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孔刘怒目圆瞪:“干嘛?你也要造反?” 代玉想了想,点头:“我也有直播不能鸽。” “啧,不是早让你们请假了吗?” “请假全勤就没了。” “全勤”指的是直播全勤。 代玉的家庭条件一般,所以平时只要遇到赚钱的事,最勤勤恳恳了,尤其是在直播这一块,从来不鸽全勤奖。 章孔刘虽然气他们两个非得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扫兴,但他们不肯留,他也懒得逼他们了,挥了挥手,让代玉赶紧滚。 *** 柳传来到训练室,一打开电脑,手机就振动出条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是俱乐部的商务总监。 —商务总监:上次那个电脑代言已经你们谈下来了。 柳传敲字。 —柳传:你们? —商务总监:没错,你和沈坠。 柳传皱眉。 —柳传:不是说好这是我的个人代言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商务总监:品牌方变卦,想加价要你们队长。 —商务总监:我和他们谈了,把你一起带上了。 懂了,他这是被打包了。 柳传把桌子丢桌上,沉默无言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这时,代玉懒洋洋地推开训练室的门,看见柳传正坐在机位前,既没有开直播,也没有打游戏。 “干嘛?心理不平衡了?” 柳传冷冰冰道:“别瞎说,不然告你诽谤。” 代玉坐到自己的机位前,头枕椅背,叹气:“可老章说的也是事实啊。当初要不是小队长来了,我们队可能真的就没了。” 柳传伸手去拿口香糖,往嘴里倒了几颗,一边冷硬地嚼着,一边笑说:“也是。” 沈坠,当初来的正是时候。 两年前,WWG发生过一件差点导致战队四分五裂的大事。 那时,战队的教练还不是林申折,而是一个叫王斌的男人。 这人和林申折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八年前,尚是少年的林申折玩心大起,拉了四个朋友一起组队打城际电竞赛,王斌就是那四个朋友当中的一个。 后来林申折正式组建了WWG。 王斌是当时几个人里头为数不多想要坚持玩电竞的,索性就和他一起干了。 林申折当时人在北城,WWG只是他商业版图里的一环而已,为了省时省力,就把这支战队交给了王斌管理。 起初,王斌也算尽职尽责,还亲自担任教练训练这支队伍。 但时间一长,一些事情就开始变质了。 一来,他带的队伍成绩不仅一直没什么突破,甚至还有所下滑,导致战队的营收持续走下坡路。 二来,战队的经营管理模式一直在进行专业化改进,导致他的权威不断被削弱。 王斌是个很自负的人,他始终不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反而误会是林申折想要把他踢出局。 渐渐的,他动了出走的念头。 如果只是王斌个人想要出走也就罢了。 让人没料到的是,这家伙出走时,还带走了战队的核心力量。 其中就包括了四个首发选手,和运营团队的几个核心人员。 所谓天高皇帝远,王斌下手下得悄无声息,林申折被杀了个猝不及防。 等再反应过来时,WWG几乎已经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瘫痪状态。 林申折的集团高层紧急召开会议对这件事进行决策,大部分人的意见是直接原地解散这支电竞战队。 反正WWG也不赚钱,反而还要俱乐部每年拿出一笔巨额经费要养它。 哪个大冤种会永远愿意去扶持一个阿斗? 而商业的目的是赚钱,俱乐部没道理留着一根枯死的树枝。 林申折对这个决策不太满意。 虽然解散也不是不可以,但WWG到底是他组建的第一支竞技战队。 或许是雏鸟情结,或许是青春情怀,他还是想留住它。 但一支战队一直不赚钱总是个问题。 要解决这个难题,只有一个办法——打比赛拿冠军。 电竞的商业化,只有真金带银的奖杯才能呼唤起来。 但在竞技圈要拿冠军谈何容易? 更何况WWG又没了核心选手,连参赛资格都要没有了。 林申折只有斥巨资紧急重组战队。 但重组也有重组的难度,买回来的选手必须要是强的,否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天才哪儿那么容易找到? 战队重组了多次,选手来来回回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不行。 直到沈坠成年,一脚蹬开了宝宝锁,一屁股坐上了WWG的打野席位。 就此,WWG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 沈坠用一座世界冠军奖杯,把这支战队一脚踹上了联盟御三家的王座。 直至今日,别说亏本,只他一个人的商业价值,就让WWG赚得满满当当。 高层们连晚上做梦都在数着沈坠给他们赚的钱。 柳传把口香糖嚼得没味儿了,吐掉,说:“队长是咱们的摇钱树,教练不宝贝他宝贝谁?” 代玉抬起手扇了扇空气:“味儿真酸。” 柳传沉默。 他的确酸。 当年王斌带人出走,五个首发里,唯独身为队长的他选择了留下来。 后来WWG队伍重组,他自然而然地受到了格外的器重,继续保留了队长一职。 可后来沈坠入队,靠着他的carry,WWG一路过关斩将地拿了世界冠军。 然后,队长之位,就又顺理成章地给了他。 队长之位,谁强谁坐。 柳传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然而队里属他资历最老,也对战队最忠诚,他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在团队里的地位竟然被一个新人取代。 那种被自己信任的团队背刺和放弃的感觉,不说耻辱,至少膈应。 