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帅,当然帅。 莉莉:老板每天都很帅,但今天最帅! 菜菜丝:千真万确地帅。 …… 殷绥满意了,切出去回复甜酒贩卖。 Yin:早。 酷拉斯基:你出门了吗? Yin:已经在店里了,你可以慢慢来。 看吧,他那么早就去了,肯定比我还紧张! 陈添再次通过他人的紧张,消除了自己的紧张,赶紧洗漱、换衣服,再喝杯牛奶垫了垫肚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拿着钥匙出门。 可是他出门的时候有多开心,路上就有多倒霉。 天公不作美,突然下雨了。陈添明明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S市没有雨,所以他连伞都没带,没成想出门就被雨淋湿了头发。 陈添赶紧跑去路边便利店门口躲雨,在回家拿伞、便利店买伞之间,选择了直接打车。 到这时,他还不算特别倒霉。 便利店的小姐姐看到他对着玻璃整理头发时,还偷偷笑他。陈添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哼着歌等车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条路上就是没有出租车。陈添怕迟到,便又在打车软件上找车,等了半天,司机打电话给他,“不好意思啊,车抛锚了,要不您先取消订单,再滴别的车?” 陈添能怎么办呢,只好按他说的做。可这一来一回,等的时间就长了,他为了风度不要温度,今天穿的一件薄外套,淋了雨又吹风,成功地打出了第一个喷嚏。 “怎么会这样……”陈添抬头看向贼老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是不是他最近太顺风顺水,运气用完了。 贼老天回了他一道雷。 陈添可气死了,但这世上鲜少有什么事是能真正阻拦到他的。眼看着打的第二辆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堵在路上,陈添觉得不如坐地铁,公共交通,淋不到雨,还不会堵车。 于是他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把伞,冒雨去了附近的地铁口。 等到他上了地铁,才有闲心看手机。十分钟前,yin给他发了信息,而且还试图给他打过语音电话,但他没接到。 Yin:下雨了,我来接你? 酷拉斯基:不用啦,已经在地铁上了。 怕对方不信,他还特地拍了张地铁里的照片给他。殷绥点开照片一看,照片里虽然没有甜酒贩卖本人,但人头攒动的车厢里,车窗上映出了一张模糊的侧脸。 很奇怪,殷绥明明是第一次看见甜酒贩卖的脸,还是看不清的侧脸,可就是觉得——甜酒贩卖就应该长这样。 干净、清秀,不高不矮的个子。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仔细看,哪哪儿都合心意。 对方既然已经坐了地铁,那殷绥也就不强求着去接他了。他估算着甜酒贩卖到达的时间,开始着手准备料理。 员工们愈发笃定,今天来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女朋友什么的最有嫌疑了,否则什么人能让老板身残志坚地工作? 真爱无疑。 可将近一个小时过去,菜都快做完了,殷绥却始终没能等来甜酒贩卖。他转头看向窗外,外面还是艳阳高照。 S市很大,大到一场雨可能覆盖不了整座城市。城市的那一边在下雨,这一边却有可能是晴空万里。 手机终于又响了。 酷拉斯基:不好意思啊,我们见面的时间能推迟到晚上吗? Yin:怎么了? 殷绥蹙眉,这可不像是甜酒贩卖会用的客气的语气。 酷拉斯基: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酷拉斯基:【探头探脑.jpg】 酷拉斯基:可以吗? 陈添有点紧张,攥着手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闻着消毒药水的味儿,看着白裤子上沾着的泥点,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谁能想到他去坐一趟地铁,也能碰上意外呢? 从他家到餐厅有点远,需要换乘,可今天下了雨,大家的鞋底、伞上都有雨水。换乘的时候人一多,就有人不小心滑倒。 陈添就在旁边,下意识地伸手,熟料救人不成,反被扑倒——胳膊脱臼了。 于是他就到了医院。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11点整,好好的一次见面被他搞砸了,陈添的心里不可谓不沮丧。可他还想争取,想努力一把,于是就给silver发了消息。 Yin:真的没事? 陈添看到这句话,心里酸酸的。但他就是这样,如果有一分的委屈,他能说成十分;可真的受了委屈,他又反而不说了。 酷拉斯基:【沧桑点烟.Jpg】 酷拉斯基:小问题。 确实是小问题。 一次脱臼而已,在陈添的人生里,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他现在头发湿了,衣服脏了,有点狼狈,他想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开开心心地去找silver。 Yin:那你发一个语音给我。 酷拉斯基:语音? Yin:【语音】 陈添点开来,听见silver在问他,推迟到晚上,是晚上几点。他的声音跟游戏里一样,又有点不一样,游戏里始终像隔着什么,可在现实里,更真实。 他点开来听了好几遍,又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才点击说话键。 酷拉斯基:【晚上五点怎么样?】 Yin:好。 看到那个“好”字,陈添的心才落了地。Yin没有再发消息过来,陈添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没等到自己而不开心,但又怕他追问,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等见面的时候再说。 今天医院的人很多,护士小姐姐说他的手臂没什么问题,脱臼嘛,接上就好了,就是小心感冒。