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听到一声轻“呲”声,双双朝陆桡看去。 陆桡手撑着下巴,目光懒淡,慢条斯理笑道:“你们和我比钱?” 楚之本:“……” 顾向禹:“……” 陆桡语气散漫,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他只是不打比赛,不懂?意思就是他会一直留在AOK,各种名义上留在AOK。” 顾向禹不懂,“这件事情应该让他自己决定。” 楚之本懂,眼眸微眯,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浅浅笑着,“你小子。” 奚白跟着圆月后面,看着圆月和别人拼酒,心里开始痒痒,一边找着陆桡说的那瓶酒,一边又想让圆月等等他。 “喝!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就不姓圆,敢说我们AOK酒量不行。”他说着顿了一下,“呵,我们AOK不仅在赛场上是第一,在酒局上也不会落后于人的。” 奚白:“你悠着点,我找瓶酒,你等等我,等我来帮忙。” 圆月摆摆手,战场已经白热化了,他其实连奚白说什么都没听见,只顾着拼酒了。 奚白才离开圆月身边,就有别的战队的人摸了过来,“BR?” 他闻声转身。 “能不能和你合张影?”万物战队的队长抬了抬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挠挠后脑勺,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奚白下意识想要拒绝,转头又想了想,拒绝干嘛。 他爽朗应了声,“好啊。” 万物战队队长李树开心得握了握拳,把手机给自己的队员,还不忘嘱咐道:“拍好点,不然回去打死你。” 李树站得笔直,相比之下,奚白站得就更随意了一点,尽管唇色像中了毒,但也盖不住他那精致的唇形和完美的下颌线。 拍完照后,李树道:“BR,你的狙太厉害了,我打了这么久的比赛还没见过用狙这么厉害的人,所以,那个……” 他说着又挠了挠后脑勺,一幅大男孩害羞的样子,迟疑了很久才道:“我能不能加个你的微信?” 奚白爽快点头,“你们打得也很好,下次继续加油。” 掏出手机扫码,一气呵成,通过好友申请之后,李树咧嘴笑了开来,一口大白牙格外显眼,伸手拍了拍奚白,“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李树的队友忍不住吐槽道:“队长,你可别成了AOK的内奸啊,我看你对AOK比对万物还上心点。” “瞎说什么呢。”李树笑道:“我要是能进AOK,那我立刻、马上、马不停蹄收拾东西我就去了。” 楚之本远远看见这一幕,又见陆桡视线的源头也是那边,眼中又挂上了丝看好戏的模样。 唯独顾向禹一看到他眼中那点神色,就忍不住皱眉,这个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他起身放下酒杯,“你们玩,我先把杜夏带回去了。” 杜夏翻了个身,睡得依旧香甜。
第六十二章 顾向禹一走, 楚之本好奇地望了陆桡一眼,“你不去看看?” 陆桡一条腿敞着,一条腿曲在椅子下, 背靠着椅子,喉结滚动下,一口酒入了喉, 酒水辛辣刺人, 他面无表情, 过了会又勾了勾唇,“我去干嘛, 用什么身份去。” “AOK的队长?朋友?还是——师徒?”他垂着眸,扯了扯衬衫的领口,脖颈上的那颗痣露了出来, “哪个身份下去,都管得太宽了吧。” 陆桡一直是冷静的, 清冷下藏着让别人无法靠经的疏远, 这会懒散的坐姿却又让人觉得有点颓废,颓废中掺着些许痞。 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楚之本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下, 把杯子放下,“你也会有这些顾虑。” 陆桡收回目光,不再往那边看, “我喜欢他, 是我的事, 他没理由要承受我给他的压力。”“!山!与!氵!夕!” “我要是真把这层纱挑开了。”他说着晃了一下酒杯,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 一点点往下汇集, 他笑道:“你信不信, 他明天就背着包跑了。” 陆桡自信、桀骜,学生的时候他考试从没下过第一,后来因为奚白他选择了电竞,第一年就拿了年度MVP,虽然还有个人和他一起。 他遇上奚白的时候是他最颓废的时间,一场车祸把一个幸福的家庭击溃,只留了他一个人。 那时候陆桡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面对空荡荡,又大得过份的,他有些受不住了。 头七没过,父亲留下的“蛋糕”引起了很多人眼热,陆桡知道他们和善友好的人皮下藏着的都是什么残狼虎豹,但他无意在此,干脆撒手,随他们争去吧。 他很冷静地处理完了他们的后事,冷静到大家都说陆家这小子冷情冷性,是条白眼狼。 学校里不管老师还是同学,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慢慢的他连学校也不去了,累的慌。 网吧、酒吧、抽烟喝酒,日子过得颓废又自在,麻痹了神经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家都说你这样不行,你父母会伤心的,陆桡勾着唇笑着,“伤心?那让他们来管管我。” 大家又说这个孩子没救了,是啊,他没救了,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 救起来干嘛,让自己活得更好?那他这样好像也还挺开心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嘛,活着没死不就好了,谁规定要怎么活了。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遇上奚白的那个下午,年末了,天气越来越冷,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他熬了几个通宵,头昏脑胀,想吐,估计离猝死也就临门一脚了,揉了揉太阳穴,他准备下机。 却不想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陆桡厌恶地瞅了一眼,正要躲开,背后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同学这号是你的吗?