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应该不行吧?得加机油?人偶啊,那不就跟傀儡术那些挂钩,跟炼金傀儡差不多?这得是炼金术的分支吧,要不现在先去找五芒星签个合约,以后坏了就找他修。” 陈添:“他肯定很乐意,说不定还得倒贴钱。” 话音落下,几人齐齐看向赫舍尔。赫舍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并微笑,“休想出卖我的身体去换钱。” 队友们表示非常遗憾。 末了,程锦宏又开始忧郁,“牧师这行,也是越来越落魄了,以前的西西里特,至少还有大神殿呢,那修得叫一个气派。看看现在,牧师都得上街主动做义诊了,还得附赠小礼品,过路的人才肯停下来听我们说几句话!” “为什么!我好歹是个正经的儿科医生!” “你又碰上熊孩子了?”陈添一听他抱怨,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工作中碰到什么奇葩事了。程锦宏这么一位五好青年,我佛慈悲的代表人物,都在入职的短短半年之内,开始了对自我的怀疑。 但程锦宏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他依然热爱自己的工作,并为此努力,于是他决定——在游戏里黑化。 “我要转职去学黑魔法了。”说完这句话的程锦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四则告诉陈添,她计划跟gorgeous开启全大陆巡演。就他们两个人,不走传送阵,就用自己的双脚走遍西西里特,走到哪儿,就把音乐带到哪儿,像真正的吟游诗人那样,与风雨同舟,为天地奏乐。 最重要的是,gorgeous将《遥远传说》的故事谱成了曲。他自己作的曲,觉得不是太好,还很稚嫩,就没有正式对外发表,但是十四鼓励他,就在这千年后的西西里特,将这些曲子演奏出来。 “温德伯格不是说过吗?英雄的赞歌,终有一天会传遍大陆。”十四说这话时,眼里好像有光。 这是一个真正有情怀的人。其实不止是她,选择下基层的赫舍尔、梦想当一个儿科医生的程锦宏,都一样。 陈添反而是队伍里最没志向的一个人,他有点小聪明但不算有大智慧,且安于享乐。一辈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市民,但他胜在心态好,不觉得普通有什么问题,且衷心地希望别人也好。 至此,sweet shadow各自分散,彻底进入蛰伏期。 赫舍尔不做人了,程锦宏要转职了,十四踏上了吟游之旅,而陈添和殷绥,四处刷好感度的同时,继续在雪芽高等魔法学校读书。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陈添永远相信这句话。 SS是暂时沉寂下来了,但西西里特大陆,依旧精彩纷呈。 续作上线三个月后,玩家们忽然发现西西里特各大主城都出现了一家陌生的店铺,叫做“时光邮局”。这邮局的邮递方式也很奇特,它只接受单向邮递,即从《遥远传说》发往《月隐之国》,邮寄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金币、装备、信件,等等。 除此之外,这个邮局还有一项服务,即查询服务。你可以花费一定的金钱,在《月隐之国》的邮局打听某位NPC的生平。 譬如流沙郡的花匠布莱克,陈添可以去问,他是否有后人在世。若真的有,凭借陈添与他的好感度,陈添可以拿着邮局开出的凭证,前去寻找他的后人,以此建立起新的友谊。 这项功能一出,玩家们都乐疯了,尤其是陈添,这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吗?但更让玩家在意的是,这时光邮局分明是官方的店铺,可门口的牌匾上,右下角却刻着一个黑钻商会的标志。 甩一个鉴定术上去—— 【本邮局由黑钻商会提供创意支持并获得1%的利润分成】 不用问,做生意能做到游戏公司头上,这肯定是rich的手笔。橘子汽水那个会长,就只会开猫咪餐厅罢了。 那托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万分惊喜,他兴冲冲地跑去邮局,问能不能邮寄他的总督证书。这张证书,是他被任命为总督时,图察王室颁发给他的,是他拥有波波罗岛所有权的有力证据。 NPC回答不了他的话,他的邮件,就被归类到了“疑难杂件”里。 三天后,官方给了他回答。 波波罗岛已经归属于青藤同盟,是绝对不可能再设什么总督的。再说了,图察都灭亡了,那托这个由路易十四任命的总督,也不顶用了。但游戏公司关爱每一位玩家,尤其那托还是史无前例的一岛总督,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 于是那托,拿着官方给他的新证书,来到了月隐之国外面的茫茫沙漠里——植树造林。 那托:“他们跟我说,随便我种,种出多大的绿洲,哪怕比月隐之国还要大,也都归我。你们说,我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没头脑:“我看你是被忽悠了,连我都看出来你被忽悠了,那你肯定被忽悠了。” 不高兴:“嗯。” 从此以后,无烬沙漠里多了个种树的伤心人。 路过的商队、马匪,亦或是闲散玩家,都喜欢去那片比厕所大不了多少的绿洲里探望他。那托会卖仙人掌盆栽给他们,巴掌大一盆十铜币,赚个辛苦钱。 他给自己的朋友一个一个发私信,问他们要不要过去看他,结果他的朋友们一个都没来。 赫舍尔: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惊鸿:已黑化。 十四:啊,再等等吧,我才刚巡游到精灵之森呢,距离无烬沙漠还有一段距离! 殷绥:已阅。 甜酒贩卖:要考试! 其实甜酒贩卖已经放弃挣扎了,他决定牺牲一下色相,抄殷绥的答案。至于他到底在干什么,当然是在《遥远传说》和《月隐之国》之间来回穿梭,每天都跑邮局报到。 其实千年前的人和事,到千年后,能有后续的并不多。陈添的奔波,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回音,但是今天,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惊喜。 