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主要骂的是你,骂你在我还是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引诱我和PUA我,你简直就和牛马畜生没什么区别。” “哥,你生气吗?” 沈坠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语气不仅平静而且真诚,期间,一双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直视着对面的男人,绝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而林申折也很认真地听着,但他全程表情冷淡,沈坠根本揣摩不出他的情绪。 沈坠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另一边,林申折则看出来了,这小孩儿明显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网络舆论所变成的每一支箭都往他心头扎,目的就是试探他的态度。 不,这都已经不止是试探了,准确地说是在逼供。 沈坠早就等不及了,他不想再要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一心只想现在就和林申折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林申折的身体慵懒地靠向椅背,眸子晦暗不明。 他没有直白地回答少年,只是说:“你先回去好好准备比赛。” “哥……?” “出去。” 又赶他走? 沈坠这回终于生气了,他脸色黑了下来,咬牙骂道:“林申折,你他妈真怂,我看不起你。” 话毕,他起身离去,办公室的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林申折侧目看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头疼和烦躁的神色,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 这回的半决赛对手叫“星期二”战队,是支老牌种子战队,不好对付。 不过WWG的信心很足。 队友们唯一担心的是小队长的状态,担心他感冒发烧没好透,带病上场影响发挥。 况且,刚爆出的那个奇葩爆炸新闻也肯定多少会影响他的状态。 对沈坠而言,今天简直就是他的渡劫日啊。 坐车去赛馆的路上,大家都想安慰沈坠来着,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因为那个新闻不仅震惊了网友,也震碎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一直都晓得林教的家世神秘雄厚,可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京城权贵圈最顶级的公子。 虽然目前依然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但他母亲是知名主持人林琳,仅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和最令人炸裂的是,林教的母亲,和沈坠的父亲,居然是那种关系。 所以也就是说,林教马上就要和沈坠成为同一个家庭的兄弟了。 既然是兄弟,怎么可以搞对象? 这也太有悖人伦常理了。 An自打得知这件事后,就进入了一种仿佛喝了假酒的懵圈状态。 他揉了揉脸,喃喃道:“太狗血了。太他妈的狗血了。救命,林教和队长为什么会是兄弟啊?” 代玉坐在他身边的位置,默了默,道:“因为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 “……” An扭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清气爽,不悦道:“你很开心?” “有吗?” “呵呵。” *** 因为是半决赛,所以这场比赛的举办规模非常隆重,光是赛前预热节目就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WWG全体上下在备战室等得有些蠢蠢欲动,唯有沈坠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猫型玩偶,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的明星表演。 副教练在旁边给选手们疯狂打气,他也无动于衷。 章孔刘见状,先是看向林申折。 林申折坐在离沈坠很远的地方,低头拿着平板准备第一场的BP,看上去似乎一分注意力都懒得给沈坠。 老章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扬起笑容,一屁股坐到沈坠面前,脸上堆起老人家似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少爷,万事难不倒你林哥哥的,你待会儿放心打比赛,正常发挥就好,知道吗?” 沈少爷看也没看他一眼,眼睛很专注地看电视,只是脑袋点了点。 老章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时,林申折忽然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沈坠的视线立马移了一下。 过了会儿,他垂眼看向自己手上的腕表。 之前数次和林申折灵魂互穿,每互穿一次,腕表的指针就会变得更慢一点,只有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它才会变回到标准时间。 此刻,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表针的标准走速,抿了抿唇,也站了起来。 “小少爷,你干嘛去?” “上厕所。” 老章赶紧给了助教一个眼神,让他跟上沈坠。 这时,代玉突然说:“我去吧。” “行行行,你去。” 代玉悄悄地跟着沈坠,发现他果然去了厕所,便停下了脚步,靠着墙壁在走廊里站着等他。 沈坠一脚踏进了洗手间。 他看见洗手池前站着一个宽肩窄腰、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正低着头,动作不紧不慢地揉搓着白色洗手液泡沫之下修长的手指。 “哥。” 沈坠走到这个男人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手放到自动感应式的水龙头下,于是水柱一会儿哗啦啦流下,一会儿又停止。 “哥。我身体不舒服,心理不健康,状态非常不好。”他说。 林申折洗手的动作顿了顿,冷漠道:“状态不好也得上去打。” 