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老师。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面上出现的恐慌,还有那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的步伐..... 易初阳咬着牙,用力抓着书包的肩带,隐忍着,一字一字地警告道:“.....不要,不要再跟着我了!!!” ...... 要说易初阳那天走得有多潇洒,那么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从那天起,易初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成绩开始一落千丈,从前几,到几十,再到一百开外,断崖式地暴跌..... 期间最得意的,莫过于那个一直将他当作假想敌的蒋文了。 易初阳落魄了多久,这个蒋文,就潇洒了多久.... “蒋文,你可真厉害啊,这次居然排进了年级前三!” “运气而已。”蒋文本想谦虚地笑一笑,可却难掩心中的得意。毕竟长久以来,他被易初阳压得实在太久了。这好不容易赢一次,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所以说啊,还是咱们蒋文最稳定,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我早就说了嘛,那易初阳天天上网吧里打架,怎么可能成绩会那么好?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以前是不是作弊了,才考得那么好了。” “唉,亏得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他,现在想想,之前还真是我想瞎眼了。” “没事没事,你以后的崇拜对象换成我们文哥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 作为班上一霸,潘浩又怎么可能错过这场旷世好戏? 造谣诽谤,滋事挑衅的事做得可不少。 若换做平时,易初阳早就和他干起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易初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突然就不见了.... 无论是谁,无论对他做什么,无论和他说些什么话,都好像激不起易初阳任何的反应。 这俗话说得好:沉默,是让别人欺负你的一昧催化剂。 见易初阳无论被怎么欺负,都完全不带反抗的,潘浩索性直接带着人,在校外堵了他好几回。 校外虽然有秦臻和霍纯良的‘照顾’,但也总是不可避免地出现遗漏,易初阳也因此被潘浩带人打了好几次。 若换做平时,那些人,在他身上根本就讨不到好。 只是这回....是易初阳自愿放弃抵抗的。 “浩哥,这人是不是傻了?”几个人打得气喘吁吁的,可地上的易初阳愣是半天不吭一声。 潘浩一脸看透了一切的样子,“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家伙一看就是已经被他男人给抛弃了,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我就说嘛,这还是我认识的易初阳吗?” “这照片都出来了,谁还敢和他不清不楚的纠缠啊?” 潘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言语恶毒地说:“你男人,哦不,是那个已经不要你的怂包,那家伙运气还真是好啊,几十张照片里,居然没有一张是拍到他的脸的。”易初阳依旧没有反应,“你说人家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想着怎么护着人家呢?要不....你现在给我说说,他是谁?浩哥帮你出出气?” 易初阳明明还在呼吸,身体却跟个死尸似的。潘浩光是看着他这样儿,都觉得恶心。 他嫌恶地在裤管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他奶奶的!易初阳,你是不是真有病啊?居然好这儿口,这男人硬邦邦的,玩起来有什么意思?你亲他的时候,就没觉得恶心吗?” “浩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潘浩冷笑一声,“兄弟们,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 在每次挨打的过程里,易初阳总是闷声不吭。 等那些人打累了,他就会自己爬起来,浑身脏兮兮的,拖着一身的淤青和血痕回到了家。 无论易明和陈静好怎么问,易初阳就是不说话。 ..... 后来的那一段日子里,易初阳被诊断出了中度抑郁症。 在上学与请假中反复横跳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他开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有时候这么一待,就是一整天。 起初易明和陈静好都十分害怕,担心易初阳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们很笨,手足无措的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抚慰这个遍体鳞伤的孩子。 就只能默默地站在房门外,不敢进去半寸,却也不敢离开半步..... ..... 也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半个月之后, 原本在花都接受音乐培训,准备艺考的易初暖才堪堪从父母口中得知此事,急匆匆地赶回了来..... ‘咚咚咚!!!’ 是易明开的门, 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易初暖不禁愣了愣神,她的父亲.... 似乎比她离开时,要苍老了许多.... 可明明....易初暖才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啊..... 她朝着易初阳的房间直奔过去.... 刚一拐角,就看见了背靠墙面,蹲坐在地上的陈静好。 她想用失魂落魄来形容陈静好的状态,可这似乎还是略显苍白了些.... 易初暖颤着声线,喊了一声,“妈....” 陈静好听到了声音,先是一顿,然后才迟钝地慢慢抬起了头来。她定眼看来易初暖好几眼,才真的敢确定这时真的,“暖暖....” 看着平日里,好爱干净整洁的妈妈,第一次以那么憔悴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易初暖心中说不出的绞痛,她难以形容用言语去形容自己心中的酸楚。 她缓步向前,在陈静好身侧蹲下。 可能是长期的担忧、和不安稳的情绪起伏。