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柠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当初一直想见见渣师父到底长什么样,但遐想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成功,他们明明都在魔都。 现在总算见到了,虽然情节有点复杂。 孙天娇走了两步,稍微一顿,扭回头,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叫边总边小猪啊?” 特别像情侣间的昵称。 边柠心里已经把孙天娇摆在了自己长辈的位置,呆呆道:“我哥小腹上有个像猪鼻子的胎记。” 孙天娇:“。” 他努力绷着脸,严肃道:“谢谢。” 他又鼓了鼓劲儿,架起边恕,慢慢朝卧室的方向走。 边柠缓过神来,意识到喝醉了的边恕依旧玉树临风,而正常的自己却邋里邋遢。 她无法接受这种惨烈的对比,趁孙天娇不注意,她呲溜钻进了卧室,翻出自己的化妆包,开始疯狂补妆。 孙天娇好不容易将边恕放在床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边恕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身上的西装都没来得及脱。 板正昂贵的黑色衬衫包裹着结实漂亮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浮,因为一路上拖拉的动作,衬衫下摆从腰带内滑了出来,松垮的搭在小腹。 孙天娇很累,但也不敢用外裤碰边恕的床,于是干脆往地毯上一坐。 他盘着腿,只用手肘小小的搭在床边,小声道:“皮带勒不勒啊?” 肯定是勒的,毕竟那么硬。 如果睡觉不老实,第二天起床会勒出淤血吧。 孙天娇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指,摸索到边恕的皮带扣上,一用力,将边恕的皮带给解了。 他感觉边恕紧绷的腰腹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嘿,舒服了。 孙天娇用手给自己扇风,加速汗液蒸发。 扇着扇着,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朝边恕的小腹上飘去。 像猪鼻子的胎记? 反正边总睡的那么熟,轻轻的动作也不会被注意到的。 孙天娇心野了,他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探出两根手指,慢悠悠的捏起衬衫的一角,缓慢的,向上撩去。 嗯果然有腹肌。 脸那么白,皮肤却是健康的蜜色,美黑了吧。 胎记在哪儿呢? 对了,小腹。 被西裤挡着。 孙天娇嗓子紧了紧,蠢蠢欲动的魔爪终于伸向边恕的西裤。 还得是名牌西装,被这么折腾都不怎么皱。 他将边恕的裤腰稍微扯了扯,总算看到一个淡淡的红色轮廓。 胎记其实很小,大概只有一节手指长,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里面还有两个更淡的红色斑痕。 其实要不是边柠形容过,他完全想不起猪鼻子。 但带着这个印象再看…… 噗! 猪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可爱!!!!! 孙天娇欣赏的非常欢乐,眉眼弯成一条缝,嘴唇紧紧绷住,生怕一不留神就笑出声来。 但快速起伏的胸腔和微微颤抖的肩头暴露了他。 他总算发现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点接地气的地方。 孙天娇笑够了,松开勾着边恕裤腰的手,放下撩起来的衬衫,打算拍拍屁股离开了。 他一抬眼,边恕躺在枕头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孙天娇:“……” 边恕:“……” 尴尬的沉默大概延续了半分钟。 孙天娇社死当场。 他刚刚好像扯人家裤子了,而且还对着人家的小腹憋笑。 这事儿他妈不太好解释了。 孙天娇“嗖”的跳出去一米远,冷汗沁透了后背,他连忙摆手,磕磕绊绊:“我我我……我不是gay!”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简直太像不打自招了,边恕还没问什么,他自己就答了。 孙天娇以为自己即将被边恕灭口,然而边恕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朝他温和一笑,眸色黑亮:“好看吗?” “啊?” 边恕的声音带着宿醉后的喑哑,眼神也并不彻底清醒,但他却又和风细雨的问了一遍:“好看吗?” 仿佛在跟小朋友讲道理,不动气,不暴躁,反而循循善诱,企图用人格魅力和道德压制让人彻底臣服。 于是孙天娇舔了舔干燥的唇,脑袋懵懵的回:“还挺好看。” 边恕满意的弯了下眼睛,鼻腔发出一声短暂的轻哼,几不可闻喃着:“好看就好。” 随后,他又坦荡的闭上眼,微微歪过脑袋,睡了。 睡了?! 孙天娇彻底呆住。 所以是……还没醒酒? 天啊,他第一见到连喝醉都能这么温柔的人,这得立地成佛了吧! 孙天娇差点当场投枚硬币祈求佛祖保佑。 这次边恕是真的睡了。 再克制的人也没法在喝醉后三番五次清醒。 孙天娇站在原地半晌,这才想起来,司机先生还等着送他回家。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蹑手蹑脚的退出边恕的房间,轻轻带上门,准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刚准备去客厅穿鞋,一声略显做作的轻咳从卫生间门边传来。 孙天娇循声望去,边柠穿着粉白色连衣小短裙,一双黑色束腿长靴,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显出笔直修长的双腿,随后她漫不经心的一撩棕色波浪假发,抬手的瞬间,手腕处卡地亚熠熠发光。 