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郁结了一晚上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直到有队友认出了他的小号,本来还在闪现杀人的小辅助动作倏地一顿,然后笨拙地在局内给他让了第一个人头。 左陶心脏“咯噔”了一声,他怔怔地迎视上宋时寒的目光,忽然有些不知道说点什么。 他当然也记得那场比赛,同样也记得宋时寒后半句所提到的匹配。 那是他第一次和宋时寒在同一局打游戏。宋时寒这个人算是出道即巅峰,他游戏打得好,长相也好,作为远古粉,那天时候他兴奋了至少一周。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过去,宋时寒竟然也记得。 “我那时候挺烦的吧。”左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天他正赶上周五放假,被苏月杳接去了FG的基地,磨了半天才被允许打一个小时的游戏,他本来是想玩一玩AD的,结果被分配到了辅助了,印象中那局没少招惹宋时寒心态。所幸,他及时悬崖勒马,后面也尽力的找补了。 宋时寒道:“没有。叶妖这个英雄操作性太强,你玩的不错。”他顿了下,挑了下眉毛:“但话说回来,你那时候还在上初中吧,就开始做网瘾少年了?” “才没有。”左陶为自己解释:“我小姨管我管的严,一周只给我上一次网!” 宋时寒点点头,眼眸中浮现出一点浅淡的笑:“这样么,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分。” 他说到这里,又看向左陶:“那天你本来想玩什么?” 提起过去,宋时寒本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结果左陶反而没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偏向别处,动了下嘴唇后,才慢吞吞地回答:“大祭司。” 大祭司是宋时寒的成名英雄,如今更是场场上Ban位。 宋时寒有些意外:“嗯?你英雄池这么深么,之前没见你用过大祭司。” “也不是,其实我AD挺菜的,我就是……” 左陶有点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担心丢人的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勾着宋时寒的衣角:“我就是看你玩,所以才想……玩玩的。” 说完,不等宋时寒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了声,道:“在风起这个游戏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大祭司。当初……也是看见你玩的大祭司,才掉进粉坑的。” 宋时寒揶揄道:“那这么说,我还是沾了大祭司光。” “不是。”左陶鼓足勇气。沉默几秒后,才重新看向宋时寒的眼睛,吐露自己心底的心事:“其实是因为你,我才更加喜欢大祭司的。” 大祭司这个英雄起初挺冷门的。冷门到什么程度呢,有些入坑一年多的游戏玩家都不一定知道这个英雄,直到他出现在宋时寒的手中,登场率才渐渐高了起来,前段时间官方还统计了下排位中大祭司的登场率,到现在都还是前三。 左陶没骗宋时寒,和众多粉丝一样,他当时确实是因为大祭司才喜欢上的宋时寒。但后来,确实也是因为宋时寒才更加喜欢大祭司这个英雄。 和一般ADC不同,大祭司是唯一一个带着治疗被动的射手,他的建模是个身穿白袍的男性形象,其攻速越高攻击力越强,技能所附带治疗范围就更广。到了大后期,带着治疗效果的圣光会一点点驱散峡谷的黑暗,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为队友带来救赎。 背景故事中,大祭司幼年时期有过一段非人的遭遇,他遭受过父母的虐待,被万民唾弃,被家族背叛,可后来即便获得了神明之力,亦是不畏前路险阻,历经千辛万苦,成为了风起国都的大祭司。 来时命途多舛黯淡,去时却圣光加身怀揣希望。 留意到大祭司,正是左陶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也说不上为什么,再后来,他看游戏直播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切进正在玩大祭司的博主。阴差阳错的,一个叫做Fire的ID就这么地闯进了他的生命中。 那时候的宋时寒在赛场上张扬亮眼,手持一柄圣弓,长箭射向峡谷深处,光芒驱散一切的阴霾。 赛后有记者采访宋时寒,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冷门ADC。 镜头前男人五官冷隽,明明是一副再淡漠不过的样子,但左陶却觉得,他骨子里应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因为在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后,宋时寒又淡淡地说了句:“怀揣希望,愿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后来这句话更是在宋时寒拿下世界赛冠军之后,被官方录入成了大祭司的游戏内台词。 从此,这句话在无数个黑夜,都照亮了左陶昏昏暗暗的时光。 左陶低着声音,一字一顿:“愿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气氛像是有些微微凝滞了起来。 “你真是……” 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宋时寒深深地看了左陶一眼后,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旋即也没多说什么,稍稍低头吻了一下左陶的嘴唇,像是在喃喃:“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左陶有些赧然地咳了一声:“我那会是挺中二的。”