当她再见到易初暖的那一刻,陈静好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陈静好浑身颤抖着,通红的眼眶开始无声地流起了泪。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家阳阳,到底该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易明,看着母女两个抱做一团,难掩面上的痛苦。 是了,他们的父亲。 一生要强,用惯了强硬手段。 可突然之间,孩子病了。而他,笨手笨脚的。 就像是第一次怀抱出生时候的他们,紧张、无措、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33章 ...... 易初暖安抚好了父母,便拿出了家里的备用钥匙,缓缓拧开了易初阳的房门.....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房间里传来了,冰冷却又不失礼貌的话术,她似乎是在向通话者陈述着一个个不言而喻的事实真相。 他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也没有开灯。 这让即使现在还是白天的时候,房间里却依旧昏暗一片.... 那是易初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弟弟。 他整个人蜷缩在了靠近窗帘的一个角落,正歪着头,浑身无力地抵靠在了墙面。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像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好几遭,脸上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也没来得及消下去。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这不禁让易初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这个弟弟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幼小,那么的柔软,却又那么的脆弱..... 还那么的..... 易初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缓步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地蹲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易初阳没有反应,只见他双目疲倦无神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也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还在发着光亮的物件。 他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 电话在每一次极短的‘嘟’声之后,都会出现同样的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 易初阳颤抖着手,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拨了下去……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嘟,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下去.... 易初暖微微歪着点头,和他一样,这个人抵靠着墙面。 她在想: 她的弟弟,那个傲娇嘴硬,从不肯对人显露脆弱的弟弟。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伤害……才能将他毁到丢盔弃甲? 到底是谁?! 他怎么可以....又怎么能够……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该死! 易初暖满眼心疼地看着他,却又无法去问那人究竟是谁? 她也不知道, 在这半个月,在无数的嘲笑与背叛之中,他一个人,就他自己一个人,究竟....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光是这般想想,易初暖就便已经湿润了眼眶。 她抑制不住地唤了他一声,“阳阳....” ‘嘟,对——’ 易初阳指尖一颤,一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易初暖的声音在他耳畔不断回旋,就像是在那无边无际的天地之外,遥远的.....空旷的....虚无缥缈的..... 触手不及的…… 易初阳怔愣愣抬起了头来,转动着双眼,在易初暖的脸上不停流转。 他的眼神是空洞、是无助,甚至是有些迷茫地在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 就好像是对易初暖的出现中断了那原本该有的反应,他看着她,动了动唇,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流露出怎样的情绪,去给予她正确的答复。 易初暖也不知道,不知道易初阳究竟是几天没有睡觉了,沉重的黑眼圈耷拉了下来,嘴唇上也几乎没了任何的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似乎只要被人轻轻那么推一下,就会倒下.... “姐、姐....” 易初阳声音嘶哑无力,像是大漠里的干涸,寻找不到心里的绿洲,最终迷失在了无边的沙漠里。 光是这样听着,易初暖一时之间居然没忍住,竟让一颗眼泪偷偷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嗯....” 得到回应,易初阳即刻收回了目光,略显僵硬地低下了头。又将自己蜷缩了起来,他颤着手,点击着屏幕,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易初暖静静地看着他,那姿态,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无声地.....安静地..... 就这样陪着他。 “.....” 易初阳低着头,动了动手指。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了,手指停在拨通键上,久久拨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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