虽然贵气十足,妩媚漂亮,但和她稚嫩的面孔一搭,显得非常滑稽。 孙天娇:“???” 边柠淡淡一笑,抬手摘下墨镜,仿佛马上要参加播音主持面试,涂着蜜釉的红唇轻启,声音清澈优雅:“孙先生要走了?” 孙天娇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觉得边柠不太正常。 不过刚才边恕也不太正常。 这一天都不太正常。 孙天娇生怕惊扰中二病人,小心翼翼的问:“还有事吗?” 边柠:“……”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以为自己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会让孙天娇大吃一惊,惊为天人,目瞪口呆。 然后她肯定会轻蔑一笑,优雅的走过去,漫不经心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曾经错过了什么?” 在孙天娇呆滞懊悔的神情下,她再惨无人道的戳穿真相—— 我,就是被你无情抛弃的可爱小徒弟! 我,也是被你忽略,嫌弃,看不上的五年级小学生! 曾经你对我挥剑断情,殊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是边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边柠脑内了一场异常抓马的大戏,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孙天娇非但没有因为她的打扮而惊艳,反而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边柠深受打击! 孙天娇机警道:“那你照顾好你哥,我就先走了。” 边柠顾不得许多,急道:“有!我有事!” 孙天娇一脸痛苦的停下脚步。 要命,他最不会跟小孩子交流了。 他过早成熟的社畜心理把他跟中二之间划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回不去了,中二病! 孙天娇:“你有什么事?” 边柠撇着嘴,悻悻的扯掉波浪卷发,露出原本乌黑柔顺的头发,小声嘟囔道:“你,会不会解三角函数?” “啊?”孙天娇迷惑。 边柠低着头,忿懑又难堪的揉着裙边:“明天要考试,我都不会,本来想让我哥回来教我,他又喝多了。” 孙天娇指指自己,不敢置信道:“你想让我教你高中数学?” 边柠想想当初自己被孙天娇删好友时的惨兮兮,瞬间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你不是F大的高材生吗,不会连高中数学都不会吧!” 孙天娇因为亏欠边恕太多,倒是不在意边柠对自己的不客气,但他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F大的?” 边柠一顿,蓦然睁大眼睛,呆住了。 对啊,她不该知道这么多孙天娇的事,但是上次看了人人网,印象太深刻,一不小心说多了。 “我……我哥好像提过。”边柠不自在道。 “边总跟你提过我?”孙天娇更懵了。 提他干什么? 他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合作伙伴,边总能说什么? 边柠烦躁的甩了甩胳膊:“哎呀,你是我哥朋友,就不能帮帮我?” 孙天娇:“可你家司机还在下面等我。” 边柠:“那我叫他先回去呗,现在这个点又不堵车,而且我家离地铁站又不远。” 孙天娇无话可说。 边柠去给司机打电话了,一边打一边把束腿又高跟的靴子拽了下来。 孙天娇扭过头,面对着墙,不去看边柠。 等边柠跟司机交代完,定神看着孙天娇的背影几秒:“走啊,你发什么呆?” 孙天娇皱眉:“我不去你房间,你拿到客厅来,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反正我毕业快十年了,也不一定会。” 边柠“哼”了一声,喃喃自语:“还挺正经。” 边柠把一沓教材,卷子,练习题抱了出来,摊在客厅茶几上。 她不是故意找事,她明天真的有月考。 本来指望来哥哥家能让哥哥指导指导的,但这几天边恕都特别忙,根本没空顾及她。 家里也给她请了家教,但是本来高中的学习时间就很长了,每次回家再补课,边柠就会产生一种异常消极的心理,根本听不下去什么。 但她又非常有自尊心,她不想让班里同学私下评论她就是,家里有钱,花瓶一个,干啥啥不行。 不过她成绩的确差劲,一度让边父边母怀疑,是不是生她的时候基因出现了变异。 边柠将成堆的练习题推给孙天娇:“这就是我们学校用的所有材料,明天月考考三角函数。” 孙天娇接过来翻了翻。 边柠的字不算好看,而且特别大,恨不得用最少的笔墨占最大的空间,尤其是解答题,一个解字差不多就占了半壁江山。 而且不管是卷子还是练习册,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浮躁,龙飞凤舞,随心所欲,当然错的也是稀里哗啦千奇百怪。 孙天娇差点窒息。 在他不长的学习生涯中,有幸几次见过这样的卷面,是在帮老师批作业的时候。 当然,他很快就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真情实感的对着老师吟诵:“陈老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说的就是您啊!” 两鬓斑白的班主任瞬间感动落泪。 边柠一边咬着笔帽,一边忐忑的看着孙天娇:“我就是有点马虎,其实上课我都听懂了,但是做题的时候就不会了。” 孙天娇叹息:“你平时数学卷都考多少分?” 边柠沉默了一会儿:“一百五十分的还是一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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