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脱粉了 就在这时, 本以为闭了麦只是忘记退出的南风何遇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名字前面的绿点突然亮起，让正盯着它沉思的宋洋猛地吓了一跳。 接着，南风何遇的声音响起，嗓音低沉, 如真似幻好不真切。 宋洋听见他说：“晚安, 洋洋。” “唰”地一下, 宋洋只觉得的自己心底的欲望如同藤蔓一般疯长，他像是跌入深海快要窒息而亡的呼救者, 前方骤然惊现一道人影, 他猛然一颤，求生欲飙升至峰值, 恨不得手脚并用, 整个人死死缠住那身影，渴望逃离这令人恐惧的绝望之地。 然而他脸上带笑，浅棕色的眼眸如琥珀般晶莹剔透，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阳光, 不见一丝阴霾。 如之前任何一次那样, 他语气轻松带笑，有种意料之外的欣喜，“嗯, 晚安南风哥——” 【洋洋真是乖巧小天使——】 无意中宋洋看到这么一条弹幕划过。 小天使吗？ 只有他知道，他不是。 他心有魔障, 他动了不该动的妄念。 错了, 可他不悔。 —— 宋洋看着南风何遇退了歪歪, 自己也同样下播了。 刚准备去洗澡, 宋洋的扣扣却突然响起。 心中一动, 他立马拿起手机。但一抹失望很快从他眼底闪过。 并非南风何遇。 宋洋再仔细一看, 是关联的扣扣有了消息。 那是宋洋的小号，也是别人眼中属于「sy」的账号。 【sy小姐姐在吗？】 找宋洋的这人也是南风何遇的大粉，总榜第三，名叫「蓝精灵与风」，是个正在读大学的女孩子。 像是约定俗成一般，主播们的大粉几乎都是管理，日常替他们打理主播群以及维护直播间秩序，因此除了跟主播的关系会更密切一些之外，大粉彼此之间也基本都会有联系。 不过宋洋虽然是南风何遇的总榜第一，且在他还没播《元素之魂》这款让他吸粉无数，真正打响名声的游戏前，就已经陪伴他很长一段时间，但对于管理，宋洋并不在行，除了这几个月时间略微宽松一些，此前几乎可以用忙成狗来形容，因此虽然顶着房管的头衔，但宋洋其实并不参与其中。 他平时除了在直播间喊喊加油、真棒之外就是可劲砸礼物，可以说是十分低调的一个大佬。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小团体，也会有矛盾和争执。房管们之间也会时常不对付，甚至几个小姐妹也会因为某件事意见不合。因此宋洋这么一个置身事外的大粉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些人的倾诉对象。 事关南风何遇，大家也都是一起支持他的大粉，宋洋也愿意充当这么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也更容易从房管们口中了解到一些一般粉丝得不到的情报。 当然，这些人里女孩子不少，甚至占了六七成，虽然对方把他当小姐姐，不过宋洋在跟对方聊天时还是会注意分寸，几乎只聊跟南风何遇相关的话题，一旦涉及隐私，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宋洋都会及时叫停，立马转移话题。 此时被叫小姐姐，宋洋也不在意，询问对方：“嗯，刚下班，怎么了？” 然后宋洋就看见对方说—— 【我想脱粉了。】 看见这句话时，宋洋心里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第五个。 这是为数不多的三十个房管中第五个来跟他说这句话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大大小小、熟的不熟的粉丝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铁打的主播，流水的粉丝。 粉丝之间有来有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许今天说着我好喜欢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播的那天的人，明天就会悄然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说想一直陪你是真，最后动了离开的心思，沉默脱粉的也是真。 人的喜爱是有限的，当有一天你没法满足别人的期待时他们就会离开。 或许连个再见也不会留下。 一个主播也许不会记得他每一个粉丝，但一定会记住常给他送礼物、常找他提意见的那群人。 全职主播真的很忙，他们的一天可以说都是在粉丝们的簇拥下度过的。 他们眼睁睁的送走一批又批曾说会永远陪伴，像是朋友一般的大粉们，无可奈何。 只是宋洋没想到的是，这次说这句话的人会是前两天还兴高采烈说已经攒好钱要去看南风何遇的蓝精灵。 是的，就在这周一，南风何遇在直播间里提过，本周日他将参加官方在A市举办的一个小型水友赛，作为小彩蛋，与最后的冠军队成员进行单挑切磋。 这将是南风何遇的首次露脸，且最重要的是，他会在活动前后请粉丝吃饭，举办一个小型的见面会！ 宋洋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那你后天还去么？” 为他写的卡片，为他学做的饼干，千言万语诉诸笔尖的信，还给他吗？ 很快，蓝精灵的消息就来了。 【去，见他最后一面，算是了了自己一个心愿吧。】 很快，接着这条，另一条信息出现在宋洋眼前。 【那你呢，上次忘了问，小姐姐你去吗？】 宋洋一怔，手指欲敲击键盘，但始终迟迟没能给出答案。 周一得知他要参加线下活动，且将跟粉丝们见一面时，宋洋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他没想到的是，南风何遇竟然会有意接受线下活动的邀请，还主动提出跟粉丝们见面！ 