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诺苦笑了一下:“我做不到。” ---- *Lz:Lutz勾手跳 ps.因为F和Lz跳法非常类似,但是用刃相反(Lz外刃-左脚冰刀外侧接触冰面起跳;F内刃-内侧冰刀起跳),所以很难同时熟练掌握这两个跳跃。 *钓竿:辅助练习跳跃用的,像钓鱼一样,绳子绑住选手,教练拿竿,起跳时教练抬竿给选手一个力,帮助他跳得更高,从而转更多圈。
第8章 08.请不要引诱我的狗 “……为什么做不到?”似乎是从没听过如此泄气的话,代泓予一时间愣住了。 靳诺有点疲于解释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得对他再说一遍:“花滑是一项需要天分的运动,我没有跳跃的天分,就是这样。” 每当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靳诺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他语气冷漠,眼神撇向一旁,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小的时候在启蒙班学习,一直到开始尝试参加国内比赛,在青年组渐渐崭露头角,靳诺都是被称赞的那个。“这孩子一定会是下一个世界冠军。”,所有人都那么说。 但国内和国际是两个世界,一旦登上更大的舞台,丁点微不足道的“天分”完全不够用。 能够走到今天,他不是没下过苦功,可是当他看见摔得满身淤青都练不成的四周跳,别人轻轻松松就能蹦出来时,那些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就像被冰刀碾碎的冰渣一样,轻而易举地化了。 认清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分的这个事实,曾经让他辗转反侧了很久很久。 代泓予诧异道:“谁说你没天赋的?” “没有谁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和易执。”靳诺赌气一样扭过脸去。他很久没那么任性地对谁发过脾气了。 “你不能和我们俩比……不对,不许说这种话了。我刚来做你们的教练,你不能泼我冷水。明天开始准备练跳跃,从基础开始。” 他又抬腕看了看表,“哎呀,今天太晚了,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走吧走吧,等会带我去逛逛北京!” 代泓予一把拽过靳诺的手,拉着他往更衣室走,催促他快点换衣服。 “哎……”靳诺刚想说话,就被代泓予不由分说地推进了隔间。面对关着的门,他愣了一下。本来想告诉代泓予他每天都要自主加训的,可对方好像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靳诺微微叹了口气,认命地脱下了自己的训练服。少练一天就少练一天吧,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后几天时间延长点,补回来好了。 “开下门,我去洗澡。”他敲了敲门板。 “有地方洗澡?”代泓予抱着风衣顺着门缝钻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出去,”靳诺没穿衣服,被他吓了一跳,“当然有,我带你去。” 他裸着上半身在前面领路,代泓予笑眯眯地跟在后面。他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靳诺如芒在背。此刻他好想哀叹易执为什么不在,这个祖宗他真的伺候不来! “是什么样的浴室呢,有池子吗?是公共淋浴吗?”代泓予喋喋不休。 “别想了,是隔间!”靳诺赶紧给他安排好,自己闪身钻进另一个。 水声响了没两分钟,代泓予又开始作妖:“靳诺君,我没有带沐浴露。” 靳诺把一整瓶都塞给他了。 - 两个人磨蹭来磨蹭去,硬生生拖了一个小时才从首体出来。 靳诺很久没在天还亮着的时候结束训练了,乍一出来,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正好是晚高峰的点,北京比一天的任何时候都热闹,接孙辈放学的老头老太太们提着布包来来去去,生活气息十足。 “你想去哪里逛?”他问。 代泓予说:“先去买一点生活用品吧,好吗?” 靳诺略一沉吟,转身带他进了一家走高端路线的进口商超。 这里头的东西贵得吓人,就连靳诺自己偶尔都会咋舌。他是故意的,反正代泓予有钱,让谁赚不是赚,不如留在北京,给咱的GDP贡献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回国,代泓予竟然没发现这里的物价有点高得不正常,反而认真挑选起来。 “靳诺君,你用的沐浴露是哪一款?” 靳诺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代泓予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一脸认真地说:“因为靳诺君身上很香,我想变成和靳诺君一样的味道唔唔唔……!” 他一点都没收敛声音,一句话惹得边上的人全都往这边看。吓得靳诺赶紧把他嘴捂了。 “你小声一点呀!”他气急败坏地压着气声训斥。 代泓予睁着一双故作懵懂无辜的眼睛,扑闪两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讯号,靳诺赶紧装作若无其事,把手撤了下来。代泓予没忍住低头笑了一下,终于没再说什么怪话。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靳诺悄悄把手藏到身后,挠了挠掌心。 代泓予这个天杀的,竟敢趁着他捂他嘴的时候偷亲他的手心啊! - “小诺?” 