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 我去你的城市去找你!求求你, 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不会麻烦你, 我自己来自己找住处……我可以吗?” 声音愈加起伏高昂。 麻烦。 俞渺唇角弧度嘲讽, 他打断对方神经质的絮絮叨叨,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明了—— “臭傻逼,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视频挂掉,俞渺当机立断删掉孤鱼联系方式。 浮躁地顺一把头发,想拿杆烟抽抽,结果桌上的烟盒见底了。 没烟日子不能过。空空如也的烟盒成了一道优美抛物线直直落入垃圾桶。 不麻烦? 喜欢本身就是麻烦。 它是有所求的。孤鱼的喜欢,来找他,为了自己对他的痛苦妄想有个终结,为了他也能同等付出喜欢。 太贪了。 他把孤鱼当工具人,但他又没欠他的。双排他carry起来,难道孤鱼没有收益吗?分不都上了,双向收益bb个屁的“喜欢”呢。 想着下楼买包烟,顺便逛逛。 他脱下浴袍,换上昨天的衣服。手机与耳机线一起塞进衣兜。从见过林琛后他就没有回家,换洗衣物自然是没带。 蹲在门口,系上帆布鞋鞋带。他站起来,身材高挑挺拔。捋过自己中分向后昂首,不羁张扬亦是少年的不羁张扬。 门打开又关上。 元城的冬天,天空总是压抑灰沉沉的。一眼望得见地青山冷寂冰冷,就像城市冰冷灰白的水泥。 俞渺站在酒店门口,无数车辆行人从他面前路过。耳畔是车水马龙和人群喧嚣。 行人都不由自主看他。 俞渺脸上有一种干净利落,又格外姝丽的冷冽感。他与平庸相斥,淡然散漫时似山间淡淡云月,隔着暮云不急不缓印照人间。 而除了对美欣赏的视线外,在他周围人群里,还有那么几双眼睛盯着他。 “光,你在看什么,快走。” 矮小侏儒一脸不耐叫着身后停驻脚步的青年。 青年又瘦又高。脸上像没洗干净的调色盘,许多地方都有油彩。但无疑他的五官十分深邃,三白眼上挑,即便穿着怪异不入流西装,他身上也散发出特殊引人想探究的气质。 他的名字叫光。此刻正看着离开酒店门口少年的背影目光灼灼。 侏儒名字叫钱来。 他再次嚷嚷:“光!快走,团长等不及了。我们还要准备演出!” 过了几秒,光才收回视线重新迈开步伐。他咧嘴,唇上残留猩红。嘻笑道:“要演出也是在晚上,别着急。” “这次不是在村里,噢!那些狗见稀奇又扣不掏钱的村里人,到讨要打赏钱时一个个都散了……”钱来抱怨,像番薯一样的脑袋占了身体四分之一的比例,生起气肤色更是紫红紫红,畸形又恐怖。 他对周围惊奇厌恶视线恍若未闻,继续说:“城里人打赏总会多点,特别是情侣……” 另一伙盯俞渺的还有周江和张秋。他们最近搭档一起监视嫌疑人俞渺,彼此都穿着便装隐匿在人海。戴眼镜的张秋是记录人员,手机不停在便签打着字。 他瞧一眼俞渺,又低头,手敲动键盘。 中心商城附近有许多甜品快餐店,假期天是诸多孩童快乐的聚集地。 迎面而来穿粉色棉袄的小女孩,扎着辫子手里还有一包红豆饼。 包装袋上的logo俞渺十分熟悉。 馥郁奶香飘扬很远,饼子一咬下去满满热乎的红豆馅。 小女孩脸上欣喜,牵着妈妈的手轻轻晃动。 “妈妈,好好吃啊~你也吃一口…” “乖乖你吃吧…” 母女渐渐远去。俞渺手也揣进兜里走入人群。 那家东西甜的掉牙,也就小孩会喜欢。 — “9:50买了中华。” “10:00一个红豆饼,皱眉吃完了。” “10:05进了耐克实体店,并未试鞋。” “10:10走出耐克店进入小吃店用早晨,吃的是……” 张秋一边记录一边呢喃。 周江汗颜:“用得着这么事无巨细吗?” 张秋推一推眼镜:“生活中的细节能体现一个人真实性格。” 周江:“那你有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 张秋:“拿到红豆饼时他皱眉,似乎并不嗜甜。” “进入鞋店,他浏览的是球鞋柜台,证明他是喜欢打篮球的。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 “进入寻常小吃店,店面整洁程度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杂乱。但他没有在意。没有洁癖,随性。坐的位子远离人多的地方,他喜独处,但是又并非是厌恶喧哗。” “东西吃完了。用自己揣的纸巾擦嘴、纸巾入篓。教养很好。付钱用的不是零钞,看来生活里并不是很细致……” 周江拜服竖起拇指:“不愧是高材生!” “没什么。”张秋笑了笑,他看着远去被风吹拂衣摆的少年,这个少年周身仿佛与这个世界有着一层隔膜,与人群疏离。 难以想象这是与穷凶极恶帮派关联的人。 就像洁白无瑕的玉放进黑匣。该在世间发光发亮的绝色沉浸黑暗。 他缓缓说:“我感觉…他不像一个坏人。” 周江嘿嘿一笑:“现在不都流行帅哥反派嘛。万一人就是恶人呢。别主观判断了。” 张秋皱眉:“你第一句也算主观判断……” “害,人走了,我们继续追吧。” 两人跟随俞渺去了很多地。 