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步奇同时制止随从的人:“陈喆,退下。” 陈喆应道:“是,阁主。” 跟着其余几人一起后撤到数丈之远。 马萨卡后知后觉才感到危险,干笑,胡乱作礼:“抱歉抱歉,我马上就走人……” [队伍]马萨卡:不行,太好笑了,你们知不知道,新来那个好凶的NPC喊神仙哥哥什么不? [队伍]拉拉:别吊胃口!! [队伍]马萨卡:剑帅……哈哈哈哈! [队伍]碌碌无为:噗 [队伍]爱困觉的猫:噗哈哈 [队伍]拉拉:救命! 是刷屏的笑。 柳穿鱼:“……” “剑帅”这个称呼哪里不对吗? “帅”者,标榜、表率也; “江湖英豪录”称他剑法绝世超群、同辈之中难出其右,盖因年龄轻、资历不足,未突破宗师,不能冠上“剑尊”,故退而求其次,以“剑帅”美誉。 纵使眼前这位郎阁主,成名比他早,剑法卓尔不凡,名号“玄厉剑君”; 叫“某某剑君”的虽不多,放眼江湖,百来年也有不低于十人; 哪比得上“剑帅”,潇洒超脱,独一份的! 马萨卡怕被那一群怒视他的NPC揍,跑得飞快。 柳穿鱼没法“看”到更多聊天消息。 默。 郎阁主没在意玩家是走是留,专注跟白衣剑客说话:“素闻剑帅威名,郎某仰慕已久。” 往常被人夸赞,柳穿鱼总是暗暗得意。 可现在…… 想到玩家们一连串的“哈哈哈”,不免疑虑。 不再是故作谦虚,憋出三个字:“不敢当。” 郎阁主直接道:“恕在下冒昧,可否讨教两招?” 柳穿鱼轻握剑柄:“来……” “战”字差点脱口,好在改口及时。 “来日方长。” 目光飘过黑漆漆的家伙,高贵冷艳:“我不会趁人之危。” 才怪! 只是想起,独吾剑碎了不能打! 柳穿鱼眼力很好,看得出对方气息略不足,许是才经过一场恶战,或有旧伤未愈。 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拒绝出剑。 郎阁主稍顿,再拱手:“是郎某不诚。” 话锋一转,问:“敢问剑帅,这几日可见到‘明火剑’孟凡笙?” 柳穿鱼眨巴着眼:“谁?” 郎阁主描述了一番:“梵净双侠之一,其生性乖张、剑意如火,素喜红袍……” 柳穿鱼恍悟:“有一面之缘。” ——当是前些日挑衅他、被一鞭子丢去寒潭的家伙了。 不待对方多问,提醒:“村中流浪客或知一二。” 给那群玩家送个任务吧。 他真是好人。 “多谢。” 一行人显然有些急,便要告辞。 临走,郎步奇郑重其事,送上一手帖,只道“剑帅”哪日去到新居(跟思归隔澜江相望),欢迎做客闻贤阁,必“扫榻相迎”云云。 柳穿鱼接过手帖。 目送一行人上马离开。 移步运上“蹑足抟风”,看似闲庭漫步,三两下即至丈半外。 把玩着手帖。 不由想起闻贤阁的种种传闻—— 得从百多年前说起; 彼时朝廷强横,中原有四位大宗师,皇家占其二,皇帝笃定“侠以武犯禁”,对江湖门派无论正道魔门多有打压,成立“闻贤阁”诏安散人高手; 后天灾人祸,民乱四起,外敌趁乱侵袭,两位大宗师跟敌方大宗师同归于尽了,整个武林风雨飘荡。 闻贤阁统筹江湖势力,外御强敌,内平魔门祸乱; 外敌是赶走了; 改变不了陈国分崩瓦解的结局。 以沧水、藏名山为界; 沧水以北是北陈,沧水以南南陈、已改国号为“周”; 藏名山西三州自诩只奉真正的陈室为主,道北陈、南陈乃裂国之贼,三州势力错综复杂、相互争斗得厉害,可一旦对上南、北陈,则又同气连枝…… 原本的朝廷都没了,闻贤阁自然也改头换面。 从自上而下、等级森严的官方组织,变成各地独立、属性不明的类江湖门派; 不同地方,闻贤阁势力有强有弱,有的成为武林盟一份子,有的还是官方性质,有的在地方上一家独大、黑白通吃…… 郎步奇所统帅的新居闻贤阁,便是半江湖、半官方机构; 实力在平州所有闻贤阁中最强。 提到平州,且多一嘴—— 道:平州乃沿海人口经济最繁稠的地方; 是(北)陈国最大的一个州! 于沧水以北、澜江两岸占地最广的是东临郡; 郡辖十四个县。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县,正乃柳穿鱼当前活动的既县。 既县坐拥七所重镇,如思归、新居等; 郡、县治所同在新居。 新居闻贤阁就比较“官方”了,名义上听从东临郡太守调遣。 然而连柳穿鱼这样对时事漠不关心的家伙都知道,郡守懦弱无能,空有名头。 郎步奇武功高强,随时可能突破宗师; 郡守万分倚重; 是以,其虽只是新居闻贤阁阁主,据说啊,东临郡另外十三个县的闻贤阁,实则也归附于他。 难怪郎阁主那么有钱! 柳穿鱼只得出这一结论。 约等于,这一张手帖也很值钱…… 手帖瞬息化为齑粉。 