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和你说,尤铮铮想撮合纪淮和谈妙。” 阮玉尘本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听到这句话,手指不由得捏皱纸杯,杯中的清水洒落一地。 “但是有个不确定因素是纪淮的发小,唐祁州。他似乎喜欢谈妙,并且已经展开攻势了。” 唐祁州曾一度被他当作假想敌,如今说直就直,阮玉尘是不怎么相信的。 “尤铮铮怀疑唐祁州把谈妙当作纪淮的替身,所以特别讨厌他。” 阮玉尘默默消化掉这些消息,陡然发问:“你什么时候跟尤铮铮的关系这么好了?” 宁绪之一顿,随后答非所问道:“我和他关系越好就越方便给你助攻,不是吗?” 直到关掉电源,宁绪之的话仍然萦绕在阮玉尘耳边。他不能再温水煮青蛙了,要么就博一把,要么就认怂走人。 阮玉尘躺在床上打开某款APP,滑动网页选择时间地点最后点击购票。整套操作行云流水,熟练得不像话。 而另一边的纪淮对此浑然不觉,他依旧遵循老年人的养生作息,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清早就有人敲响宿舍门。其他室友还在熟睡,纪淮慢腾腾翻身下床,睡眼惺忪地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刹那,他看到了一双饱含温柔的眼睛,以及那张即使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像在微笑的仰月唇。 纪淮砰的一声关上门,拍拍脸蛋往洗手间走去,他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叩叩叩。”敲门声再度响起,与方才不同的是指名道姓叫住纪淮,“纪淮你没有看错,是我,阮玉尘。” 纪淮刚睡醒脑子懵懵的,他在原地站了三分钟才过去开门。对上阮玉尘含笑的眸子,他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反正咱们离得又不远。”阮玉尘从门缝里挤进屋,情话信手拈来。 “嘁。”纪淮知道他喜欢口嗨,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阮玉尘却因为纪淮的淡定陷入了沉思。 倘若纪淮明白他的心意,按照正常直男的反应都会敬而远之,哪里会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现在看来……他这是还没开窍。 阮玉尘的心情十分复杂,这种感觉不亚于女性等待经期的日子,不愿意它来,又害怕它不来。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却充分诠释了他此时的心态。 纪淮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手里端着杯子,嘴角沾了点牙膏沫:“你今天赶巧,要不是周末,我可没闲工夫接待你。” 纪淮用的牙膏是清爽的薄荷味,提不提神阮玉尘不清楚,他只觉得有种微醺的晕眩感,仿佛置于云端。 阮玉尘缓缓向纪淮凑近,伸出拇指帮他揩掉泡沫,指腹擦过湿润柔软的嘴唇,有些情难自禁。 “乱碰什么,痒。”纪淮脸色阴沉,反手用力捏住阮玉尘的手腕狠狠拽开。 “嘶——疼疼疼……” 纪淮不过用了五成力,阮玉尘就疼得五官都扭在一起。他默默放开阮玉尘,只见他手腕上毅然出现一圈通红的印子。 阮玉尘揉了揉胀痛的手腕,并没有抱怨纪淮的不是,他的视线在宿舍来回扫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纪淮室友居然一个都没醒来,不由得惊叹道:“你室友平时睡觉都这么雷打不动?” 纪淮扯动嘴角,把洗漱用具放回柜面上,拧开水龙头弯腰舀水洗掉嘴角的牙膏渍。 “差不多,不过他们都是高贵的脱单青年,一天可忙活了,可以理解。” “那没事。”阮玉尘双手抱臂靠在墙边细细地注视他,“今天我陪你约个会怎么样?” 纪淮身子一僵,转身看向阮玉尘露出古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和你约会?” 阮玉尘一时语塞,“你不得带我出去玩吗?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约会。” 纪淮沉吟片刻,豁然开朗。 他抹掉脸上多余的自来水,从柜子里随便挑了件外套穿上:“走吧,我可以带你参观学校,中午吃食堂好了。” 阮玉尘这次前来是一时兴起,行李箱什么的都没带,两袖空空,纪淮也只当他晚上回去。 殊不知阮玉尘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骗他留宿酒店。 学校其实没什么好逛的,转来转去都是那几个建筑,此行的重点在于身边人。 “这条路尽头是校史馆,新生入学必做任务就是参观校史馆。” 纪淮尽心尽力充当一名合格的导游,为阮玉尘全方位介绍每栋标志性建筑。可惜阮玉尘醉翁之意不在酒,左耳进右耳出,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黏在他脸上。 “你想进去看看吗?”纪淮在校史馆大门口驻足,浅咖色的眸子望向阮玉尘,阳光穿透繁密的树叶在他头顶洒下点点光斑,显得眼神明亮而专注。 微风不燥,卷起阮玉尘柔顺的发丝。他定定地与之对视,从纪淮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好似全世界只有他能入眼。 “发什么呆呢?”纪淮伸手在阮玉尘面前晃了晃,拉回他走神的思绪。 阮玉尘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摇摇头道:“我想去图书馆。” 去图书馆需经过一片桃花林,现在刚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可惜学校买的桃树品质不好,即便是花期也只有枝头零零散散几朵耷拉的小花,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有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光秃秃的树林间私语。当看到其中一人的侧脸时,纪淮脸色骤变,以迅雷之势转身捂住阮玉尘的嘴,拖着他一并躲进绿化带里暗中观察。 那张脸在纪淮面前刷了十几年的存在感,化成灰他都认识。