这换谁都可能无法接受。 更何况,沈坠在队里的待遇并不是他拿到世界冠军以后才好起来的。 他是自入队的第一天起,林申折就格外对他偏爱和厚待。 说句不好听的,沈坠就像是个关系户。 不过现在看来,关系户不至于,应该是林教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可那和关系户又有什么区别? 柳传终于知道,总归是同人不同命。 柳传可以不介意队长之位,也不是那么的在乎受到冷落。 反正队里遇冷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但有时候他会想啊,如果当初他答应跟着王斌转会到其他战队去,现在的地位,是不是就和沈坠一样? 不过想归想,柳传还是有理智的。 柳传看向代玉:“我再酸,也总比某些人被戳肺管子的滋味强吧?” 代玉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柳传见状,嘴角扯开一抹嘲讽。“你就说你,拿什么和林教比?” “……” “还有,你家里的娃娃亲退了吗?” 柳传一套技能加大招,打得代玉面黑心冷,怒火腾腾地摔门离去。 没想到,正好在门口撞上了沈坠。 沈坠见代玉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代玉默了默,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倒指着还在幸灾乐祸的柳传,说:“那逼刚才说你只是林教的摇钱树。” 柳传砰的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 好歹毒的陷害攻击,代玉我操你大爷!!!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忙看向沈坠。 “队长你听我说,那狗东西诽谤我。” 沈坠面无表情地走进训练室,一边翻抽屉,一边淡淡地“哦”了一声。 沈少爷居然没生气。 代玉惊奇,凑了过去:“坠宝,他这么侮辱你,你都不生气吗?” “卧槽,老子跟你拼了。” 柳传一个锁喉,把代玉摁倒在地板上。 然后,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撕打了起来。 沈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风轻云淡道:“我本来就是我哥的摇钱树,还用你们提醒?” 代玉闻言,停顿了一下 就这一停顿,就硬生生挨了柳传一拳。 他顾不得回击,薅着柳传的脑袋,抬眼说:“沈坠,你这样的三观是不对的,知道吗?” 柳传反薅了回去,道:“怎么不对了?” “怎么不对?林教那是利用你,而不是真的喜欢你。” “笑死,终于露出马脚了吧你。” “去你大爷!” 沈坠从抽屉里找到一个皮夹,又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字条。 那张字条看上去有些陈旧,但被他折得整整齐齐。 他握着字条,不解地看了眼滚在地上打架的两个队友,然后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 晚宴散了以后,林申折送走薛嫣柠,随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不行,太累了,今晚我就睡基地了。” 章孔刘捂着酸痛的腰,跟在林申折后面说道。 走着走着,他发现林申折顿住了脚步。 “你还不回屋,干嘛呢?” 林申折瞥了眼沈坠的房门,默了默,道:“我回家睡。” “?”章孔刘不解,“又抽什么风?” 林申折没解释,推开教练房,拿了车钥匙就走。 章孔刘冷笑:“你回去吧,反正过不了两天你又得搬回来。” 林申折:“……” 他心想,不可能。 他绝不会再让灵魂互穿那种离奇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沈坠是直到次日早上,才发现林申折搬走了的这件事。 少爷脸一臭,回笼觉也没睡了,心情不爽地踹开训练室大门,进游戏峡谷里大杀特杀了七八局。 好在林申折这人公私分明,虽然睡觉回家了,但白天照常来上班。 他一踏进训练室,就闻到里头的气氛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An悄悄给他打了个眼神,暗示他,少爷今天心情又欠佳。 林申折:“……” 林申折戴好眼镜,心情微妙。 昨天他搬回自己家睡觉,会不会太伤小少爷的心了? 那小子才19岁,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他是不是该用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他? 没错,是拒绝。 林申折昨晚回去以后,一夜没睡。 前半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在心里拷问自己对沈坠到底是什么想法。 后半夜,拷问中止。 因为林琳女士凌晨三点打电话来告诉他喜讯。 ——她和未婚夫的婚期定了,就在年底。 林申折当时沉默了许久,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就是感觉有些麻。 林琳女士则以为自己儿子会恭喜她的,万万没想到,什么也没等到。 “儿子,你怎么了?” 林申折盯着落地窗里自己的镜像,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拖得比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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