等到一切处理妥当,陈添揉着已经好了的胳膊走到医院门口,看到还在下雨的阴沉的天空,脚步一顿—— 完了,伞没了。 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过,闪烁的红灯成了雨幕里最亮眼的色彩。陈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想起了妈妈去世的那天。 他的脚步彻底顿住,低头看着鞋尖,突然就有点不想走出去。 另一边,殷绥一直盯着手机,仿佛能盯出花来,连林澜过来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今天也真是稀奇了。”林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绥哥?回神了,你家那位还来不来啊?这都快十一点半了。” 殷绥:“他有事。” 林澜:“有事啊……” 殷绥:“你说会有什么事?” 林澜:“呃……我怎么会知道?” 乖乖,这是殷绥被放鸽子了?林澜再次觉得后颈一凉,转头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菜,心里也不禁为发小的恋情担忧起来。 这时,他的余光又瞥见了殷绥的手机屏幕,熟悉的图案让他微微眯起眼。 “不是,我还是觉得好熟悉啊。上次我就看见了,你那是头像吗?谁的啊?”林澜好奇地伸长脖子看。 殷绥本不想给他看,可电光石火间,他隐约捕捉到什么,鬼使神差地便把屏幕对准了林澜,问:“你认识?” “酷拉斯基?这不就是陈添嘛!”林澜乐了,叭叭叭地给他解释,“他就是我上次想要介绍给你的助理啊,你不是还说不要嘛,谁知最后人也跑了。你们怎么加上的?” 殷绥:“……” 林澜:“?” 殷绥:“??” 林澜眼睛越瞪越大,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逐渐在他心里诞生,声音也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你说你的网恋对象就是他?!” 殷绥:“。” 林澜:“绝了,卧槽,绝了,你俩、卧槽……我该说什么?我给你们牵线,你们不要,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结果就背着我网恋上了?” 殷绥深吸一口气,被林澜吵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但他现在没心情骂人。他更想骂自己。 林澜道破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第一反应是荒谬,第二反应是失笑。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他差点错过了陈添,却又在游戏里遇见他。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陈添。 可他忽然想起刚才陈添说有事,语音里好像听不出什么异常,可总觉得不太对劲,比平日里的甜酒贩卖少了点什么。 他依稀记得林澜当初向他介绍陈添时,说了很多好话,什么自立坚强、吃苦耐劳、成绩优异,还说他……父母双亡。 蹙着眉,殷绥再次点开陈添的语音,放大音量。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背景音里好像有医院的声音。是护士站。 从陈添家里出发到餐厅的地铁路线上,貌似只有一家医院。 “走。”殷绥当机立断。 “走去哪儿啊?”林澜一头雾水,“你不等他过来了?” “去雨里。” “雨里?喂,等等!你一个坐轮椅的怎么比我还快!” 一场雨,把城市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阴雨连绵,一半是晴空万里。 林澜在S市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雨幕的边缘。这种感觉很新奇,一脚油门下去,好像是去屠龙的勇士,要冲进风暴里拯救世界。 不过他还是更好奇后边坐着的那位,“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院?” 殷绥:“猜的。” 林澜:“那万一他走了呢?” 殷绥抬了抬眼皮,“那就再找。” 不愧是你。 林澜不再多问,专心致志地开车,没过多久就顺利驶入医院,认命地拿下轮椅,请某位大佬坐下,再推他进去。还别说,他俩的画风跟医院格外搭。 可是推着轮椅到底不方便,林澜便把殷绥推到避雨的走廊里,道:“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殷绥没说什么,一把黑伞横放膝头,目光巡视着雨幕,在找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走廊的另一端,坐着陈添。 这里靠近急诊大楼,他刚才看着救护车来,又看着救护车走,车上抬下来的病人全身都是血,家属还没来,围观者甚众,隔着雨幕听不太大声音,像在看一出哑剧。 不知怎么的,陈添有点迈不动回家的步子了。他先去药店买了预防感冒的药吃,旁边就是个便利店,他又进去买了一纸杯的关东煮,让店员帮忙加了很多热汤,充作午饭。 走廊尽头是个避风处。汤喝完了,他就托着两颊坐在那儿,看着急诊大楼门口人来人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熟悉声音,“在想什么?” 陈添抬头,表情还有点呆愣,待茫然的眼睛开始聚焦,他错愕地认出了对方。这不就是那天在餐厅门口碰见的轮椅帅哥吗? 可是不对啊,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等等,轮椅,帅哥,这手、这腿、这熟悉的石膏…… “silver?!” “是我。” 陈添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好似怎么都不能确认,又暗搓搓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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