避讳。毕竟,谁能没想到路觉舟现在能混到顾言薄宿舍里。 “你都让他住你宿舍了,也不打算让他知道?”程炀语气有点酸,怎么他从小到大都很多余。 顾厌和顾言薄的关系里,他是多余。 后来,只剩下他和顾言薄,结果周时了横插一脚,他又是多余的。 就连喜欢的女孩子,目光也不在他身上多停留,他拿的是什么辛酸剧本。 “你确定他这下周回国?”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程炀保证,“不过,你每次找他,他都不说实话,你……” “他说的是实话。”顾言薄说。 “啊?”程炀懵了一瞬,“那既然是实话,那你还总难为他干嘛?” 顾言薄沉默了一瞬,丢下一句“再说”就挂了电话。 * 晚上,路觉舟很乖巧地爬上.床,不吵不闹。刚搬进来,要给顾言薄留个好印象。 “我睡了,晚安。” “晚安。” 路觉舟不认床,入睡很快,不到十分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言薄是侧着睡,他的视线落在路觉舟的背影,掌心里握着小瓶子。 他今晚没有吃药。 吃药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失眠多梦、头疼惧寒都是副作用,严重时会产生轻微的幻觉。 但不吃药,顾言薄就会控制不住。 他渴望被拥抱,被安抚,被触摸。可同时,这种心理又让顾言薄感觉恶心。 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因为童年缺失引起。 童年的需求没有得到父母的满足,导致的极度不安,又或者在青少年时期经历过心理创伤,诱发的渴肤症。 渴肤症发作时,只要有人安抚拥抱会缓解很多不适。但顾言薄又无法被安抚,虽然心理上产生被触碰的需求,但真正的肢体接触又会让顾言薄产生生理上的恶心反胃。 他无法被任何人安抚。 两种症状交织,一发病顾言薄就会痛苦,只能凭借药物治疗,而药物治疗是有副作用的。 这就是顾言薄白天睡不醒的原因,因为他晚上无法入睡。 一到晚上,心底又升起一股焦虑和恐慌,手指不住地颤抖。 果然,还是不行。 顾言薄在床上躺了好久,他已经习惯这么一躺就是几个小时。到了夜里,他又控制不住了。 顾言薄扯了下嘴角,指尖微颤捏住瓶盖,他如果不吃药,就算一晚上不睡,第二天也不至于没有精神。可要是吃了药,第二天会变得嗜睡。 路觉舟说他白天精神不好,他不想路觉舟担心。他已经很努力克制,最后还是拿出了药瓶。 试了几次都没拧开。 烦躁感越来越盛,耐心耗尽,一个用力,药瓶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路觉舟的床脚边。 顾言薄下意识去看床上的路觉舟,见他没被吵醒才微微松了口气。 借着微弱的光,顾言薄起身蹲在路觉舟床前,伸手摸到床脚下的药瓶,而睡在床上的路觉舟一无所知。 听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顾言薄鬼使神差,像是迷了心智,他的指腹碰到路觉舟的小腿,光滑柔软的皮肤,温热的触感不由自主深陷。 这种程度的接触并不能安抚他,顾言薄还想要更多的触碰。 具体是怎么样的触碰,顾言薄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迫切地想要触碰路觉舟,可又在付诸行动前猛地回神。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顾言薄第一次发病时,不排斥和人有接触,甚至从心理到生理都产生强烈的渴望。 渴望能被路觉舟拥抱和安抚。
第44章 从前渴肤症发作,顾言薄都是一个人挨过来的,因为他生理上排斥任何人的靠近。 在接受心理治疗时,医生也尝试过很多方式,但不论是谁,顾言薄都无法接受,最后只能接受药物治疗。 药物不能治疗渴肤症,只能缓解渴肤症发作时带来的负面情绪,但现在想要靠近路觉舟的想法像是病毒入侵,顾言薄大脑有一瞬宕机,甚至想放任自己遵循想法。 直到床上毫无所察的人翻了个身。 顾言薄终是回过神,像是遇到洪水猛兽,猛地起身想逃离,却因为动作太急踢到床脚。 ——咚。 “怎么,地震了吗?” 路觉舟从床上惊坐起,一脸惊魂未定,顶着头乱发,借着月光瞟见站在床头的顾言薄。 “没地震吧?” “你站在我床前做什么?” 顾言薄动作微僵,紧张到忘记呼吸。 路觉舟没等到回应,正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什么,“你、你不会梦游吧?” “梦游是这个样子的吗?听说梦游的人不会和人交流……”路觉舟自言自语又充满好奇。 “怪不得你不和别人住,原来是……” 路觉舟话音未落,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下一秒他被人紧紧地抱住。顾言薄离开被窝有点久,身上带着凉意,路觉舟被侵袭而来的寒意冻了一下。 顾言薄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已经快过大脑。然而,路觉舟下意识的细微反应,在犯病时较为敏.感的顾言薄看来就是一种抗拒。 路觉舟讨厌他。 想到这个可能,顾言薄心底一沉。 不知道怎么排解的烦躁和不安,情绪逐渐失控,他不想被路觉舟讨厌,也不想被他推开,眼底盖上一层阴郁。 他控制不住想要躁郁心理。 “你很冷吗?” 路觉舟不明所以,只觉得顾言薄身上很凉,手很冰,他迟疑了下伸手抱住了顾言薄。 “你要不要上来,我被窝很暖和。”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吹过的清风,吹散了空中密集的乌云,像是一束光穿过云层落了下来,瞬间变得明亮,还带着暖意。 顾言薄像是被云朵轻轻托住身体,糟糕的坏情绪全都消失,他只希望这个拥抱能够维持得再久一些。 “你是不是做噩梦?”路觉舟心底各种猜测,掀开被子,让顾言薄躺进去,“我还以为你梦游,吓我一跳。” “干嘛不说话?” “抱我是什么意思?” 路觉舟有好多问题,砸得顾言薄晕头转向。 “嗯,做噩梦了。”顾言薄顺着路觉舟的话往下说,“有点害怕。” “那你一个人住的时候,做噩梦了怎么办?” 这次再见,路觉舟险些被顾言薄的淡漠疏离给唬住,原来还是那个做了噩梦会害怕的小傲娇。 顾言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脸埋在路觉舟的肩上,熟悉的气味让他感到些许安心,可是他又不满足于一个简单的拥抱。 “你晚上经常做噩梦吗?” “没有。” 顾言薄的声音有些沉闷,不太想回答。路觉舟很喜欢玩他的头发,脾气很硬,可头发很软,摸着很舒服,软软的像是在摸小狗。 “抱我是因为害怕吗?” 路觉舟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小时候的顾言薄害怕很正常,就是是大反派那也只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少年期的反派胆子也不见长。 “梦到什么了?” 顾言薄又沉默,他根本就没睡着,更没有做梦,他只是借着路觉舟的心软,偷到了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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