沈坠抿了抿唇。“可是会输的。” 林申折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他,深湛的眸子晦暗不明:“就算是输,你也得自己上去打。” 这个男人的目光锐利,一眼便洞穿了少年的想法。 沈坠唇角下垮,眼睫低垂:“凭什么?” “什么?”林申折愣了一下。 “明明是因为你,我才会发烧的。也明明是因为你,我才会心情不好的。导致我状态不好的罪魁祸首是你,可是你却要我来承担后果。凭什么?” 少年一桩桩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且愤愤不平地控诉着,控诉着控诉着,他就委屈得红了眼圈。 林申折哑言了,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他看着少年没有恢复血色的面庞,心尖不由的又柔软了下来,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沈坠的头顶。 沈坠借此机会,捉住他的手腕。 林申折见状,立马把手抽回来,但很快又被他捉了回来。 “哥,比赛你替我去打吧。” 说完,沈坠突然拽住林申折的领带,把他拽到自己眼前,随后倾身朝男人亲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林申折蓦地冷冷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沈坠怔住,睫毛无措地眨了眨。“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身体灼热地紧贴着,鼻尖相蹭,只要其中一方微微挪一挪,他们就能湿热黏腻地吻上。 可林申折不躲不闪,神色无动于衷,眸子冷沉沉地觑着眼前的男孩儿。 “我知道林洱和你说了什么。沈坠,你没必要对我抱那么大的同情心。” “再说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感激你吧?” 沈坠的手指松开他的领带,心慌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埋怨道:“……我没要你感激我。” 林申折勾了下唇,漫不经心地低笑:“真的吗?” 这笑声极冷,嘲得沈坠立马涨红了脸,他气得咬牙捏拳:“你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你的意思吧。” 林申折突然一个大跨步,走近沈坠。 沈坠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 但这个男人步步紧逼,不一会儿,就把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角。 林申折又微微弯腰,脸庞凑到沈坠眼前。 二人看上去暧昧的呼吸相闻,但男人的眸子却冷若凝霜,冻得沈坠不禁打寒颤。 沈坠从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 他哥说:“你怎么不会想要我感激你呢?难道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理所当然地要挟我和你在一起吗?” 沈坠听完这句话,如有一道雷暴狠狠的从他头顶劈了下来,他浑身僵住,血液从头到尾地迅速冷凝。 他慌乱,他委屈,他愤怒。 他额上青筋暴跳,奋力揪住林申折的衣领,气急败坏地怒吼:“我他妈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不折手段的人吗?” 林申折突然抬起一支录音笔,摁开开关。 于是,一段沈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对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阿姨,你可以不和我爸结婚吗?] …… [沈坠,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 [如果你和我爸结了婚,那我和我哥就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你们不能结。] 录音的最后一句,沈坠阴鸷的声音里充满了憎恨: [如果你们结婚,我会恨你们一辈子,也不会让你们一辈子好过的。] 沈坠再次僵住,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抬起头,眼神惊恐地看着那支笔,如当头一棒懵了:“哥,我……” 林申折把录音笔递给他,眼眸冰冷,反问:“你不是?” 沈坠呆呆地望着他,眼睛酸得发疼。 半晌,他怂怂地低下头,抿了抿唇,声音颤抖地说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真心的?” 沈坠沉默了片刻,摇头。 不是真心的。 如林申折所说,他的确是个不折手段的人,他也很自私,他就是不想让沈学军和林琳结婚。 和那两个人说的那些话,虽然事后他觉得懊悔,但其实放到现在,他依然会对他们重复。 沈坠咬了咬下唇,眼泪不争气地往下砸。 十九岁的少年委屈极了,但他始终偏执倔强。 他说。 “如果我爸和你妈结婚了,那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哥,你都看到了吗?外面的人骂我们骂的好难听。” “我超级不爽。凭什么我们要挨这种骂?凭什么我们要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们?为什么不能是他们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们?” 沈坠越说越生气,最后气极反笑。 他倏地抬头看向林申折,眼睛通红,但眸底闪烁着偏执恶劣的精光。 “哥,你说的挺对的,我把打比赛的机会让给你,你的确该感激我。所以你以后该怎么报答我呢?” “我什么也不缺,你除了和我在一起,好像也没有别的报答方式了,对吗?” 林申折凌厉的眯了眯眼,脸上终于浮现愠怒之色:“沈坠,我劝你别太自负。” “我为什么不能自负?”沈坠嘴角的笑意傲慢张狂,顽劣不堪。“哥,你肯定很羡慕我吧。可我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自由打喜欢的电竞,我有无数次机会重来,但你没有。” “你以前没有自由,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少年眼含讥笑:“哥,你聪明一世,不至于现在犯蠢,放弃现在这不可多得的上台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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