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是问了,我答案也想好了。” “我现在就想。” 时喻眨着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 “带章的不过是法律意义上的,”夏衍终于抬了眸,他带着款款深情看着时喻:“在心里,我们的相爱就是结婚。” 不需要法律的证明,也不需要公之于众的喧哗,只要我们彼此相爱,不结婚又何妨? 我们依旧能过日子到老。 时。喻愣了又愣,最后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男朋友,你真有俩副面孔。” ? 夏衍疑惑。 “你谈恋爱的样子只有我见过。”时喻埋着头,“你好会谈哦。” * 国内温度好像也降了下去,他们打算追个热度的尾巴,去一趟海边,看一次日落。 双池更夸张了,直接抱着俩个烟花走来,最后被管理人员没收了。 “海边不能放烟花???”双池一脸难以置信的打开手机搜索,几秒后他为他的知识短浅感到丢脸。 “哈哈哈哈哈哈。” 有部分海边是可以放烟花的,但这边很可惜是不行的。 笑着,时喻拿出手机打着字,跟夏衍说着双池的糗事。 今天海边夏衍不在,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晚点来。 等了一会时喻没等到夏衍的回复后便收起了手机,抬头望天,他们来的不早不晚,此刻落日余晖,海平面是一张反光的镜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低着头看时喻消息的夏衍抿着唇笑着,他靠着椅子后背刚打算回复,车停靠在了路边,司机转头:“40。” 夏衍退出了聊天界面,付完款就下了车,这里灰尘似乎很大,一下车就向夏衍鼻腔里钻,让他十分难受。 这里变了很多,有些店铺装修的很好,墙都是新粉刷上去的,但一些老房子,依旧很旧,甚至更旧。 他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海边,和他的队友在一块,但出了意外。 是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告诉他夏森在他那欠了比医药钱。 这里不算什么医院,就是一家小诊所而已,入门第一眼就是掉了漆的铁椅,抬眸,悉数做了一人,有小孩有老人,他们的一旁挂着药水瓶子,一个小孩打吊水的手上还用胶带和一个药盒捆在了一起。 他扫了几眼,没看见夏森。 夏森在他记忆里确实模糊,但他不至于认都不认不出来。 一旁红色塑料板凳上坐着一位穿着白褂子盘着头发的女生,年纪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刚出头一点,滑着手机的她感觉到有人走进,才不舍的从手机上挪开目光抬起了头。 估计是惊讶。 面前高大的男生与这一点也不符合,干净整洁的白T恤,偏米黄色的裤子,黑发整齐,那种气质在这偏僻又有些暗沉的小地方一切都显着那么的格格不入,但很难想象,这样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气质不凡的一位人,出生在这,生长在这。 小护士赶忙起身,边向夏衍那走,边将额前头发理了几下,放柔了声音,娇滴滴的开了口:“你好啊帅哥,生什么病还是买什么药?” “我找人。”夏衍平静道。 “啊?找谁哇?这里人我一大半都认识,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小护士眨了眨眼,伸手拽了拽自己鬓角落下的侧发。 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后来,都是陌生的,陌生到夏衍开口的时候,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启唇去说:“夏森。” 夏衍说话本来就冷,说这俩个字的时候声音还有点沉。 “这个我知道。”小护士也听出了语气不对,她嘟着嘴。囔囔着:“每次来的时候都一身酒味,他都不换衣服的,每次见他都穿着同一件,还欠了我们一大笔药钱,对了,帅哥他怎么你了?还是说他是你什么人?” 夏衍:“我爸。” “……” 之后一直到小护士把人送到一扇玻璃门那,小护士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玻璃门没关,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夏衍给女人让了一个位,女人慢走着,身影渐渐挪开,没再遮挡着视线。 夏衍没有想到,他能一眼就认出夏森。 夏森的发头剪的乱七八糟,还有点过于的长,比学生头的长度差不了多少,身上一件黑色大衣裹着自己,他就坐在那,什么也没干,一边吹着电风扇一遍裹着大衣。 记忆中的夏森比现在好一点,至少除去了喝的烂醉和吐一床的时间,他清醒的时刻至少那时候夏森是健康的。 走进看着埋在杂乱头发中削尖了的下巴,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球,到骨瘦如柴的手背…… “来看什么?”坐在桌前的医生头都没抬。 夏森也跟着抬头。 或许是太久没见过夏衍了,或许是印象中的夏衍还只是学生时候没成年个子还没他高的小孩。 他愣愣的看着夏衍,在夏衍说出是夏森儿子的时候他才恍惚回神。 他从来不是个什么好父亲,他比谁都心知肚明。 夏森欠的医疗费并不算多,至少对于夏衍来说。 “他们打电话给你的?”夏森揣着口袋跟着夏衍从小诊所走了出来。 夏森没什么大病,都是零碎的小病。长期的酗酒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的毛病自然多了。 “嗯。”夏衍站在路边,没有再走了。 “下次这些电话你就不要管,你不是在当哪个什么……电子竞技是吧?那不是要打什么比赛么?你来干什么,不要浪费时间,我在那坐个几个小时他们就让我走了。”