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奚白自己没法打,看陆桡打技痒的他也会过去指点江山,每次也都能收获到陆桡无奈的眼神,不过倒是不赶人,有时候还是顺着奚白的意思去操作,给奚白看看效果。 以前是训练之后陆桡盯着奚白冰敷,现在奚白闲下来,他开始盯着陆桡高强度训练之后放松手部,以及适当冰敷。 每次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奚白就会把口罩摘了,陆桡把袖子挽起,任由奚白操作。 奚白的睫毛很长,站在白炽灯底下眼部下方被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认真地垂着眸子给陆桡冰敷,呼吸洒在小臂的肌肤上,陆桡手指微微屈了屈,麻痒就这样一直传到了心底。 如果他会时间静止的魔法,那么他定会将这一刻静止成永恒。 春季赛前一个星期,训练成了白热化。 凌晨四点睡,九点便又开始新一轮的训练。凌晨四点的AOK大楼静得有点吓人,大家都在睡梦中,唯独一队的队员队员死死熬着,这一次的比赛对他们而言意义太不一样了。 对奚白而言这或许是他最后一场比赛,而对陆桡来说这是他的三年,他守着AOK一千九百多天似乎为的也不过是这一场比赛,对圆月和苏文星来说这场比赛是对背叛、质疑AOK的人最好的回击方式,也是他们保护新队友的一种选择,更是他们证明自己的舞台。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比赛。 圆月蹲着厕所都还不忘记看刚才那场训练赛的回放,一边看着一边在脑中模拟刚才的比赛场景,嘴里碎碎叨叨地念着:“啧,要是我往这里扔颗雷,后面就不会打得这么辛苦了。” 洗手的时候他把手机放在洗手架上,眼睛依旧贴在上面,“啊,BR和陆桡配和起来真是绝了,远程攻击有奚白,近点打击有陆老大,收集信息有小星。” 圆月说着顿了顿,开始唱了起来,“圆月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不过我是最坚硬的砖,子.弹啊子.弹它打不穿我,吃鸡了吃鸡了,AOK是冠军。” 他一边唱着一边回到一队训练室,声音洪亮调子奇怪,训练室本来就不大,他又一直无限循环着这首在他看来是天才之作的歌,鬼畜又难听。 奚白眨眨眼默默把耳机的声音调大了些,陆桡没有反应继续打游戏,赵亮咳了几声没有做声,苏文星忍不了,把耳机一扔,一脚就踹了过去。 圆月的椅子往前滑了好几步,一脸懵逼,苏文星咬牙切齿,“闭嘴!” 陆桡摘了耳机,双手搭在电竞椅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等他们打起来,奚白略有些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这也算是枯燥无味的训练生活中难得的趣味了。 春季赛,倒计时一周。 奚白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训练赛中出现了些他以前根本不会犯的低级错误,就连他最擅长的狙.击准确率都达不到百分之五十。 除此之外只要闭上眼睛,已经去世的原教练黎老遗憾的表情,国际赛场中队友失望的眼神,从观众席中砸过来的水瓶,这些画面纷至沓来,不断切换着搞得梦境光怪陆离,唯一不变的是他每次都会被那种窒息感逼醒,就像是被扔到陆地上的鱼,干涸憋屈。 后来就变成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每天训练结束回到房间里他也都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天一点一点亮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不停告诉自己别慌,不就是比赛吗,他打了无数次的比赛有什么好怕的。 但他的状态还在崩坏,原本手动了手术之后就没有养好,现在更是迅速消瘦下去,眼底青黑,嘴唇惨白,连眼里都没了光彩,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 队内的人都看出来了,圆月和苏文星用各种名义给他送着好吃的,希望他能胖点回去。老赵给他批了假,希望他能放松下来,但是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这样没用。 唯独陆桡,只是静静看着他,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只是眼神越来越压抑不住,困兽即将挣脱一般。 终于这天他晚上他找到了奚白。
第二十九章 后来奚白学乖了, 他戴上眼镜,这样大家就看不到他的状态。每天训练之前先灌一杯咖啡,将自己调动起来。 其实他已经好久一段时间没有戴眼镜了, 因为眼镜会有变色,打比赛的时候稍微有点影响。果然,他表现得很有精神, 大家就觉得他的状态已经在往好的方面走了。 只有他自己明白, 有多难受, 恶心眩晕,他手指只要碰到键盘就开始冒冷汗, 眼前有时候像万花筒一样,什么人的脸都有,耳边不是队友的声音, 有时候是谩骂有时候是失望的叹气声,很突然, 就凭空响起。 他想或许他应该是出问题了, 而且是不小的问题。 “西北240方向。” “……” 陆桡报点给奚白,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头看了眼奚白,奚白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缓慢地按着键盘, 按的却并不是操作键位, 明明天气很凉, 他额头上却沁满了汗。 他眉目一凛,伸手握住奚白的手, 力气很大。陆桡的手干燥温暖, 等那份温暖浸过来后, 奚白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动作迟缓地看向陆桡,眼神中带着疑惑。 陆桡薄唇轻抿,而后声音温柔轻缓地说道,“西北240方向有人。” 奚白:“哦……好的。” …… 这天,凌晨四点钟,奚白和往常一样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为了放空脑子他开始数羊,一只两只,直到一千只他也只是觉得脑中绷着一根神经,像是有两只手扯着那根神经一样,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迟早会被扯断。 