百花王国有一家叫做“蒲公英”的福利院,也叫做“流浪者之家”,专门收容孤儿以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陈添根据邮局的指引找到这里,一进门,就看到了矗立在院中的铜像。 那是阿芙。 那个出生于流离之地,说她哥哥很喜欢看雪,后来在金币战争打响前,被SS送去雪雾城育婴堂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她的铜像旁栽满了鲜花,而她就站在鲜花丛中,微笑地看着来往的孩子。正在玩球的孩子告诉陈添,她是蒲公英的创始人。 陈添有一瞬间的鼻酸,他心里想,阿芙终于回家了。从流离之地而来,又回到了流离之地,看着这里重新长出百花,就像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第186章 俗人 又是一年清明节, 陈添带着殷绥一块儿去祭拜父母。 S市的墓地可太贵了,陈家是没有墓的,骨灰盒就放在安息堂里。有些人喜欢落叶归根, 譬如当初陈添的妈妈住院时,隔壁床的老太太, 她就叮嘱儿子等她死了就把她安葬回乡下老家。陈添的妈妈却不然,她说回去了也不能埋自家地里, 还是住格子间。那住哪儿不是住, 宁愿离儿子近一点。 妈妈是个乐观的人, 与别的父母不愿让孩子面对生死这种沉重的话题相比, 她从不在陈添面前回避这些事情。 她总说,这辈子过得很好, 只是运气差一点。嫁了一个很好的丈夫, 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工作也平顺,只是生老病死这种事情, 有时确实非人力所能左右。所以她从不要求陈添一定要如何如何,而在陈添从小养成的人生观里,除了生死无大事。 他爸爸走得早, 很多有关于他的事,陈添到现在都快记不清了。那年在殡仪馆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懂事,只记得殡仪馆小卖部里的冰激淋很好吃。 那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油松,他就站在油松下边, 一边抬头看一边吃冰激淋,全然不知那个像树一样庇护着他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长大之后, 他又送走了妈妈,再到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觉得那都不叫一个事儿。他觉得爸妈肯定也不会在意的,所以大大方方地就把殷绥带来了。 陈添是个俗人,所以他不会光说殷绥对他有多好,他会把殷绥赚多少钱、会做什么菜都分享给爸妈,多实在。为了防止爸妈嫌弃自己懒,他还要为自己小小地挽尊一下,说:“昨天家里的卫生是我搞的,好累呀。” 殷绥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毛。 下午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陈添原来的家里,打扫卫生、洗菜做饭,在家里住了一晚。邻居阿姨家见陈添回来,路上碰见他,还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对于陈添跟一个男人同进同出的时候,他们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陈添在大多数时候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当然,不在意,也不是说就此放飞自我了。 他跟殷绥感情稳定后,经常去餐厅打卡。有时只是单纯地去晃一下,满足男朋友的要求,陪他工作;有时也会换上工作服,在餐厅里忙的时候搭把手。没成想,就是这搭把手的功夫,也能惹出一段谣言。 隐餐厅的名头越来越响亮,生意也愈发好了。有一回,陈添就在餐厅里遇到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陈添大学念的是金融,A大的金融,也不算差了。他的成绩虽然不是班上最好的,但也在中等偏上,再加上他性子好,会来事,父母双亡但勤奋刻苦,长得也不算差,所以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陈添和他绝大多数的同学们一样,都进入了金融领域工作。只是陈添没过多久便辞职了,因此慢慢地跟大家都断了联系,群里也不怎么冒泡了。 他的同学是陪着客户来隐餐厅吃饭的,看到陈添很惊讶,但也没空跟他叙旧。等到吃完饭,他再想找人,陈添已经跟殷绥走了。 这一错过,就没了解释的机会,于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留言开始在同学群里流传—— 陈添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困难,竟然去餐馆端盘子了! A大的高材生啊,竟然去端盘子!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时间,陈添收到了无数来自以前同学的问候。有人支支吾吾不敢直说,拐弯抹角地问他需不需要介绍工作;有人倒是直白,开门见山、坦坦荡荡;还有个别阴阳怪气的,小人装圣父,就像屎壳郎喷香水,看着生气,理他又嫌掉价。 可那最初把谣言传出去的同学也不是恶意的,他跟餐厅里的人打听过陈添,但餐厅员工总不可能直接告诉他:这是我们老板的男朋友,于是便按照早就说好的,对外宣称陈添是临时工。 反正陈添也不是天天都在。 可临时工啊,那不比端盘子的正式工还要惨? 陈添又好气又好笑,晚上做梦还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穷困潦倒只能端盘子的临时工,被黑心老板欺负不说,回去还被房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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