夏森嗓门不大,有股浓重的拖拉沙哑。 “……你吃过了吗?”夏衍第一个音节有些模糊,他想喊爸,奈何启不动唇,他忘不了童年时冰冷的楼梯道,忘不了满屋腐烂熏陶的恶心味,忘不了在陈或国去世的那天艳姨抓着他喊杀人犯而夏森却在一旁用看戏的眼神看着他。 夏森不丑,甚至算得上有些小帅,而现在颓废的模样,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狂傲的资本。 “还没。”夏森摸了把额头的汗:“你是不是也没吃?饿了?” “嗯,我带你去吃点。”说着,夏衍看向四周,似乎已经开始寻找饭馆了。 “不需要不需要,家里还有菜有饭的,浪费那钱干什么?”说完,夏森看着夏衍的脸忽然有些结巴,好一会才问出口:“你要去一起吃吗?” 这里不算是家,他也不算个好父亲配不上‘爸’这个称呼,这句话从:‘要回家吃顿饭吗’变成了‘要不爸给你烧饭吃’最后停在了‘一起去吃吗?’ 夏森烧饭其实挺好吃的,以前那会夏森清醒的时候会去烧饭,但几乎就是一个月一次的概念。 “嗯。” 望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夏森一时想不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犯浑,只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情越想他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夏衍捏着拳,如果每个人都会有阴影的话,夏衍觉得自己的阴影就是这扇铁门。 出奇,没有什么扑鼻的奇怪反胃的气味,只有饭菜的香气。 这一幕他小时候想过很多,他路过人家里面传出的都是一些饭菜的香味,而他家,不是门推不开就是令人作呕想要逃离的味道。 夏森摸了下盘子边,说道:“还是热的,我出门前烧的。” 父子俩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其实很正常,但在这,他们都有些生疏的跟个陌生人一样。 “其实你今天可以不用来。”夏森开了口,打破了宁静,其实细听,他的声线跟夏衍的很像,只不过他的嗓子无比沙哑,“你小时候爸对你不好,你现在没必要再来收拾我这个所谓爸的烂摊子。” 夏衍没说话,他握着筷子,看着铁盘子边缘掉了的漆。 “你妈走后爸就把怨气怪在了你的身上,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他妈不是人。”夏森唇很干,每次开口都有着要撕裂的疼。 “其实你比谁家小孩都乖都听话。”他也不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没见过他儿子笑,没见过他儿子和别人家的小孩一样会向父母耍脾气吵架叛逆之内的,他只记得,他儿子,甚至没用过他的钱。 可能人的惯例都只有在事后才会后悔吧,每次小病疼痛缠身而却孤生一人的时候,夏森他都会向一个老人一样去回顾自己的一生,他为什么会这么糟糕?好像都是因为他自己。 自作孽。 他也只能这么形容自己。 “爸知道你现在很有出息,但你的出息只靠你自己,和我半毛钱都没有关系,爸觉得对不起你,不是为了现在跟你讨好关系,也不是因为你有钱而去跟你缓和父子关系,只是人在到达一定的年龄,一些事情,自然就出了另一种的看法。”夏森盯着饭菜,尽管他以前多么不是人,但有时候他清醒的时候依旧能看见一些饭菜。 “我谈恋爱了。”夏衍随口说着,他垂着眸,他不想去回应夏森的那一大段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或许陈或国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他能大大方方原谅,但那天的夏森犹如个冰冷的陌生人,似乎还害怕和他扯上关系。 如果那天他没有坚持下去,那现在夏森的歉意谁来接受? 夏森愣了一下,随后缓慢的点头,声音颤了颤:“好,好。” “是个男生。”夏衍接着道。 “是因为我和……我们的问题吗?”夏森第一反应就是这一点,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吗?让你的思想扭曲? “算是吧。”夏衍也不知道夏森断断续续说的是些什么,他只想说自己想说的:“他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是再你们之后,第一个给我爱的人。” 缺爱的小孩,给颗糖就能记很久。 夏衍觉得自己说的挺麻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跟夏森说了。 是这样啊。 夏森又点了点头,心里还有点震惊,他不配替自己儿子不接受,他没有父亲的资格,和男生还一起,说白了,也就是因为他才造成的。 “也,也不用带给我见见,别吓到人家了。”夏森按了按筷子,低头埋了一大口饭进嘴里嚼,等咽下去才继续说:“爸是可能接受不了,但爸从小就没管过你,现在也没有资格管你,况且我这样,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就算是个女儿媳,爸也没有抱孙子的力气,抱不抱的,都算了吧。还有那人,她不早生了个儿子,她也不愁没孙子抱,我们俩都对不起你,我们,都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你。” 吃完饭后,夏森收起了盘子去洗,而夏衍还坐在饭桌上。 洗碗洗到一半,那扇多年的铁门关上的时候声音特别大。 走了。 等夏森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一叠红色的纸,他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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