第46章 纪淮二话不说捂住阮玉尘的嘴,把他拖到旁边的绿化带后蹲下,扒开繁密的树叶暗中观察。 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唐祁州和谈妙。 阮玉尘顺着纪淮的目光看去,自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同时心里泛起些许古怪。 他和唐祁州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上次来N市就撞见他,这次又是。好在他似乎不是为纪淮而来,否则阮玉尘保不齐会对他做出点什么。 “谈妙,我……”唐祁州伸手想拉住谈妙,却被她躲开,微张的手掌僵在空中,气氛有些尴尬。 “你是个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人,但是很抱歉,在你没能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谈妙面带露浅笑,理智得仿佛在讨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唐祁州眼眸黯淡无光,宛若得不到主人怜爱的小狗:“就算我千里迢迢过来陪你,也没办法打动你吗?” 谈妙神情恍惚了几秒,随即恼怒道:“你还没听明白吗?重点不是你为我做了多少,而是你究竟建立在什么前提下为我做的这些。” 唐祁州看着她出神,谈妙分不清他看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透过自己看向曾经的纪淮。 “你扪心自问,从一开始你注意到我,难道不是因为纪淮?你敢说不是吗?” 唐祁州哑口无言,他无法否认,但他也不愿意被误解。 谈妙似乎被气到了,她撇下唐祁州转身就走,脚步果决干脆。 唐祁州想去追,又怕人家更生气,颓然坐在石阶上唉声叹气。 “谈妙处理感情问题真是女生中难得一见的利落。”纪淮吃完瓜就开始评头论足。 阮玉尘联想到了他,低下头轻声反问:“你也是这样吗?” 纪淮沉吟良晌,点头道:“我没有谈过恋爱,我要是碰到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差不多反应。” 阮玉尘蹭的一下站定,语气上扬:“可如果那人不是把你当替身,只是单纯喜欢你呢?” 纪淮仰头看看阮玉尘,转而又瞅瞅满脸错愕的唐祁州,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叶子,皮笑肉不笑地剜了他一眼。 “纪淮?”唐祁州此刻的表情变幻莫测,相当精彩,“你和他……?” “就很巧,他来找我玩。”纪淮摊手作无辜状。 唐祁州亢奋了两秒,又回到要死不活的状态:“那不算巧,我保持每周来一次N市的频率有小半年了。今天谈妙来找尤铮铮玩,顺便在这与我见面。” 纪淮愣住,唐祁州的学校在B市,往返机票少则一千,多则两千,他为了追谈妙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阮玉尘也陷入了沉思,果然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你就直接说喜欢的一直是她不就好了,这么不懂变通,人家女生最看重细节了。” 唐祁州嗤之以鼻:“得了吧,说得头头是道,不也照样母胎单身?” 纪淮:“打一架?” “我不想欺骗她。”唐祁州忧伤望天,“万一以后被她翻出来,岂不是罪加一等。” “哟,你还想挺远。”纪淮懒得和他废话,拉起阮玉尘就走,“来N市这么多次都不和我说声,这兄弟没得做了。” 阮玉尘本来看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难受得要死,然而当纪淮拉住他时,满腔郁闷顿时化为云烟。 虽然只是拉手腕。 随便在校史馆逛逛就差不多该吃饭了,纪淮两指并拢夹起饭卡递给阮玉尘,神色豪迈得仿佛手上拿的不是饭卡而是黑卡。 “随便刷。” 然后阮玉尘感动地刷满了整整一张桌子。 纪淮:“……” 两人敞开了肚皮拼命吃,最后吃得肚子滚圆才堪堪把食物吃干净。 纪淮倚靠椅子连连打嗝:“你什么时候回去?” 阮玉尘也是话未出,嗝先行:“嗝,今天不回。” “那你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阮玉尘学着纪淮拿饭卡的模样,豪气地挥手:“买。” 他们互相搀扶走出学校,去酒店的路上没少被人打量,回头率百分百。 坐电梯上楼打开房间门,两人直奔床头齐刷刷倒下,肚子的负担才减缓许多。 躺了一会,阮玉尘忽然朝纪淮那边翻身,继而用手肘支撑床面:“待会陪我去买衣服?” 等午饭都消化得差不多,阮玉尘从床上坐定,转而看向纪淮。 纪淮双眼紧闭,呼吸匀长,半梦半醒的模样。阮玉尘捋起衣袖提着一口气抓住纪淮的双手狠狠一拽,他以为得用尽全力才能拖动纪淮,谁知人家听到动静正准备起身。 于是由于惯性,纪淮没站稳直直跌入阮玉尘怀中。阮玉尘吃奶的力气没地方使,全都反弹回来,也跟着往后倒。 他下意识抱住纪淮的后脑勺把人护在怀里,结果自己却结结实实撞得眼冒金星。 “你没事吧?”纪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玉尘睁眼就见到他那近在咫尺的脸庞,绝美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宛如幽深的潭水,只需一眼就能将阮玉尘溺毙。 阮玉尘煞有其事地捂头:“头疼。” 纪淮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把阮玉尘扶到床上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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