他说着,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煽情的戏码,他又问:“不过你就凭叶妖,就能猜到ZZ是我了吗?” 宋时寒垂眸看向左陶:“不算是,之前只是怀疑。但真正确定下来应该是你第一次给二队打陪练的那次,那天你装不舒服要回去休息,姜哥替的你位置,你在游戏中的细节让我太熟悉了。” 左陶:“啊?” 宋时寒不徐不疾:“你每次到下路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先探草丛,视野喜欢种在河道金钱怪游动的范围,帮ADC补兵的时候,你会先平A两下,如果射手没有跟上你的节奏,或是漏了小兵炮车,你下一次会只平A一次。” 左陶愣了愣。 宋时寒还在继续说:“你交治疗的时候会很暴躁,匹配局中,如果是因为队友的失误而浪费了治疗,你会在故意吃他一个小兵,排位虽然不会,但再到后面,你会优先打出伤害,主动为对局创造优势。” 左陶越听心跳的速度就越快,这些小细节甚至连姜明都没注意到,但宋时寒居然都看在了眼里,“你……” “但更加让我确定的是,”宋时寒说:“那你我去你房间的时候,摸了下电脑,是烫的。” 左陶:“……那你怎么不早说!” 听到这里,宋时寒的话又回到了最初,笑容又开始有些轻佻了起来:“舍不得。我的小男朋友隐瞒的那么艰难,没忍心去扒他的小马甲。然后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他平时都会在网上做些什么。” 左陶:“……” 宋时寒:“你微博点赞的那些内容我都看过,你追的那篇叫《队服》的同人画,还有收藏的那些同人图,我都有看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戏谑起来:“有些图画的挺大胆,左陶,你收藏那些是……” 猝不及防地连小底裤也被人掀了,左陶这会脸已经红到不行,他想去捂宋时寒的嘴,然而两只手都被宋时寒握在手中,一时间在强烈的羞耻心下,他倏地上前,索性用嘴堵住了宋时寒的嘴。 恶霸面在恼羞成怒中被释放了出来,松开宋时寒后,又色厉内荏地凶了一句:“你不许再说了。” 一如两人初遇那次一样,他又先发制人:“我对你很失望,身为队长不好好训练,居然视奸队友的小号!” “嗯。”宋时寒大方承认:“只视奸我小男朋友的。” 他说完,又低头亲了左陶一下。 这个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漫长,左陶这会还跨坐在宋时寒的身上,他双手勾着宋时寒的脖子,于不知不觉中,两人跌倒在床上。 隐秘的暧昧悄无声息地蔓延。 “真的不用帮忙吗?”左陶小声地问他。 宋时寒任由左陶趴在自己的身上,本搭在左陶后腰的手,却又往下摸了摸。 左陶僵了一下,没敢动。 宋时寒微微仰了下脖子,喉结滚动了下,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愉悦的笑:“不然翘了之后的训练吧。” 左陶:“……” 完蛋,差点忘记训练室还有一伙人在等着他们。 “行了,下来吧。”宋时寒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咱们再不回去,人就要找上来了。” 左陶几乎是立刻将就从宋时寒身上弹了下来。 “我……” 回忆起自己离开时的场景,尤其是大家齐齐目瞪口呆看过来的样子,左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但大家整天又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躲着确实也不是个法子。 “大家真的没说什么,是吧?”左陶不放心的问。 宋时寒:“嗯。” 两人从床上起身后,宋时寒摁了下额头,往洗手间走去:“我上个厕所。” “哦。”目光在宋时寒的运动裤上停留了一瞬,左陶咬了下手指,紧跟着又移开视线:“那我先去训练室?” 宋时寒:“嗯,去吧。” —— 应姜明的号召,自那天之后,大家果然不再提ZZ这个ID。只是早已经习惯了ZZ的陪练模式,二队的人起初还很纳闷,跑去问了姜明几次都被骂了回来,渐渐地也不再提了。 除了王秋天天笑得鬼迷日眼,日子勉强倒也能过得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季后赛临近末尾。按照之前制定的战术,随着一干战队被淘汰,野火意料之中打进决赛圈。大家也随之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除了比赛的日子,每天起床后就在训练室待到深夜,谁也没叫苦叫累,日子格外充实。 “今天跟FG打,有信心吗?” 去往比赛场馆的大巴上,姜明站起身给自家队友打气,笑道:“不用紧张,咱们争取直接三比一拿下比赛。” 最近野火一直三比一连胜至今,姜明心里别提有多美,甚至还有心情开启了玩笑,他看向左陶和宋时寒两人:“赛场无亲情,你俩能明白吧。” 左陶比划了个“OK”的收拾:“放心,一定不放水。” 他到现在都还记着之前在预热赛和FG结下的仇怨,苏月杳当时可没念着他们脆弱的亲情,直接针对他的情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如今已经到了一雪前耻的时刻了。 抵达馆场后,吴水波带着摄影来直播录制赛前垃圾话。 作为联盟最会搞事情第一人,吴水波搓了搓手,道:“Pink看直播了吗,苏霸那伙人刚刚可还在说要继续教你打游戏来着,作为联盟姐妹战队,你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啊?” 左陶先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教我打游戏?”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说:“恐怕你们没这个机会了,我们教练刚刚还叮嘱我不要放水来着。” 他又唏嘘了一声,看向宋时寒:“你也不能放水哦。” 左陶这话的时候虽然垂着眼,但眼底藏着的坏却不加遮掩,全是少年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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