宋洋无疑是想去的，甚至可以说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想见他，想给他一个拥抱，想对他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描绘过南风何遇的形象，却始终没法成型。 想象不出，刻画不来。 这个人就这样面容模糊的一直占据着宋洋心里最柔软亦最坚硬的位置。 可是他不能去。 超凶不能，sy也不能。 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了像之前一般追悔莫及的傻事，到那时，他或许再也不能像这次一样，再有机会侥幸接近，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长叹一口气，宋洋终究敲出了一行字，发了出去。 【工作太忙抽不出身，去不了了……】 宋洋觉得很遗憾，却只得安抚自己说，来日方长。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脱粉吗？】扣扣那头的蓝精灵突然道。 宋洋一怔，却不由得轻笑。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理由还重要么。 就像跟另一半分手，总有许多人死死追问，一定得向对方要个答案才甘心，最后得到的回答其实大同小异。 宋洋说：“是累了吧？” 累了，所以放手离开了。 蓝精灵那头迟迟没有回复，宋洋也不催促。 他看着跟对方的扣扣聊天框顶头不断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不停重复，持续了十几分钟。 宋洋以为他会看到很长一段心路历程，细说她脱粉时的委屈。 可是没有，最后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 【是啊，太累了。】 宋洋只觉得他的心突然柔软了几分。 他能料到，她一定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衷肠，只是最后，她选择将它们全都删掉了。 包括此刻的蓝精灵在内，这些离开的人里，都在最后刹住了车，没把太多的负面情绪跟宋洋倾吐。 因为直到想要离开的最后，她们依然还有一颗想要维护南风何遇的心。 他很好，只是糟心的事太多，这才导致了他们的离开。 虽然走了，却还是会担心会不会将这些满满的牢骚一股脑扔给宋洋，他会不会也跟着脱粉。 所以他们无一例外的在最后住口了，只是终究还是想跟宋洋道个别。 其实宋洋多少也能猜得出他们离开的原因。 怪南风何遇一句「无愧于心」就将他们打发了，不解释、不作为，像只躲在壳里的蜗牛一般，戳也戳不动； 怪他口口声声说拿大粉当朋友，会记得他们的生日，在当天发祝福，发红包，认真采纳他们提的意见，在意识到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时诚恳道歉，可他遇到什么烦心事却从不跟他们说，只一个人憋在心里，任凭他们干着急； 怪他不愿跟雷诺撕破脸，仍然顾及曾经的兄弟情分，任凭雷诺粉们天天在微博贴吧内涵他，还天真的认为这里面没有雷诺的手笔，不让粉丝们为他出头冲锋，甚至还会警告过于高调的粉丝们，让人无比憋屈； 怪他…… 离开有千万个理由，最后只化作淡淡的惆怅—— 太累了，所以他们选择离开了。 她们没法义正辞严的指责南风何遇说他错了，他应该带头冲锋，跟雷诺拼个你死我活，参与过这种圈内撕逼才更能让粉丝们真情实感，更容易守在他身边，不轻易离开。 用娱乐圈的行话说，这叫虐粉。 虐粉约等于固粉。 可南风何遇错了吗？ 他其实只是想要避开风口浪尖，安安稳稳的做直播，不想惹事罢了。 如果只是每天蹲点守他的直播，私下不去打听和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恩怨，粉丝们会觉得很自在。 毕竟看直播从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能在忙碌了一天后放松下来，惬意的窝在沙发里，什么都不去想，放空自己罢了。 怪只怪他们这些大粉太过真情实感。 正因为这样，才会感同身受，才会觉得那么累，累得想要逃离。 只是他们没法像是一个普通观众那样，只是定时定点蹲直播了。真情实感过，就再难以回归最初的状态，所以他们狼狈的逃离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自私了吧，没法跟他共患难。】蓝精灵这样剖析自己。
第36章 官方发糖 蓝精灵说她自私, 宋洋却并不认同。 下意识规避伤害不过是生物的一种本能罢了。 【你们已经做了很多了。】宋洋回道。 一开始砸钱送礼物的初衷就只是为从南风何遇的直播间里得到的快乐给出相应的报酬罢了。就像是街头卖艺的流浪歌手和驻足倾听的一名普通路人。这曲结束，我留下个十块五块，银货两讫，你我都只是彼此的过客, 互不相欠。 然而直播圈里出钱最多, 本该享受贵宾级待遇的大老板们最后却成为了劳心劳力的管理层。 也许是考虑到大粉会比游荡在各个直播间东看看西瞧瞧的普通粉丝更有粘性, 又或许是许多人觉得带有房管称号的前缀看上去十分有面子，总之每个直播间的管理层几乎都是由榜上的氪金大佬们担当的, 鲜少有例外。 就这样, 这群各大直播间里花钱最多的粉丝最后反而沦为了免费劳动力。 也许一开始被委以重任时，他们是欣喜的。一方面, 管理代表着权力, 也能够比一般粉丝更容易与自己的偶像打交道；另一方面，这也代表着主播对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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