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博,阿辰比你大,叫哥。”梁兴文皱了皱眉,转头训斥了一声。单振博这小子越来越天不怕地不怕了,熟悉他的人看到了还好,就觉得他闹腾,但是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的行为,很容易就误会他欺负同门。 “阿辰没关系的啦,所以说到底要不要升组?”单振博抓着羽绒帽子的手用力,把郁辰往自己拉过来一点,笑嘻嘻的还开口,“要是升组了明年青年组我压力就好大了,梁老头也会抓我抓得超级严。” 虽然他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表情上倒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压力大。 “帽子,还我。” 郁辰依旧执着在被抓着的羽绒服帽子上面,因为身体已经顺着单振博的力道歪过去那边,所以他现在整个人坐得有些别扭,再歪一点就要整个人躺下去了。 “单振博,你再这样欺负阿辰我等下训练就不客气了啊。” 梁兴文教练的脸色现在完全黑了,他扬起手摆出要打人的姿势,这才让单振博松手。可虽然松手了,这调皮的小孩的小声抱怨还没停。 “这怎么就是欺负了,不这样阿辰根本就不理我。” 就像单振博说的那样,在他放开了羽绒服帽子之后,郁辰就坐直回来,不再说话了。 梁兴文没去管那个小的,他将羽绒帽子从单振博那拉回来之后,亲自帮郁辰整平,然后又帮他给戴回去。 期间他逆着方向从郁辰的后脖颈向上撸了一下他的头发,“这头发有点长了,等外训完回去剪了吧,短头发清爽一点,也好看。” “不——好——”单振博拖长了声音,直接替郁辰给反对了,“梁老头你的审美还留在平头发型最好看的年代!阿辰你绝对不要剪!” “……?”回到发呆状态的郁辰,被面前猛的出现的单振博的脸吓了一小跳,身体小幅度往后仰,挨到了座椅的靠背上。 “胡说什么!你教练我教练?”梁兴文摆起教练架子,见两个弟子没有一个理会他买账之后,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音量降低,“平头哪里不好看了。” 平头阳光又清爽。 “……”哪里好看了。 单振博想象了一下郁辰平头的样子,没忍住扯出一个扭曲的表情,靠近对方不停的小声碎碎念‘不要听梁老头的’。 而重新戴上羽绒帽子之后,郁辰再次进入了安定模式,没有理会他身边的十四岁队友,也没有理会另一边的梁教练。 这一动不动不理人的架势,直到接送他们的车子停下,队伍陆续下车之后才开始有改变。 但郁辰也只是从垂头的姿势,改变到四处观察风景而已,身边和他一起走的两人,他还是没有放注意力过去。 在他身后,以前来过这边外训的双人组在跟大家分享经验,比如宿舍楼分配之类的。 司机将车停到了马路牙子旁边,这距离集训的宿舍楼还有一小段路的距离。沿着前往宿舍楼的道路两边树木,在还没有入春迹象的莫斯科这里还光秃秃的,暂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树木。 而小路两边,原本应该是草地的地方,被人为的堆积了高一些积雪,应该是为了清出这条人行小道,而铲出去堆放的雪。 郁辰观察着,眼里出现一点期待的神色。 也不知道等外训结束之后,这些树长叶子没有,会不会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而队里面一些调皮的选手,已经伸出脚,踩进了那到膝盖高的积雪里面,在教练头疼的叫停下,踩出一个深脚印。 这一次的外训算是一个‘冬令营’,但考虑到花样滑冰是冬季项目,基本上大比赛都会卡着冬季结束之前完成,所以这个‘冬令营’时间往后推了下,成了‘春令营’了。春季开始之后,是一般花滑选手的休赛季开始时间,也是小选手游玩的最好时间。 说好的是‘冬令营’,是游玩放松,顺便才是提升水平的时间,所以这次外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想到这点,原本看着树枝露出期待眼神的郁辰,那黑色眼眸的光亮开始褪去,他好像更加喜欢传统的训练。 还有游玩的话——感觉有些吵。 这样心想着,他又变回一开始没有表情的样子了。 不长的小道很快就走完了,一行人看到了尽头宿舍门口站着的世界著名的花样滑冰教练,叶戈尔·莫洛佐夫。 “доброеутро!(上午好!)”稍微有点发福的白人老爷子,抬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等你们很久了,欢迎来到‘魔鬼’的冬令营集训。”