全胜记录保持,真不错。” 陆桡转头撞入眼中的是一双发着光的眸子,浅色的瞳孔清澈地吓人,倒映着他的样子。 满眼全是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没有同情,没有责怪,没有“没救了”这三个字。 陆桡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拍开了他的手,或许是因为那双眼过于纯粹,他一个字没说转身走了。 那人却自来熟的不行,跟在他背后,絮絮叨叨说着很多东西,全是他刚刚打的那个游戏。 他想,这人真的很烦。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他,那人长得不错,算是这么多年他见过长得最好的人。 阳光下那人红唇微张,短发被风扬起,明艳又张扬,“怎么了?” 陆桡只说了三个字,“吵死了。” 奚白有些不好意思,手中挠了挠脸,他看到他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他说:“同学,我不是坏人,你别怕。” 坏人?陆桡看着比他还矮了点的AOK队长,眼里难得出现一丝戏谑,“就你?” 奚白一噎,面对他的讥讽明显想要回嘴,却又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生生把话咽了下去,艰难扯起微笑,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我是AOK的队长,AOK战队听说过没?少年,我看你天资卓越,根骨极佳,有没有兴趣加入AOK?” 说到AOK那人眸中的光又亮了点,他讨厌这种光,“没兴趣。” 扔下三个字,陆桡继续往前。 奚白握拳,气死他了,这小鬼,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拽得跟什么一样。 他前几天来网吧,无意间瞥到了陆桡的操作,以他的职业生涯发誓,这绝对是突.击手的百年难见的好苗子,这操作、这手速,浑然天成。 奚白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道:“天才嘛,总是有自己的脾气的,冷静冷静,有他加入,AOK就牛逼大发了,奚白你要控制住自己。” 第二天,陆桡才出门,就碰到了门口的奚白。 陆桡眼神更冷了,“你是跟踪狂吗?” 奚白忙摇头,显得有点着急,“不是不是,我从网吧老板那问到的地址,没有跟踪你!” 之后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家门口,看得出来他也很忙,每次过来他眼下的青黑就更重一点。 不知从何时起,他好像有点习惯那人的存在,每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慢慢朝他走来的奚白,阳光均匀铺在他身后,他会觉得—— 嗯,生活或许也没有那么糟。 小年夜那天,奚白才到陆桡家门口,屋子里闹哄哄的,他还有点新奇,他来这么久都没见过他的家人,一直想和他家长谈谈,但是总没有这个机会,总算是被他逮着了。 奚白摘下手套,用手敲了敲门,门没有锁,他的力气没有收,门被他不小心推开了一条缝。 他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有人吗?” 顺着缝往里看,屋子里的装潢华贵,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浮夸很是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地上铺着地毯,软软的地毯颜色和墙体的颜色很搭,但是这会被很多双脚踩得有些脏乱,连上面的图案都有些看不清了。 他要找的人这会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穿着白色宽松的毛衣,黑发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他正垂着眸子看着地上铺着的地毯,冷漠地像是局外人。 奚白的出现引起了注意,一个穿着很精英的人朝他走来,问他有什么事。 陆桡也朝他看了过来,看了一眼就又垂了眸子,一双眼冷冷淡淡的,奚白愣了一下,觉得他的眼神比平时还要冷些。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明显这会不是聊他的事的好时机,于是摇摇头打算走人。 走之前忍不住看了眼地毯,虽然有点不合适,但是他还是开口说了句,“这地毯很漂亮,穿鞋踩上去有点可惜了。” 声音不大,但是也让踩在地毯上的几人动作僵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绕开地毯。 陆桡缓缓抬眼,视线聚集在他身上,望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多管闲事。” 话是这么说,眼里的戾气却少了几分,眼神柔和了点,那地毯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挑的,人都走了,地毯也无所谓了。 他一走,屋内关于财产的战役重新打响,陆桡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勾了唇,“他们才走一个月,你们这么着急来寡分他他们的资产,你说他们会不会半夜来找你们谈谈?” 又过了几天,除夕到了,街道上有小孩跑来跑去放鞭炮的声音,隔壁那家老爷爷和他女儿天天都在吵架,嗓门很大,但他知道那个爷爷几个月前就在盼着女儿回来了,两人每次吵完不过几个小时就会和好,和好了又吵,陆桡觉得他们太无聊了。 陆桡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客厅的灯忘记开了,这会漆黑一片。 他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楼梯那,有点累,他席地坐了下来,腿曲着,双手虚虚搭在膝盖上,透过窗户望着屋外烟火璀璨,阖家欢乐。 “新年快乐。” 陆桡轻声道。 片刻后,门被拍得震天响,陆桡不想理会,重新回到二楼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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