来到大的地下超市里,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俞渺走到某专区,推车里装上一盒东西。 他俩偷偷摸摸在俞渺走后去看……口水咽下。 尺码……可以。 少年腰肢劲瘦肩膀宽扩,臀窄腿长,难以想象就连那地方格外的…… * 曾经的元城是什么样的呢? 在顾青印象里,它就像一个废料垃圾场。 河水到了夏天总是恶臭难闻,公路坑坑洼洼。商场人口聚集之地缺胳膊少腿的乞丐躺在中央,身前是斑驳的铁钵。 仰头天永远是要压死人的灰白。 不仅是环境,就连人也恶臭腐朽。 顾青和张英两人走在去往经开区片区派出所的路上。 他对张英说:“以前这个城市远没有如今的繁华。” “你也知道,这个城市很小,也很烂,犯罪率在全国居高不下。以前,别的地方不要的工厂都往这迁。我的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住的房子,在深山里。” “小时候我和阿紊最爱去田地旁是水沟里捉鱼、螃蟹。那个水很清很清……可是当一座垃圾处理厂建成后,一切都变了。水浑浊不堪,那股恶臭在老家房子里都能闻见。他们给了所谓的赔偿费用……” “还有,你知道abb这个品牌吧。呵,就是电视广告上那个。我们这的人都不敢喝那些东西。因为他们的生产工厂建在了郊区。就因为他们这个厂,郊区那条河也被污染了。那里的居民很多,闹了几年事情依旧没解决下来。节假日厂会给员工发几件饮料,几乎没人喝……这个城市烂透了,抢劫犯罪随处可见,而人们行将就木。” “我曾经就读一所全市数一数二的中学,目睹男主任以玩笑的方式拍打女学生屁股,并在考试时又以玩笑姿态解开学生脖颈后绑上的蝴蝶结内衣带子。其他老师似乎有目共睹,曾经班上说去那间办公室与人同行。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退学。传闻她单独进入办公室,那个主任让她坐在了腿上。但是为什么不能将如此道德败坏的人开除呢?我一直心想。受害者沉默,加害者猖獗。生活在这里我无时无刻不在焦虑,那种抓心掏肺的难受融在每一次呼吸里……” 张英叹口气,说:“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么多……现在那个男老师怎么样了。” 顾青低头默了默:“我打声招呼把人搞下去了,因为没证据,他还在继续当老师,就是没了单独一间办公室。不过听说后来,他暑假开补习班,摸了女生的锁骨,女生哭着回去告了状。她爸是□□拳的,将人教训了一顿……” 张英:“报应。” 顾青扯出一抹笑,不可否置。 张英:“证据是真的很重要……但又不是人们所期望的,那是另一种不可治愈的伤痛。” 转了许多个弯,一所小小的,被破旧筒子楼包围的蓝色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 庭院里种植了许多种花和仙人掌,墙边停放几辆电瓶车。门面很小,里面办公的人也很少。 顾青和张英找到了曾经负责林琛那起案件的老刑警,详细询问案件经过。 老刑警回忆说: 那是一个冬天,城北的梅花开了一簇一簇。 因为是经开区,老旧自建房太多了,江河辽阔,两两相望,没有高楼一望都是青山与树。 街坊间线缆沟渠交错,老旧led灯牌闪烁在夜里使天空变成暗红。 背着老婆出来找乐子的男人最近迷上了同性的滋味,就走进小巷里的一间房子。房子的主人是给钱就张开腿的青年。 男人心里想着要回答青年一个问题。 “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他想一定要在一展雄风时说:□□碰撞、唇舌交缠、达到顶峰,那就是真正的快乐。 而在他进入巷子时,目光惊恐。他的惊叫吓跑了筑巢在房檐的喜鹊。 “死人了……” 而死者正是那美艳的青年。整个案件他们并没有调查太久。以前在排查指纹时就已经锁定凶手是一个年仅17的少年。 他们问:你为什么杀人 林琛:杀死他需要理由吗?一个烂货。 他们愤慨:这是你杀人的理由吗?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他人的生死并不是你来估量的!你才17岁,为什么这么恶毒想不开!你的父母…… 话语戛然而止。 资料上,林琛的父母早死于环境污染致癌上。 五道不同伤口,一把刀,一个学生。 这起案子在当年元城引起不小轰动,但也被校方警方压下来,新闻上没有出现少年的名字。 未成年是花朵,未来。 人们对恶魔施舍怜悯,因为道德光辉照耀大地。 听完那次案件,顾青问: “那你知道俞渺吗?” 老刑警微眯起眼:“那个孩子,我记得我们调查过他,他的长相不是容易让人忘记的。” 张英挑眉:“噢?” 老刑警说:“他们的感情也很好呢……听说那孩子经常会探监给林琛送书。” 顾青问:“什么书?” 老邢警:“听说大多都是名著,鲁迅和国外作家的书……” 张英:“那你清楚林琛和□□有联系吗?以后我们也要去探视林琛。” 不料老邢警摇摇头,他们以为摇头是因为第一句。没想老邢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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