从旁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贵妇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裙,从发丝到妆容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妈妈?”靳诺语气立刻就变了,仿佛是为了搭配妇人得体的装扮,他也谨言起来。 “这是我妈妈,这是代泓予。” 靳诺的妈妈翘起嘴角,秀气地笑了一下:“认识的,代泓予,你好。” 代泓予从善如流:“妈妈好。” 靳诺完美的表情出现一丝崩裂,他在背后伸手拧了下代泓予的后腰,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要叫阿姨……妈妈,他常年在日本,中文不太好。” “没事的,倒是小诺你今天怎么结束训练这么早?” 靳诺笑不出来了。 “阿姨,是因为我刚回国任职他们的教练,今天领导叫他来陪我熟悉一下环境。”代泓予补充道,并且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是这样啊,”靳母掩饰性地按了按嘴角,对靳诺说道,“好吧,你是个有主见的,爸爸妈妈非常尊重你的感受,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偶尔少练习一会也是可以的。希望你不要让爸爸妈妈失望,好吗?” “好的,妈妈。” 代泓予捏了捏靳诺的指尖,肢体末梢缺少血液流通,很凉。 “今天阿姨备了菜,要回家吃饭吗?你好久没回来,豆丁都要不认识你了。” “不了,”靳诺强笑道,“家离冰场太远了,不方便。” “没事的,那你清明家宴再回来吧。” “好。” 靳母施施然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阵浅淡的香水气味。 她对待自己儿子的态度就好像对待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看似亲密地交谈几句,抛出一个礼节性的邀约,再等对方礼节性地拒绝。明明是母子,两人之间却连肢体接触都没有。 母亲离开后,靳诺也像一根绷紧的弦被骤然放松,全身都委顿了下来。 “选好了吗,选好了就结账吧。”他有气无力地催促。 代泓予提醒道:“刚刚我在问靳诺君的沐浴露牌子,但是靳诺君似乎好像还没告诉我啊。” 靳诺这才想起来。他有点累了,不想再扯皮,爽快地绕到另一个货架,从角落里挑出一个不起眼的瓶子拿去结账。 “好了,你还要逛吗,不逛了我就把你送回员工宿舍。” 代泓予大惊失色:“什么员工宿舍,我要住员工宿舍吗?!是那种六个人挤一间小屋子,没有阳台卫生间,不能洗衣服,毫无隐私的宿舍?” “不是的,”靳诺耐心解释道,“你说的那种是学生宿舍,员工宿舍是一个人一间,虽然不大,但设施功能都是齐全的。那不然你要住哪里?” “我以为会跟你回家啊!” “你都在乱以为什么?谁说你跟我回家啦?而且我家很小的,住两个人更挤。” “没关系,我不怕挤。”代泓予不由分说先坐上了出租车,抬头望向靳诺,满脸写着:请带我回家。 靳诺拗不过他,想退一步:“我先带你去吃饭吧,吃完饭帮你定个酒店,你先住着。” “不要在外面吃饭,直接回家吧,我会做饭的。”代泓予断然拒绝。 “我家有狗,狼狗,咬人。” “我不怕狗。” 靳诺身心俱疲,代泓予此刻就像一个调皮捣蛋蛮不讲理的小孩,无论怎么讲理都没用。 他自暴自弃道:“行,走,让你住还不行吗!” - 靳诺没骗人,他家真有狗,只是不是传说中会咬人的大狼狗,是个赔钱货萨摩耶。 赔钱的具体表现为第一次见到代泓予就疯狂往人家怀里扑求抱抱。这臭狗今天早上刚洗了澡,浑身香喷喷毛茸茸,只知道睁着黑豆一样的眼睛咧嘴瞎乐,尾巴摇成螺旋桨。靳诺给她辛辛苦苦打理出来的漂亮毛毛,全被他拿去讨好外人了。 靳诺目不斜视挤进门,只留一人一狗在外面亲昵,决定等代泓予走了就给臭狗改名,不许叫豆包了,改叫赔钱包。 他家不大,这确实不是谎话。北京寸土寸金,他爸妈给他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小房子,地段格局都很好,只是考虑到独居,没买大,说是两室一厅,其实客房特别特别小。靳诺只顾着自己住得舒服,搬了个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进主卧,小房间基本和杂物间没差。 所以代泓予一看自己将要睡的屋子,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靳诺君,真的要我睡在这里吗?这里太小了……” “可是我们家只有这么大,要不然你就只能睡沙发了。”靳诺无辜道。 “靳诺君……” 豆包钻过来,围着两个人直蹭,靳诺呼噜呼噜她的毛脑袋,示意她安静。 “我不可以睡那里的,靳诺君,睡一晚上我会腰酸背痛,这样会影响明天训练,就不能陪你练跳跃了。” 代泓予一直喋喋不休,而靳诺充耳不闻,顾自进了厨房给豆包准备晚饭。 “那也没有办法啊……”他从冷冻区拣出来几块肉,放到解冻板上等着化,一人一狗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碍事。 “有办法呀,我跟你睡!” 靳诺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主卧只有一张床。” “多大的床?” 靳诺没好意思说话,他怕说出来代泓予就咬定主意一定要跟着他睡了。 豆包个死机灵鬼,不知道是有多喜欢第一次见面的代泓予,听完他们说话,转头就跑去主卧门口,扒拉几下,把门顶开,站在门口嘤嘤邀功。透过门框,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一览无余。 “哇好大!可以两个人睡啊,靳诺君,求求你,明天我会很用心很用心教你的,就让我睡一晚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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