柳穿鱼反手甩出长鞭,肆意飞卷。 有如自虚空中卷到一身劲装的男人。 对方跟他一样,戴着面具,不一样的是对方的脸部完全被罩住。 白衣剑客嫌弃地瞥开眼。 恶鬼状面具,看一次被丑一次。 突如其来是一句:“言而无信!” 对方没试图挣脱九节鞭,粗粝的、难听的声音,不见任何情绪:“只是路过。” 柳穿鱼一改人前寡言的作风,表示不信:“顺带杀我?” 对方默然。 剑客惋惜看向地上“齑粉”:“郎阁主的手帖,很值钱。” 对方闻弦歌而知雅意,掏出一块竹板,运真气于指尖,很快写好一份……“借据”。 显然,两人有种奇妙的默契。 柳穿鱼连忙道:“至少值五、十两银!” 对方没异议,写明某年某日于某某地欠下某人十两银子; 主动将竹板借据送递跟前。 白衣剑客嘴角微翘,借据藏入百宝袋。 不再计较对方的“暗杀”,语气是些许活泼的:“鬼兄欲往何方?” “鬼兄”回:“杀人。” 柳穿鱼:“……” 说了等于没说。 对方乃“画楼”天字辈杀手,干的可不就是杀人的营生? 当然,杀手这个名头,是江湖人硬扣上去的。 人家“画楼”自诩“执命丹青手”,有个劳什子口号“为苍生持公、替百姓执命”,便以判官笔书画乾坤,可谓“大义凛然”……令人咋舌! 扯远了。 说回与鬼兄的渊源。 便起于七八年前,对方接下了杀他的悬赏。 单论武功,柳穿鱼略高“鬼兄”一筹; 可对方长于暗杀,各种招数让人防不胜防; 某“剑帅”好几回差点翻船…… 每回都把对方杀退,“鬼兄”擅长隐匿、逃逸,哪怕柳穿鱼轻功绝顶,总被对方侥幸逃走。 一次,柳穿鱼又遭对方埋伏; 两人打斗小半个时辰; 没防备独吾套耐久没了,唯一一次在人前“裸奔”……虽有穿里衣,某“剑帅”很要脸的,恼羞成怒! 发狠要杀死对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饱腹]也不太够。 差点饿趴地上。 自然,他行走江湖多年,有逃命的后手。 那会儿年轻脸皮薄,才在江湖上传出美名,可不愿仓皇逃窜,多丢脸! 只得撂话:是他饿了,才不是打不过,有本事,让他吃饱了再战! 对方……当真中止攻击。 让他先吃饭。 可柳穿鱼身上没吃的。 也没钱啊! 要求对方赔偿装备损失。 哪料“鬼兄”全身也就二十个铜板,对方把自己的衣服当给他——说起来,柳穿鱼先前唯一换洗用的、跟魔教妖人打架碎裂的衣服,亦是去年“鬼兄”抵押给他的——同时立下字据,在某人狮子大开口下,写明欠款五十两白银…… 利滚利至今,算上后来种种赔偿,杀手已欠剑客快一百两银子了! 说回当时。 拿“鬼兄”仅有的二十文钱买到几个饼子,全进到柳穿鱼的肚子。 二人遂接着打。 杀手不是吃饱喝足的剑客对手; 虚晃一招逃走了。 柳穿鱼想到对方欠自己的钱,没了杀意,没再追他。 两人这么打打杀杀,差不多前后脚,突破到半步宗师; “鬼兄”在画楼的地位突飞猛进,只在楼主之下; 柳穿鱼也由于无论如何杀不死上了画楼“黑名单”——杀手组织也知情识趣,半步宗师战斗力惊人,不想得罪——不再接他的悬赏。 “鬼兄”除外。 格外固执,格外坚持。 一直追杀他…… 时间久了,二人达成默契。 比如,最近柳穿鱼不想打打杀杀,跟“鬼兄”说好四月前别追杀他。 “鬼兄”满口答应。 故而剑客适才才说他“言而无信”。 看对方借据写得爽快,气性向来不重的柳穿鱼也就不记恨对方偷袭的事。 忽而想到,他成天“鬼兄”“鬼兄”的喊,尚且不知对方真姓实名……他问过,对方回答无名无姓。 怎么可能? 他倒是知道,“鬼兄”有个外号,叫“天煞”; 想也知道,天煞肯定不是正经人名…… 不过是江湖人赠给画楼天字第一人的“美名”,就好比他的“剑帅”。 好奇心乍起。 发起[鉴定]看对方面板…… 咿? [人物]后只写“鬼兄”二字,真没姓名啊? 不等柳穿鱼多想,又一次看到不起眼的“备注”,写着:囗囗囗囗。
第8章 说起“面板”,不管柳穿鱼个人的,或玩家的,也或玩家嘴里NPC的,[人物]都没这样的“备注”。 ——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郎阁主除外。 鬼兄熟知某“剑帅”秉性。 柳穿鱼懒得维持人设,有疑惑总会径直问出:“口口口口到底是何意?” 鬼兄不明所以。 柳穿鱼明白了过来,对方看不到面板。 默。 按捺下被勾起的好奇心。 欲分道扬镳。 鬼兄问:“去哪?” 柳穿鱼没在意,回:“去镇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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