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韵诗倒不至于担心自己的财产流失,但她一定非常在乎寒堂的态度。 光是这一份遗嘱,就能撕裂她对寒堂的全部信任。 寒陌不需要知道左韵诗具体怎么闹腾的,但只要看到寒堂给他发过来的,咒骂恶毒的短信,他就明白他的目的达到了。 寒堂那条微博还没有删,但购买链接似乎已经失效。 从此以后,只要左韵诗在,寒堂就别想跟他,跟电竞扯上关系。 他们就像这世界上所有毫不相关的人,永远不必要见面。 言易冰闷着一口气,回到家,却发现父母正在打包行李。 言易冰愣了愣:“你们又要出差?” 言母直起腰,喘了喘气,擦擦额头的汗:“傻儿子,明天七夕,我和你爸今天就出去过节了,明天晚上也不回来。” 言易冰早就忘了这件事,酸溜溜道:“那我呢?” 言母有些不忍:“要不妈给你订个外卖?” 言易冰:“……算了。” 言母:“嗯……今天商场和步行街都挺热闹的,你没事出去逛逛也行。” 言易冰不爱凑热闹,尤其不爱看情侣一个个成双成对。 “我不去,我一个人出去喂蚊子?” 言母蹙眉,为难的叹了口气:“那你看看电影,或者早点睡觉,太遗憾了儿子,要不是七夕我们就能带你去了。” 言易冰拿了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你们到底去哪儿玩啊?” 言母茫然的摇摇头,回头看了看言父。 言父接过箱子,神神秘秘的捂住言母的唇:“嘘,惊喜,你到了就知道了。” 言母弯着眼睛开始甜笑。 言易冰:“……” 他目送着父母相拥出门,突然觉得嘴里的橘子都不甜了。 唉。 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他一个人。 言易冰点了炸鸡外卖,一边窝在客厅看爆米花电影,一边吃炸鸡。 他看的不专心,因为好看的爆米花电影都被他看过了,这个是不怎么好看的。 磨蹭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言易冰在沙发上拱了拱,望着天花板发呆。 好无聊。 家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他坐起来,目光望向厨房。 他家厨房和客厅是用玻璃推拉门连接的,在客厅可以看到厨房里面。 再透过厨房的窗户,他看到寒陌家居然开着灯。 言易冰顿了顿。 既然这么无聊,那就找人出出气吧。 寒陌骗他的事还没完呢。 言易冰左看右看,最后从茶几底下捞出一个痒痒挠。 他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跳下沙发,推开门,直奔楼后去。 夜色很好,室外一点风都没有。 似乎连老天都知道,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今天晚上,情侣们会有很多室外活动。 到了寒陌家门口,言易冰不客气的敲了三下门。 他冷着脸,一边用痒痒挠锤着后背,一边等。 大约等了几分钟,门才开。 寒陌仓皇套了件衣服,头发还是湿的,衣服上也都是淋的水滴,晕出深颜色的球藻状。 他看见言易冰,眼睛蓦然一亮,低声笑道:“我还以为听错了。” 言易冰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抬起痒痒挠,抵住寒陌的胸口:“骗我好玩儿?我还以为你被寒堂欺负的可惨了,结果你早就有手段。” 寒陌低头,看了看戳在自己胸口的浅黄色木制小爪子,还觉得有点可爱:“所以师父是来教训我的?” 言易冰抬眼,声音凉飕飕的:“不然呢,我这么好骗?亏我还同情心泛滥,安慰了你几天,你是不是觉得特爽啊?” 寒陌抬手,握住小爪子,用指腹揉了揉,未干的头发还滴滴答答的流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我错了,那师父打我几下?” 言易冰:“……” 寒陌认错太快,反倒让他变得很尴尬。 寒陌要是扯皮,他还能借题发挥吵几句。 现在难道真的要打寒陌吗? 脸不能打,双臂和手不能碰,而且这痒痒挠似乎有点重,打人会不会有问题啊? 这世界果然是厚脸皮的天下。 他一迟疑,寒陌突然一扯小爪子,将毫无防备的言易冰拽进了屋。 寒陌揶揄:“师父想怎么出气都行,我不还手,正好我刚洗完澡,身上还没擦干,估计能更疼一点。” 言易冰眼神颤了颤,猛地一抽痒痒挠,扭开脸烦躁道:“你至于瞒我吗?有手段报复寒堂也不告诉我,让我以为你多可怜?” 寒陌眨眼,眸色很沉,声音却又透出一丝无辜:“嗯,我想让师父以为我可怜,这样师父就能对我好一点,还能把那些情书都扔掉。” 言易冰一口气闷在胸口,怎么都发不出来。 寒陌想要他的偏爱,甚至为那些情书吃醋。 这让他心里又软了几分。 虽然行为是够畜生,但是出发点倒是挺让人心疼。 言易冰情绪稳了稳,眼睛一抬,才突然发现寒陌家客厅有了点不同。 沙发和茶几换了,换成了更漂亮更高档的品牌,地上铺了浅灰色的毛茸茸的地毯,地毯面积还不小,这一块就得几万了。 沙发对面,摆了投影仪,墙壁上,挂了幕布。 窗帘也装了上去,又厚又重,可以遮住窗外全部的光源。 还有天花板,单调的灯泡也变成了吊灯。 是那种装饰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又豪华又漂亮的款式。 寒陌家里突然不像个毛坯房了。 它变得生机勃勃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言易冰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但这似乎意味着,寒陌对生活有期待了。 “你家……这样了?” 寒陌点头,意味深长道:“好看一点,舒服一点,不然没人愿意来。” 言易冰杏核眼一挑:“你想让谁来?” 寒陌盯着他:“你说呢?” 言易冰指指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啊?小哥哥,你家是给我装修的啊?” 寒陌勾唇:“师父那么娇气,当然要待在舒服的地方。” 言易冰没好气的反驳:“谁娇气。” 寒陌凑近一点,眼眸微垂,落在言易冰起伏的唇线上。 “其实师父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师父。” 言易冰哼道:“找打?” 他又抬起痒痒挠,隔开寒陌和他的距离。 寒陌喉结微动,突然攥住言易冰的手,甩起痒痒挠,在自己胳膊上抽了一下。 手腕流选手的手劲儿不小。 寒陌手臂的皮肤先是一白,随后慢慢红了起来。 言易冰吓了一跳。 “操!” 寒陌眼睛都不眨,低声哄道:“出气了吗?” 言易冰没好气道:“有病。” 比起出气,他更担心寒陌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寒陌比较白,那道红痕还挺明显的,估计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寒陌默默从言易冰手里把痒痒挠抽走,放在鞋柜上,低声道:“我去擦个头发,师父陪我看电影吧,新买的投影仪,还没试过。” 言易冰嘀咕:“不看。” 他在家看过了,现在没兴趣。 寒陌:“PSP我也买了,要玩吗?” 言易冰:“都训练一天了,谁想玩游戏。” 寒陌:“嗯……我没吃饭,陪我吃点。” 言易冰皱着眉,淡淡道:“反正也打到你了,你骗我的事就算了,我回家了。” 寒陌抓住言易冰的手腕不放,眼睑一垂:“别走,我闲着无聊,要不看球赛吧,我这里有啤酒。” 言易冰:“你为什么非得让我陪你?” 寒陌:“一个人看没意思,今天寒堂打电话骂我了,我把他给拉黑了,但是他换了好几个号骚扰我,实在不行,我可能要换手机号。” 言易冰忿忿道:“那个人渣。” 寒陌一提起寒堂,他突然就不忍心拒绝了。 虽然寒陌有办法对付寒堂,但有这么个爹是事实,寒陌一直被伤害也是事实。 不能因为寒陌懂得还击了,他就觉得寒陌不需要安慰了。 言易冰悻悻道:“那就看场球赛,雪花我不喝。” 寒陌:“嗯,黑啤,等我去擦个头发。” 言易冰脱了鞋,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弓腰摸了摸皮质优良的沙发。 品味还不错。 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很快,寒陌顶着条毛巾出来,手里拎了四瓶啤酒。 他把啤酒放在茶几上,单手扣住毛巾,胡乱擦着。 他的衣服领口歪着,被水濡湿大片,露着半边肩膀。 头发被他蹂躏的很乱,张扬的翘起来,水珠顺着脸侧往下流。 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潦草,反而有种不羁的野性的吸引力。 寒陌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打开投影仪,连接电脑,搜索直播的球赛。 言易冰则撬开四瓶啤酒,拿起一瓶喝了一口。 其实他们平时看足球比赛都不多,也不算有太大兴趣,但一边喝酒一边看的感觉还不错。 茶几有点低,看着看着,言易冰就从沙发滑到了地毯上。 他曲着一只膝盖,背靠沙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抿酒,时而跟寒陌碰碰杯。 可气的是,国足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 虽然他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几句。 寒陌的头发早就干了。 这么凌乱支棱着干了。 言易冰淡声道:“看我干嘛,看球。” “师父比球好看。”寒陌低声道。 言易冰手指一顿,嗓子紧了紧,故作轻松道:“那你把我照片挂床头得了。” 寒陌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挂?” “……球赛完了我就回家。” 言易冰不打算深究这个答案。 然而球赛结束后,他也没能回家。 寒陌东扯西扯,找了各种理由阻止他走,还又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要跟他拼酒。 言易冰无奈,磨磨蹭蹭又喝掉一瓶,他觉得大脑已经飘了。 气氛柔和,他像靠在棉花上,甚至有点想睡觉。 十二点,挂在墙上的时钟沉闷敲响。 言易冰惊醒,借着广告的亮光,向墙上看去。 “靠,都十二点……唔!” 寒陌趁他不注意,突然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附身吻住他的唇。 言易冰僵了一下,眉头微蹙,正欲反抗,突然听见寒陌细碎低喃:“七夕快乐,师父。” 言易冰一怔,反抗的手停住了。 七夕快乐? 大脑被酒精刺激的麻痹,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受理智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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