第2章 开始·“冬令营” 叶戈尔·莫洛佐夫,俄籍著名的花样滑冰教练,其本人在役的时候出过三枚世锦赛男单,两枚世青赛男单的金牌,退役转为教练之后,主要教导男单和女单的选手,所带的学生金牌数更是数不胜数。 他也是这一次集训的总负责教练之一。 但本人亲自过来迎接其中一个国家的青年组队,应该不属于集训总负责教练的职责才对。 梁教练与沈教练见到莫洛佐夫后,连忙上前打招呼。 而单振博趁着这次机会,凑近郁辰耳边小声开口,“莫洛佐夫教练绝对是为了阿辰你过来的,毕竟你是最新出炉的冬青奥男单金牌。” 顺便的,他还自顾自分析了目前成年组的花滑男单情况。 “莫洛佐夫目前的男单学生里,耶塔已经二十九,三月份的时候他透露过自己人生的金牌已经够多了,而另一个学生约克也已经过了黄金年龄段。所以我猜测,莫洛佐夫这次当集训的主教练,是为了物色好苗子的——而阿辰你,今年冬青奥的金牌,世青赛的银牌,去年大奖赛青年组的金牌,绝对是他名单上面的人!” 被指出这赛季成绩的主人公,郁辰已经把自己的视线从雪堆上,聚焦到即将入住的宿舍的屋顶。从面包车开始戴着的羽绒服帽子,也因为他仰头的动作而滑了下来,不过他还是被那深色的羽绒服衣领遮住了大半的脸。 也许是因为做冰上的运动项目,所以即便是出生在南方的他,也并没有晒黑,再加上羽绒服的深色调,衬得皮肤更加白了。 十七岁的青少年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师弟在讨论他。 而单振博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持着在他们面前的白人老爷子听不懂中文,大胆的跑到梁教练旁边,哥俩好那样用胳膊肘捅了捅教练。 “怎么办梁老头,你的好大弟子要被抢走了,你只剩下我了。”单振博说罢还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表情看向梁教练,“我明年要是拿不到阿辰那样的成绩,你可别怪我啊。我可做不到阿辰那样,练不出来就把自己往死了练。” “……” 听了单振博整段话的梁兴文气得快冒烟,但还是本着国际友好的态度,中年教练先朝面露迷茫的莫洛佐夫教练笑笑,然后转头看向小弟子的一瞬间露出凶狠表情,拳头还在一米六出头的小孩头顶压着辗转。 “你个十四岁的小孩,操心那么多成年组的事情干什么!” 男子单人的青年组年龄涵盖十三到十九岁,单振博这个小子去年才刚进来青年组的国家队,按照目前的成绩来看离他升组还有好几年,这么早就开始八卦成年组的事情。 梁兴文觉得单振博就是闲得慌,他应该就算休赛期也要给那调皮混蛋安排满训练才对。 不过,说到给郁辰升组的事情…… 中年教练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他梁兴文只是中国队青年组的教练之一,阿辰要是今年升到成年组的话,那就由不到他负责的了。 他对待郁辰确实比对待以往其他的学生特殊一点,也只是因为那孩子十三岁的时候就进入青年组,经由他来指导到现在有四年的时间。而这四年,让他足以清楚那孩子的特殊性。 上个月世青赛之后,梁兴文就跟花协总部提出,将这一赛季近乎整个赛季拿金的郁辰升到成年组。虽然那边还没有确定下来,但升组的可能性非常高。 国家队成年组男单那边,目前的一哥周哲彦有退役的打算,而恰好阿辰这一个赛季的表现那么出色。 在出发过来莫斯科之前,梁兴文一直在跟成年组那边的教练打点,打算给郁辰后半年升组铺好路,找一个最合适的教练。教练和学生的选择是双向的,梁兴文能够说自己这四年来带领郁辰非常用心,但是并不能肯定的说自己是很适合教导郁辰。 阿辰在四年前,十二岁未升组的时候就已经拿过出色的成绩了,而他梁兴文,让四年前就绽放过闪耀光芒的新星,时隔四年才重新绽放。 如果莫洛佐夫想要教阿辰…… 这次能成的话,说不定就是晚了四年的缘分。 莫洛佐夫跟中国青年队的两位领队教练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让开宿舍的门,让赶了近十个小时国际航班的大家先去休息。 中年就白头的梁教练侧过头,看向了身旁发呆看光秃树枝的郁辰,将他注意力拉回来。 “阿辰,走了进宿舍了。” 黑色碎发的年轻人转过头,跟随者梁教练的话抬腿走上宿舍楼的台阶。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郁辰无意当中和边上的莫洛佐夫教练对上了视线。 在郁辰一愣的同时,白人老爷子和善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Здравствый(你好)。” 突然的,郁辰觉得自己想要打一声招呼,他也说出来了。突然的出声,而且还是用的俄语,也成功的让莫洛佐夫愣了一下。 但很快,老爷子笑着开口回应了一下。 “Здравствый。” - 这次的集训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来参加的国家队伍并不少,所以总的来集训人员一点都不少,宿舍也安排了两栋楼。 宿舍不大,是双人间,两张铁床架的单人床分别在进门的房子两边靠墙,中间一个还算可以的通道。 郁辰看了的第一眼反应是,这个空间应该可以放下一个旋转练习器,他应该有把那个放行李箱里面带过来的。 梁兴文教练带着底下俩男单俩双人男伴进了宿舍楼,分配好房间后,就招呼着几人开始收拾铺床。 分配是按照他们本身所在的项目来安排的,也就是郁辰和小自己三岁的单振博一个房间。 ——感觉会有些吵。 这是郁辰实打实的感觉,然后他就放平行李箱拉开,将旋转练习器找出来,试图给它看放在哪个地方最合适。 “唉,你赶了十个小时的飞机下来之后不休息就想着训练的啊?” 单振博被郁辰的行为吓到,“我都累到不想动了。” 他人瘫在还没有铺上床单的单人床上面,也不嫌弃那床脏不脏。 经过男单俩人房间门口的梁兴文只感觉头大,走进来无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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