头疼地厉害,奚白用枕头包着头,想借此隔绝那两只手,可是没用。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奚白警惕问道。 门口沉默了一会,响起一个略显清淡的声音,“是我。” 陆桡的声音总是那么好认,世上独一份,好听到连相似的都很少碰到。 奚白放下戒心拖着疲软的脚步走到门口,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试着勾了勾唇角,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不那么糟糕,这才开门问道:“陆桡,这么晚有事吗?” 陆桡穿了件白T,凌乱的头发很有少年气,他看了奚白几秒,手指碰了碰奚白眼底的青黑。 手指微凉,带了点痒意让奚白偏头躲了躲。 陆桡没有说话,搂着他的肩就往屋子里走,进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奚白:“?” 直到他被安置在床上陆桡也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陆桡也跟着上了床,不由分说地捂住他瞪大的眼睛,“睡觉。” 奚白:“……” 眼睛被捂上,眼前就只剩黑暗,他顺从地闭上了眼,视觉消失之后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不断向他浸过来。 奚白张了张嘴想说问些什么,陆桡捂着他眼睛的手突然松开来,他微微侧身朝陆桡看去,陆桡却更是直接,一只手环绕他的肩。 两人的温度互相浸染着,陆桡把被子扯高了些将两人包了起来,最近倒春寒,窗外的风雨交加,拍打着玻璃窗,屋子里一盏暖色的小夜灯燃着,被子很厚,床垫很软。 奚白呼吸重了一点,微抬着头,没让自己的重量落到陆桡的肩膀上。陆桡轻叹口气,把他的头按了下去,声音里是浓重的倦意,“好累,乖,让我睡会。” 说着就闭上了眼,奚白愣了一会,呼吸放轻了点,慢慢地卸了僵持着脖子的力朝陆桡肩上靠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过了会,可能是因为被窝里太温暖,也可能是因为外面的雨又大了点,又可能因为身边这人,奚白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手轻轻动了动,碰到陆桡的衣服,偷偷攥了一个角在手中,缠绕他的不安慢慢被抚平,好安静,一直听到的那些声音慢慢离他而去。鼻端是陆桡身上的味道,像是雾霭森林的清晨,花朵上的水珠滚落在薄荷叶上,甜甜的又带点凉意。 铺天的睡意袭来,他没做抵抗顺着睡意的深渊飘了下去。等旁边那人的呼吸变得均匀之后,陆桡缓缓睁开了眼,然后把被子扯高了一点,将怀里那人抱得更紧一些,又重新闭上眼。 第二天,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洒在奚白的脸上,奚白转个身把自己埋到枕头里,等意识慢慢回笼,他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猛得坐起身看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陆桡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他到一队训练室的时候,训练室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陆桡第一个发现他,转头对他说了声,“上号,半个小时后和SENSE打训练赛。” 对昨晚的事半点解释都没。 因为陆桡的出声大家这才发现他,圆月笑得见牙不见眼,“BR你终于迟到了!你还是个正常人!不是陆老大那样的变态。” 老赵捧着茶缸在和圆月讲解着什么,听到他的话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然后又对奚白笑眯眯地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奚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抱歉教练,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看起来精神不错。”奚白来得急忘记戴眼镜了,大家都看得出他的精神气好多了。 圆月气鼓鼓道:“老赵你可真偏心,我迟到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老赵又狠狠拍他脑袋一下,“如果你能打得像BR那么好,我也一样对你,天天供着你都行。” 圆月:“……”废话,BR那手狙当今职业选手有几个打得过的。 两人各种插科打诨,训练室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奚白自然也没有忽视他们眼里的那份担忧,就连苏文星都暗暗关注着他。他有些自责,但有人关心在乎你,会让人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奚白往窗外瞅了一眼,万物复苏,枯木的树枝上已经冒出了绿芽。他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春风和煦,他遇到的都是温柔的人。 半小时后训练赛如期开始,和SENSE的训练赛意味着要和楚之本碰上了。 久违的睡眠的确让奚白的状态好了很多,不过老赵还是不让他用大招,类似瞬狙之类的,说是要养手,而且他的状态也还没完全恢复。再加上今天圆月的状态也有点不对劲,导致队伍配合失调。 打到后面,余喜雨脸上露出乏味的表情。 训练室的候补选手和一队选手也开始议论起来,“AOK这么大阵仗就招这么一个人,不是说狙.击枪打得很六吗?就这?” “他狙.击枪打得再好能有喜雨哥好吗?我喜雨哥联盟第一狙.击手是闹着玩的?” “AOK不行啊,还不如让二队的赵亮上呢,我看胜算还大一点。” “虽然没开空窗,但是一个月的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磨合吧,临战换将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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